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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对人的重要性，大家都能说出几条。读书对于作家来说，更显得重要。阅读对于作家的重要性，就像观看厨师操作之于学厨者。你连厨师怎么在后厨操作都没看过，你怎能当好厨师？没有阅读，作家不知道好作品是什么样子，他怎么能写出好作品？
也因此，所有的作家都重视阅读。我知道很多作家买书都是一次十几本二十几本地买。我自己这些年，只要有时间，也一直在坚持阅读。
作家的阅读，当然首先是阅读本国作家的经典作品，以便了解本国的文学传统，学习前辈作家成功的经验，但只在这个范围内阅读不行，这就像一个木匠家族，只向自家的前辈学习，只做自己祖先做过的家具，时间久了，没有新家具推出，顾客就可能减少。没有对其他国家优秀作家经典作品的阅读，不给自己选择更大的参照系，不吸收新东西，就不可能有崭新的创造。
如今回首看看，我自己这些年通过对外国经典作家作品的阅读，确实获得了很多思想和艺术滋养，对我的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
其中，有几个人对我产生的影响特别重大。我下边就说说对我产生重大影响的几个外国作家。
第一个作家就是俄国的作家列夫·托尔斯泰。你们很多人可能都读过他的作品。我那个成长的年代读他的作品是犯忌的。外国作家的作品当时都属于封资修文化资产，不允许我们学习。我就读的那所初中的图书馆把窗户、门都钉死了，不让我们进屋。我读列夫·托尔斯泰的第一部书是《复活》，是我18岁当兵以后读的。我有一天看到我的班长老是在偷偷地看一本书，这本书没有封面，没有封底，也没有书脊，他就是为了防止别人看到他在读什么书，我看他读得挺入迷的，就趁他出去后，偷偷从他褥子下面把书拿出来。我也开始悄悄地读，这样等他快回来的时候，再赶紧塞进去。就用这种办法，我把它读完了，读了以后觉得非常新鲜，也很受感动。书里面讲了聂赫留朵夫和玛斯洛娃的情感，讲他们交往的过程。当时首先是书中的故事征服了我。聂赫留朵夫到乡下他一个亲戚家去，在那里第一次看到玛斯洛娃时，玛斯洛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是青春怒放的时候，非常漂亮。他就想法勾引她，他没带任何感情，只是肉体和本能的需要。玛斯洛娃倒是真心爱上他了。因为他是从大城市来的，又长得很帅。女孩爱上他以后，就把身体给他了，可是，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珍惜这个姑娘的感情，他回到莫斯科后，很快就把她给忘记了。等他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法庭上，这时他是陪审员，而玛斯洛娃是被审讯的犯人，当年的玛斯洛娃现在已是一个被控谋杀罪的犯人。聂赫留朵夫一见玛斯洛娃非常吃惊，在审讯过程中，他逐渐知道，正是因为当年他的勾引，导致玛斯洛娃怀孕，然后被他家的亲戚解雇，最后沦落为城市里的妓女，在接待一个嫖客时那人死了，她就被抓起来了。这件事对聂赫留朵夫产生了很强的刺激。他开始觉得他对这个女孩的沦落负有责任，想为她的轻判做努力。且在此后与她的交往中，逐渐又萌生了感情，他的良心复活了。我那个时候也正是青春期，对爱情也是充满憧憬。然后我就想，我将来要是也能写出这样一本书就好了。等到“文革”以后，我就把列夫·托尔斯泰所有翻译过来的书，都找出来读了。他最重要的作品还有两部，一部是《安娜·卡列尼娜》，另外就是《战争与和平》。我都读了一遍。读了以后，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列夫·托尔斯泰在他这几部作品中都对爱情和爱进行了探究。在《复活》中，聂赫留朵夫对玛斯洛娃由抛弃到爱心的复活；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安娜·卡列尼娜因为没有得到真爱而卧轨自杀；在《战争与和平》中，女主角娜塔莎对保尔康斯基由不忠到重新爱上他。托尔斯泰一直在讲爱和爱情。我后来读托氏的其他作品，注意到他曾主张要爱一切人。这是他的文学主张，也是他的人生主张，他的这个思想，对我产生了很大影响。后来我就琢磨、思考，得出了我自己的结论。我认为人活着的全部目的和基本目标，就是爱。同学们仔细想想，你们的父母辛辛苦苦劳动挣钱，为了什么，为了爱，为了把自己的孩子养大，送入小学、中学和大学里读书，为他们说对象，买房子，办婚事成家。那么孩子将来长大，他要挣钱，他想干什么？他要孝敬父母，要把自己的孩子养大。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我知道人在最后死的时候，想的不是自己的官职、自己的名声、自己的金钱，他想的就是我的亲人怎么样，这辈子谁爱过我，我爱过谁，他在弥留之际想的就是这些东西。所以我觉得爱是人活着最重要的目的和活下去的动力，这是我从托尔斯泰那里吸取营养后逐渐明白的，它成为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所以，后来我的作品中就慢慢地开始呈现出爱这个主题。
第二个对我影响大的作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有一个最著名的小说叫《罪与罚》，写一个穷大学生，在一个人家里租住着房子，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后来他发现房东老太太有钱，就生出了要抢她钱的心，想把她杀了，把她的钱抢过来。这个大学生很年轻啊！小说就写这个大学生准备杀人，和杀人后要不要自首，整个一本书就围绕着这事写。我不知你们读过没有，你们将来有时间可以读读，你只要一进入这本书里面，你就陷进去了，非常沉郁的那种状态，紧紧地把你的心揪住，让你不得不读下去，读完以后，让你半天出不了声，就是非常压抑，就是这种艺术效果。它成为世界艺术宝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样本。我当初读完思考它成功的秘诀或者原因，首先就是它表现的是社会最底层人的生活状态，社会上真正在上流社会生活的人有多少？并不多。阅读文学作品中的人中，最多的还是中下层社会，所以说文学最大的市场在社会中下层。那么写底层人的生活，就最能引起整个社会的共鸣，这也是作家成功的一个原因。第二个就是他写的是人的内心挣扎，他写这个大学生在杀人之前，在外面来回徘徊，下定这个决心不容易，毕竟是杀人啊，他从未杀过人，做这个决定非常痛苦。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笔确实厉害，写得让人心里难受得不得了，让你的心紧紧地缩成一团。然后他下定决心杀，因为没有这笔钱，他没法生活，后来杀了，杀了以后，惊恐啊，警察们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他害怕，要不要自首，那也是一场内心挣扎，我不自首是个什么样，也许不会抓到我？可当时种种迹象表明，警察已开始怀疑我。他非常紧张、恐慌。作家把这个心理过程写得非常细致入微，最后是在一个他爱的女孩的劝告下去自首的，那个女孩也是一个在底层社会中沉浮的人。这本书让我明白两个问题：其一，一个处身底层社会的作家，你最好去写你最熟悉的底层人的社会生活状态，这样才能写得打动人。我就是底层社会出身，是个农民的孩子，我熟悉的就是下层的农人、小市民、家庭作坊的作坊主，小镇上的那些漆匠、卖茶的这些人。我后来很多作品就写这些普通人。其二，在写人的时候一定要写人的内心世界，要进入人的精神空间，把他的心理活动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
对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和美国作家迈克尔·坎宁安的阅读，让我懂得了小说的结构方式具有无限的可能性，一部小说能否以一种崭新的结构样式呈现，关键是看作家的创造力。我读过卡尔维诺的《寒冬夜行人》，这部小说的开头说：《寒冬夜行人》要发行了，但读者买来一看，发现从32页以后，书的装订有误，于是找到书店要求更换，书店老板解释说，已接到出版社通知，卡尔维诺的《寒冬夜行人》在装订时与一位波兰作家的一本书弄混了，答应更换。这位要求换书的男读者在书店里还遇到了一位也来要求换书的女读者。接下来，小说便在两条线索上展开叙述，一条是男读者为寻找《寒冬夜行人》而得到的10篇毫无联系的小说开头，另一条是男读者和女读者交往恋爱的故事。
我读的迈克尔·坎宁安的作品是《丽影萍踪》。这部书里写了三个女人的一天：一个是生活中真有的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另一个是这位女作家正在构思的一部新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克拉丽莎；再一个是女作家作品出版后的一个怀了孕的女读者劳拉。三个平行叙述的故事都是一天的故事，但女作家的故事发生在1923年，小说主人公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末，读者劳拉的故事发生在1949年。这种结构方式还从来没人用过。
这两位作家对我的影响主要是小说结构方面的。
对秘鲁作家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阅读，让我懂得了如何加快叙述的节奏。略萨前几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有一部小说叫《潘达里昂上尉和劳工女郎》，这本书写的是军队内部的腐败生活，他写一个国家的军队军纪废弛，到处强奸妇女，结果这个军队里的高层领导不是去严肃军纪，而是派一个名叫潘达里昂的上尉组织一批妓女去劳军，用这个办法去安抚战士们，不让他们去强奸妇女，这是一个巨大的反讽。这部书给我的启发，就是它的叙述节奏非常快。它常常把几个场合的对话不加任何过渡地连到一起，比如，将军给潘达里昂上尉交代任务，将军和地方长官的聊天，神父和信徒的对话，这些原本没有关联、在不同场合的对话，在没有任何过渡、没有任何交代的情况下，紧紧连在一块儿，由读者在阅读中自己去区分。这就像看电影一样，把不同的场景剪辑连接在一起，让我觉得节奏非常非常快。这种写法与今天读者的生活节奏相协调，如今人们的生活节奏普遍加快，阅读时间不多，如果作家还像过去那样叙述，慢慢腾腾、四平八稳，很多年轻读者已经不习惯了。
略萨让我懂得了小说的叙述节奏是可以加快和给予控制的。
对美国作家冯内古特的阅读，让我意识到了叙述视角的选择非常重要。冯内古特写了一个长篇小说叫《五号屠场》。这部书写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德国德雷斯顿发生的事儿。德雷斯顿这个地方是当年德军关押同盟国战俘的地方，德军在这里常把战俘弄死，像杀猪一样地杀死，杀死以后，还用他们的脂肪炼成肥皂。你说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叙述了这事以后，他又讲盟军最后开始反击的时候，组织了一场大轰炸，那是一场几千架次飞机进行的狂轰滥炸，把德雷斯顿13.5万人全部炸死了。作者认为当年德军杀盟军战俘不对，但盟军轰炸一次杀死这么多人，也不对。认为两者都把人间变成屠场了。过去已有很多作家对“人间”这个概念进行过定义。我们中国有一个女作家萧红，她定义“人间”叫“生死场”，生死的场所。那么这个冯内古特他把人间定义为屠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我们中国战场仅中国人就死了将近3000万。3000万人是个什么概念？1万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就是黑压压一大片。3000万人站在一起那将是多大的一个场面，你们想想，仅中国战场就死这么多人，这不是屠场是什么？这本书吸引我的不仅仅是这些故事，而是冯内古特在书中还设计了一颗541号大众星，书中的人物在这儿可以见到他感兴趣的任何时间，他从1955年的门进去，却从1941年的门出来，再从这个门回去，却发现自己在1963年。人物老年、幼年、新婚、病中、中年的故事可以随意穿插，让人读起来觉得妙趣横生。它把时间顺序完全打乱了，让你随意地进到每一个房间去，接触已经流逝了的时间。这个视角非常独特，冯内古特让人站在大众星上看人间，把人间的过去和今天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人的眼睛。
冯内古特让我明白，同样一个故事，叙述视角不同，讲出来的效果也不同。
对加西亚·马尔克斯和毛姆的阅读让我懂得了故事在小说中的重要意义。我读马尔克斯的作品主要是两部，一部是《百年孤独》，一部是《霍乱时期的爱情》。特别是后者，故事讲得非常精彩。把主角阿里萨持续了50多年的爱情故事写得很吸引人。马尔克斯是前不久才去世的，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作家，最后得的是痴呆症，老年痴呆。我觉得上帝不该这样回报他，他为人类做了这么多贡献，你竟然叫他得个痴呆症，你让他得个别的什么病不行吗？他最后死在癌症上。他自己后来认为，他最好的小说是《霍乱时期的爱情》。《霍乱时期的爱情》故事性非常强，它回归故事，而且讲述故事也不再用魔幻的手法，故意用流行的那种讲爱情故事的方法来讲，把世界上千奇百怪的爱情都讲了。这部书的主角叫阿里萨，他是一个电报员，爱上了一个商人的女儿，这个姑娘比他小，大概比他小五六岁的样子，一开始两个人的爱情受到这个女孩父亲的阻挠，两人爱得非常激情澎湃，后来这个女孩在一次突然的近距离接触中，发现阿里萨长得很一般，并不帅呀，她的激情一下子消失了。类似这样的事北京也发生过，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爱得很好，结果这天晚上两个人住在一起时，女孩戴的隐形眼镜在亲热的过程中一下子掉了，隐形眼镜一掉，男孩突然发现这个女孩没戴眼镜的时候很不漂亮，这给了他很强的刺激，后来使他很快就离开女孩了。这证明马尔克斯讲的故事是有生活依据的。阿里萨爱的那个姑娘最后嫁给了一个医生，这个医生后来成为名医，进入上流社会，她也跟着享福，也给医生生了几个孩子。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阿里萨一直没结婚。他说，我相信你的男人会死在我的前头，我一定要娶你当我的妻子。女的并不知道他的雄心，人家过正常的日子。他呢，和无数女人交往，但他都不愿意娶人家为妻。他一直把妻子的位置留给那个女的。几十年过去了，女的已经70多岁了，她的丈夫才死，阿里萨暗暗高兴，果然死在了我前面。他于是又去找女方，人家男的死的当天晚上，他就去了。这个女的正在难受，人家夫妻有感情啊，两个人有孩子呀，他不管，说，我呀，现在要向你求婚，我一定要娶你为妻。这个女的很生气，把他推到门外，把门关上了。但这家伙不死心啊，他已经70多岁了，他不停地用各种手段来追求她，最终感化了这个也已70多岁的女人的心，最终答应跟他一块儿坐船，做一次爱情之旅。马尔克斯把这个爱情故事讲得惊心动魄，他真是讲故事的高手。这部书让我明白，把故事讲好，对于吸引读者非常重要。这部书首印二百万册，然后翻译成了世界各种语言，征服了各个国家的读者，这个作品的成功对于我的启示就是小说家一定要把故事写好。小说区别于散文、诗歌、报告文学最本质的东西就是它有故事。我的小说故事性比较强，除了受中国传统小说的影响外，马尔克斯给了我启发也是一个原因。
我还喜欢读毛姆的书，就是英国作家毛姆。毛姆也是一个特别擅长讲故事的作家，他的作品中国也翻译了很多。他有一个短篇小说叫《没有被征服的女人》，写得很棒。小说讲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占领法国之后，一个德国士兵发现了一个农村姑娘叫安妮特，长得非常好，他拉住人家就想施暴，那个女的反抗，但他是个军人，他有劲，把人家拉到地里强奸了。强奸以后，他看着这个姑娘哭着回到了她的家里，他知道了那个姑娘的住处后，过了几天就又来找人家了。法国被德国占领以后，老百姓生活非常苦。他带了一些军队里吃的东西，罐头呀，红肠呀，来了以后，那个姑娘就躲进屋里，不理他。姑娘的爸爸妈妈不敢不接待这个占领者，他把东西放下来就走了。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还想见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一直避而不见。但他每次来，都带着吃的东西，这慢慢征服了这个女孩的爸爸妈妈，她爸爸妈妈觉得这个士兵不错。慢慢地，这个女孩肚子大了，怀孕了，这个德军士兵见状也对这个家庭产生了感情，觉得这个女孩不错，这个家庭是一个正统、传统的法国家庭，让这个女孩做妻子也不错，他有了真正娶她的意愿。有一天，他就正式把这个事儿提出来了。她父母好像心动了。但这个姑娘坚决不同意，她父母说那你的孩子是他的呀，女孩没说话，这个士兵就算了算这个女孩生产的时间，结果在估计她要生产的时候，他来了，他来后发现，姑娘的肚子已经平复，孩子明显是已经生下来了。他非常高兴，就问安妮特说，孩子呢？因为这毕竟是他的孩子。安妮特平静地说，我扔到河里了……这个故事，我的天啊，给我的震撼非常强烈。它讲战争，不是直接讲，不讲德国人和法国人在战场上怎么打，就讲这样一个男女间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里面负载的东西让你感觉到的却太多了。被打败的法国人内心的那份不屈让我们深刻地体会到了。毛姆让我再次意识到故事对一个小说家的重要性，让我明白你只有选择好的故事，故事才能负载起你的思考，才能把你的思考通过故事输送到读者的心里。
对希腊作家尼可斯·卡赞扎基斯的阅读，让我懂得了作家可以通过小说对人性这个洞穴和人的处境进行深刻的探索。卡赞扎基斯这个作家在希腊的地位，与鲁迅在中国的地位相当。他当年来了中国两次，都是周恩来总理安排接待的。他对中国非常友好，他有一部书叫《基督的最后诱惑》，基督就是那个耶稣，是江苏译林出版社21世纪初出的这部书。我当时看了这部书后非常感动，就写了一篇评论发表了，好像是在文学报上发的。时间过去了很久，我都把这个事儿忘记了，结果前年11月份，突然外交部转来中国驻希腊大使馆发过来的一个特急电报，电报上说，希望我尽快到希腊参加一个卡赞扎基斯的研讨会。然后我就去了。我在会上发了言。我读《基督的最后诱惑》，感动的就是作家把基督当作一个人写，只要是人，就都要受尘世上的各种诱惑啊，这是作家对人的真实处境的发现。基督立下宏愿要拯救人类，但是他的肉体照样受妓女抹大拉的吸引和诱惑，他想去见抹大拉，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去呀，你去见她做什么？但是，他的双脚不听他的要求，非要往抹大拉所在的那个村里走不可。这就是人受诱惑的状态。当然，基督最终抵制了这个诱惑，去完成他的任务了。卡赞扎基斯以耶稣基督为例，来讲人的一个处境：就是诱惑和抵制诱惑。其实我们今天也是这样，我们想想，我们每个人每天都在面对权力的诱惑、金钱的诱惑、美色的诱惑。其中，金钱的诱惑特别可怕，无数人在这个诱惑面前缴械了。卡赞扎基斯发现人的这个处境，这是他对文学的贡献。他的书让我明白，作家必须有自己独到的思考，才能发现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
我上面讲这么些例子，是想说明阅读给我的好处。在座的同学们如果有愿意从事创作的，最好也去更多地阅读，相信你们也会通过阅读掌握写作的技巧，学会独立思考，然后写出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