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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风波与“让妻事件”

一九二七年,谷崎润一郎和当时新兴的小说家芥川龙之介曾有过一场论战。这源于芥川龙之介的一篇挑衅文章,讨论“不可取的小说”。什么样的小说是“不可取”的?也就是小说不能怎么写?他提出了一条标准是:以情节为主的小说。

芥川龙之介不客气地以当时已经成名的谷崎润一郎为例,认为谷崎小说中填塞了太多怪奇的情节,以至于读者都只被情节吸引,小说就无法承载其他的信息,无法传递更深刻的思想或感动了。

很明显地,到这个时候,“奇情”成了谷崎润一郎的特色,他具备了“奇情派”宗师的地位,才会引来芥川龙之介的指名批判。谷崎不只是小说中有很多“奇情”内容,甚至连他对外揭露的真实人生经历,都充满了“奇情”遭遇。

在他的感情与婚姻上,他简直就像是从夏目漱石的小说《后来的事》《门》里脱化出来的角色,甚至看起来像是他刻意将自己活成了本应该只在小说中出现的人物。

小说《后来的事》中的女主角叫三千代,而谷崎润一郎的第一任妻子叫千代。千代嫁给谷崎之后,谷崎却迷恋上了千代的妹妹,也就是小姨子圣子。和小姨子发展暧昧关系时,当然就忽略、冷落了妻子千代。这时候经常进出谷崎家的一位学弟、好友,也是日本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家——佐藤春夫,由同情千代,进而爱上了千代。

佐藤春夫因而和自己的妻子离婚,然后正式去请求谷崎润一郎将千代让给他,谷崎也答应了。不过谷崎先答应,后来又反悔了,导致佐藤春夫愤而与他绝交,这件事因而传了出去,成为轰动日本文坛的“让妻事件”。

佐藤是诗人、文评家,一九二〇年曾经来过台湾。他的一首诗至今都是日本学生受教育过程中的必读诗。那首诗叫作《秋刀鱼之歌》,小津安二郎的经典名片《秋刀鱼之味》,就是从这首诗而来的。

诗里说:秋刀鱼啊秋刀鱼,滋味是苦咸的,在放着秋刀鱼的餐桌边,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女人,和一个已经被妻子背离的男人坐着吃苦咸的秋刀鱼。还有缺乏父爱的女儿,带着笨拙的自己用筷子试图挑鱼肠,不敢麻烦那个连叫“爸爸”都令人觉得紧张尴尬的男人。

一般的底层人家围坐着吃秋刀鱼,带有特殊的仪式性,帮小孩挑鱼肠是表达疼爱的基本方式,这首诗选择了这个场景来表现内在家庭的爱已经消失了的悲哀状态。

谷崎润一郎和佐藤春夫绝交了几年后又复交了,并且加上千代,以三个人的名义在报纸上刊登了公开启事,宣告谷崎与千代正式离婚,千代成了佐藤的新妻子。佐藤娶了千代之后,两人还有了小孩。

和夏目漱石的小说内容相比,抢了好友妻子的佐藤春夫可以不需要有萦绕在心排解不掉的罪恶感,因为离婚后不久,谷崎很快就迎娶了第二任妻子,又在第二任妻子刚进门没多久时,就开始追求后来成为他第三任妻子的女人。 EG7vCcx8B4Gl34aBQJv4BiNIJXAgxDIuGdR5JCyrsxZkCwOePrP1OkU1WjVzM7E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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