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中国迎来科技的春天。时任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以下简称重医附二院)妇产科主任的凌萝达教授首次提出“头位难产”概念,并通过分析大量详实的临床研究数据,创新性地提出“头位分娩评分法”,用于指导产科医护、助产人员,尤其是基层产科工作者开展产程观察和产房管理。经过多年的临床实践,1990年《头位难产》正式问世,并于2000年再版为《难产》,由于书中介绍的方法可操作性强,易于掌握,图书出版后深受妇产科医护人员的青睐,多次加印。
全国著名妇产科大师、重庆医科大学妇产科创始人司徒亮教授在《头位难产》序中表述道:“凌萝达教授创新性地提出过去中外产科书籍未曾明确提出的枕横位中前不均倾位。她特别强调理论联系实践,并将自己多年的实践心得体会提升总结为理论。”全国著名妇产科专家苏应宽教授认为:《头位难产》是以凌萝达教授为首的团队三十余年有关难产研究的丰硕成果。
在影像学还欠发达的20世纪五六十年代,凌教授参加了王淑贞教授(上海第一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院长)领衔的难产研究小组,他们应用X线开展中国女性骨盆研究,并对骶骨、骨盆狭窄、入口平面倾斜度及分类进行深入研究。20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模糊数学”的启迪下,凌教授创造发明了“头位难产理论”“骨盆狭窄标准及评分”“头位分娩评分法”和“计算机估计分娩难度”。凌教授团队对头位难产这一课题潜心研究近50年,在临床实践中不断总结,发表相关论文41篇;并受国家卫生部委托,于1982—1987年期间举办了5期全国难产学习班。“头位难产理论”为我国培养了数代妇产科专家和基层妇产科医护人员。无数产科专家通过学习、进修获得凌教授的真传。著名产科专家苟文丽教授曾经对我说:在她办公室和家里的书架上都摆着《头位难产》一书。
顾美礼教授从上海“西迁”到重庆,在妇产科的岗位上默默奉献。重医附二院妇产科所有研究生都接受过顾老师的悉心教诲、指导。记得当年到顾老师家取《头位难产》书稿送出版社时,顾老师因长时间审阅书稿引起腰痛而无法站立。书稿上那些她用红笔逐字逐句修改的、醒目的标注至今历历在目,就像现在仍存于上海第一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档案馆里顾教授曾书写的病历一样,字迹娟秀、思维缜密。她让我体会到什么是“学术与思想互成、教学与研究相长、教学与育人统一”。
精准的个性化评估、专业化的助产技术支撑、及时科学的分娩监控与有效的产房管理是降低孕产妇死亡率和新生儿死亡率缺一不可的关键环节。而精细化的助产服务,能有效地对分娩要素进行可控化处理,在降低剖宫产率、保障母婴安全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产科学、影像学、互联网远程技术和AI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骨盆测量更为精确,产房监控流程也更为合理,但目前剖宫产率仍然普遍较高,在培养年轻妇产科医护人员和助产人员时,重读“头位难产理论”,理解“头位难产”概念的精髓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在常青、丁依玲、马润玫、冯玲等教授的建议下,我作为凌萝达教授和顾美礼教授的弟子,责无旁贷地承担起这次《凌萝达头位难产学》出版的重任。在图书编写过程中我们就像进入了时间隧道,一起梳理凌萝达、顾美礼教授研究“头位难产”的脉络,在传承中前行。
东晋化学家、医药学家葛洪在《抱朴子·博喻》中说:“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道乖者,不以咫尺为近。故有跋涉而游集,亦或密迩而不接。”编者团队中,石应珊、胡丽娜、李真为凌萝达、顾美礼教授嫡传弟子,常青、李力、董晓静、孙江川等教授都聆听过凌萝达、顾美礼教授的教诲,丁依玲、马润玫、冯玲等教授也是读《头位难产》成长起来的著名产科专家。此书还吸引了著名的全国儿科专家和麻醉学专家毛萌、史源、李华凤、黎海芪等教授及各位教授团队的年轻博士。常青教授是本书的主要倡议者和策划者,付出了很多的心血,马润玫教授在骨折受伤的情况下,仍然坚持撰写。这些都源于大家对“头位难产学说”的高度认同,也出于对凌萝达、顾美礼教授的尊敬。
《凌萝达头位难产学》的创作宗旨是:继续思考,继续追问。
问当初,问的是:“有!为什么有?”
“头位难产”为何形成?——源头的经典是怎么形成的?
“头位难产”的理论基础是什么?回到凌萝达、顾美礼教授“头位难产”研究的起源。
问当下,问的是:“有!有什么用?”
“头位难产理论”是否还符合当下产科临床的实际情况,“头位分娩评分”在当今产科临床还有用武之地吗?两者如何与近30年的产科临床发展相结合?
进化论的观点认为:人类因双足直立行走及大脑发育导致分娩过程中胎儿与孕妇产道紧密结合,在产程进展中胎儿通常会旋转身体以通过产道并以枕骨前向的机制娩出,这是进化的结果。母体因承重而致骨盆发生改变,这也使得胎儿通过产道时会遭遇阻力。这说明凌萝达教授基于骨盆研究的“头位难产理论”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在降低高剖宫产率给母儿带来危害的今天,“头位难产理论”仍然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薪火传承致敬恩师,谨遵师训启迪来者。
有本书里写道:老师是燃灯者。薪火相传,那火种从哪里得来?人类这一物种自来有“盗火者”在。“盗火”并非普罗米修斯一次就完成的行为,人世间每一次火种的传递,都是一次传递双方共同进行的“盗火”。我的心路历程,犹如在繁华的解放碑去寻找戴家巷那条老路(戴家巷,重医附二院家属宿舍——凌萝达、顾美礼教授曾经在这里孜孜不倦地编写《头位难产》)。
《凌萝达头位难产学》的出版目的,就像常青教授指出的那样:致敬大师,传承经典。
在庆祝凌萝达教授百岁华诞之际,我们将此书献给老师:凌萝达教授、顾美礼教授。
也将此书作为重庆医科大学建校65周年献礼,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建院130周年献礼!
胡丽娜
2021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