彭利贞(2007:71)将条件句分为可能条件句和反事实条件句:可能条件被假设存在的时间是将来,而反事实条件被假设在现在或过去。例如(彭利贞2007:71):
(39) 如果 你信得过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毕淑敏《墙上不可挂刀》)
(40) 如果 我拿了书就走,也就没事了。(肖复兴《绿月季》)
(39)是可能条件句,假设的条件将来有可能实现,而(40)是反事实条件句,假设的条件在过去已经以相反的情形出现过,在过去或现在让这种条件实现是不可能的。
可能条件句和反事实条件句都具有把句子从现实变为非现实的语义功能,那么,如果“知道”处于这两种条件句中,它的叙实性还能不能保留?
我们先看当“知道”处于表达可能性条件的小句中时,其叙实功能是否依然能得以体现。例如:
(41)
a. 如果 他以后 知道 了这事儿是你干的,你就惨了。
b.* 如果 他以后 知道 了这事儿是你干的,你就惨了。其实你没干这事儿。
(42)
a. 如果 你以后 知道 我为你付出过多少,你会感动的。
b.* 如果 你以后 知道 我为你付出过多少,你会感动的。其实我也没付出过。
在(41)和(42)所示的可能条件句中,“知道”依然不允许追补与其宾语小句真值相反的后续小句,这说明在可能条件句中,“知道”依然具有叙实功能。
当“知道”处于表达反事实条件的小句中时,其叙实功能依然能得以保留。例如:
(43)
a. 如果 他已经 知道 了这事儿是你干的,就不会胡乱咬人了。
b.* 如果 他已经 知道 了这事儿是你干的,就不会胡乱咬人了,其实你没干这事儿。
(44)
a. 如果 你 知道 我为你付出过多少,你不会不感动的。
b.* 如果 你 知道 我为你付出过多少,你不会不感动的。其实我也没付出过。
在(43)和(44)所示的反事实条件句中,“知道”依然不允许追补与其宾语小句真值相反的后续小句,这说明在反事实条件句中,“知道”也依然具有叙实功能。
“知道”在以可能条件句和反事实条件句为宾语小句的时候,它的叙实功能也依然能得以保留。例如:
(45)
a.我 知道 如果 天下雨,那么地上会湿。[可能条件句为宾语小句]
b.*我 知道 如果 天下雨,那么地上会湿。但即使天下雨,地上也不会湿。
(46)
a.我 知道 如果 没有东风,就无法火烧赤壁。[反事实条件句为宾语小句]
b.*我 知道 如果 没有东风,就无法火烧赤壁。但即使没有东风,也可以火烧赤壁。
(45a)和(46a)分别以可能条件句和反事实条件句为“知道”的宾语小句,如(45b)和(46b)所示,这时候依然无法追补与“知道”的宾语小句真值相反的后续小句,这说明“知道”在带条件句作宾语小句时,其叙实功能依然能得以保留。
不过,“知道”在带条件句作宾语小句的时候,相比于带具有[+过去时]、[+完成体]特征的宾语小句,它的叙实功能没有那么强。原因在于,“知道”在带条件句作宾语小句的时候,其宾语小句仅仅是某种条件得以实现的“可能性”,所以相较于确定无疑的事实,它作为事实的程度较低。
我们在这两节把“知道”放在非现实语气下讨论其叙实功能,经过探讨发现,无论是情态动词还是条件句都不能取消“知道”的叙实功能,即“知道”的叙实功能在非现实语气下也依然能得以保留。不过,当“知道”带非现实宾语小句的时候,它的叙实功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