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债务经济也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客观的过程。西方先进入债务经济,中国跟进。可见,债务经济是一个21世纪的重要的经济现象,谁都绕不开。
中国因为地方政府负债过高,并且地方政府一定程度上是从银行借贷来用于开支的,相当部分的地方政府,特别是县级地方政府开支的70%~80%是靠上级转移支付,本级财政占比极低。截至2022年8月末,全国地方政府债务余额347838亿元,在全国人大批准的限额之内。 但地方政府隐性债务规模目前没有准确的数据。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测算,2019年我国地方政府隐性债务规模达42.17万亿元,几乎是当年显性债务(21.31万亿元)的两倍。 总之,隐性债务规模成倍的大于显性债务。
这种情况客观上是很难在短期内改观的,中央政府又已经明确表态,不替地方背债,“谁的孩子谁抱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很可能债务危机会连锁爆发。
我们曾分析过合村并居的深层原因,乃是房地产泡沫“出清”,而这背后,很大程度上是大量银行资金投在房地产上,再加上地方政府负债某种程度上也跟房地产的泡沫直接相关;于是,债务泡沫、金融泡沫、地产泡沫这三个难兄难弟捆在一起,构成“三泡”危机。越是发达地区房地产上涨得越猛,那么房地产在各地GDP增长中的比重、占当地投资的比重,乃至于占地方政府债务的比重都会很高,所以一些地方就利用现在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可以直接入市这一条来解套。发达地区的“地票交易”可以跨区,所以大拆大建、合村并居这套做法,就是为了尽可能拿到农村建设用土地指标。例如,某个沿海发达省把房子拆了变成基本农田搞“占补平衡”,多出土地指标可以在省会城市或者主要工业城市变成国家批准之外的农村建设用地指标,其市场价值高达每亩100万元。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拆了农民房子一亩地能换100万元,是不是对资金紧张的地方政府很有吸引力?然而合村并居和平坟运动的政策很难推行,也不符合农村现实和传统,并不能有效解决地方政府的债务困窘。
所以说我们现在的出路何在?出路在现在的三大措施:第一条措施就是对外的“一带一路”倡议,第二条措施是国内的亚区域整合——现在几大经济带通过亚区域整合,重新评估要素价格形成资源资本化收益预期,刺激区域经济增长;第三条措施就是乡村振兴战略。
三大措施都有增加投资机会的作用。对外的是“一带一路”,对内的是区域整合,再就是城乡之间因有明显的差别使得中央大规模向农村投资,其中很多农村投资形成沉没成本,这些沉没成本却带来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投资人的机会收益。值得注意的是,“三农”基本建设投资陡然向上走的起点,是2005年中央的新农村战略。现在资本都要求下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农村中存在着获取机会收益的空间,什么叫做机会收益呢?其实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农村还没有完成资源经济的货币化。
举个例子,我们有大大超过耕地面积的土地资源,如果说我们的耕地面积是21亿亩,那草地面积约40亿亩,还有林地面积34.6亿亩。农用土地现在还不是一个可以在要素市场交易和对银行做抵押借贷的资源,同样,林地面积中除了经济林之外,超过绝对比重的天然林、水保林、生态林等也不是可以在市场交易的资源。因此,一旦把这些处于乡村的资源推进市场化交易,那就会大量吸纳货币,也就是说在这些村域内的资源型生态资产没有被进行资产化改革之前,货币是进不来的,可一旦推进了农地、林地、草地的市场化,很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吸纳超量货币的领域。需要格外注意的是如何在这个生态资源“货币化”的进程中保证农民权益从实物形态向价值形态合理转化。
此外,过去山区之所以贫困,在于道路没有修通。现在,山区最好的资源是好山、好水、好空气、好风光,这些和城市里的喧嚣、水泥森林是天壤之别。但是在打通道路之前,山区“好山、好水、好空气、好风光”都不是市场要素,一旦把公路水电宽带都修建好,在山里面可以上网,可以和外面人分享你的感受的时候,这些空间生态资源就都可以变成要素,也就可交易了。
先走一步的是体量较大的资本。最近这五六年,各大地产公司几乎都找过我们团队咨询,问的是他们要下乡,怎么下?跟农民怎么打交道?大家手里钱多了,想要下乡,我们的建议是多了解“三农”。总的来说,下乡成了一个基本的趋势。
2020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前,有关部门就宣布中国的中产阶层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中等收入群。 中等收入群体中的白领们也都纷纷下乡,都想到村里或者哪个山里搞个小院,养生需求越来越强,这将会带动农村中各类资源演化成资产,很大程度上会吸纳过量增发的货币。
可见,21世纪乡村振兴战略是很有潜力的发展领域。
虽然庞大的中等收入群体想从投资城市市场转向投资农村,但问题是农村的情况完全和城市不同,投资人在农村面临重重的困难。
当然,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已经提出要发挥全社会力量,鼓励市民下乡。2020年中央加强城乡融合战略,上千万市民在乡村社会里正蓬蓬勃勃地开展着创业创新。不过一般的投资人还没有注意到。所以,资本过剩压力下的中国出路何在呢?在于国家大规模投资形成的沉没成本被激活后带来的机会收益空间里边。我们团队在农村已经做了很多年可持续发展试验,对于市民下乡和农民联合创业这件事情也做了很多调研,认为市民与农民联合才能实现城乡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