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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都不理解这趟旅行有什么意义，比尔。”桃乐丝说。
“旅行要有意义吗？”比尔问。
“你有时会突然问出很有哲学性的问题啊。”
“其实我不大明白，不过井森认为有必要调查周边的国家。”
“井森的想法就永远正确吗？”
“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
“为什么要调查周边国家呢？”
“为了帮我找回家的路。”
“你真的很想回奇境之国吗？”
“我也说不清，不过我还是挺想见到爱丽丝的。”
“那把爱丽丝叫到这里不就行了吗？”
“倒是也行。”
“奥兹玛，可以把爱丽丝叫到这里来吗？”桃乐丝问。
“要是能把爱丽丝叫到这里来也不错呢。”奥兹玛微笑着说，“但现在还不行，因为我还不认识爱丽丝，也不了解奇境之国，所以没法把她显示在魔法画上，也没法用腰带的力量召唤她。”
“但就算比尔去了诺姆国，也不担保就能了解奇境之国吧？”
“这是当然，不过也不担保不能了解嘛。而且最关键的是比尔自己想去诺姆国，应当优先考虑它的意见。”
“但是诺姆国太危险了。”
“所以我们派了护卫呀。”
“护卫是什么？”比尔问。
“就是保护你免遭危险的人。”奥兹玛回答说。
“这样一来，桃乐丝也就可以放心了。”
“为什么我会放心？”
“你不是不放心我去诺姆国吗？现在有了护卫，你就可以放心了。”
“不是我不放心，是你不放心吧？”
“我本来就很放心啊。”
“你很放心去诺姆国？”
“我不了解诺姆国啊。”
“你不怕去都是陌生人的地方吗？”
“不怕呀。桃乐丝你本来也是陌生人啊，我就一点都不怕。”
“你根本不认识我，当然一点都不怕。”
“对呀，那我根本不认识诺姆们，当然也一点都不怕。”
“桃乐丝，你还是放弃说服这只蜥蜴吧，”奥兹大法师说，“它听不懂道理的。”
“那也就没必要听它的想法了吧？”桃乐丝反驳说。
“其实是我们需要调查诺姆们。”
“咦？”
“很早以前我们就发现诺姆们有奇怪举动，需要调查他们有什么企图。”
“可是去诺姆国太危险了。”
“是，所以我们一直在等志愿者出现。”
“你们打算把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比尔？！”桃乐丝瞪着大法师。
“但这是它本人的想法。也就是说，我们和比尔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
“那不就是利用比尔吗？！”
“桃乐丝，不是这样的。”奥兹玛说，“我们是在帮比尔实现心愿，调查诺姆们是顺带的。”
“比尔做不了间谍。”
“这点我明白。要是连这都不明白，我也做不了国家元首。”
“那为什么要让比尔去？”
“因为比尔想去啊。间谍工作是护卫的两人负责。也就是说，它们是间谍兼护卫。我在实现比尔的个人心愿，同时以这个名义派遣间谍。这样一来，比尔的心愿和我们的目的就能同时实现了。”
“我的护卫是什么人？”比尔问。
“就是你身后的两名。”奥兹玛回答。
“我身后没人啊。”
“不，有人。”阿甘说。
“哇！驼鹿头装饰说话了！”比尔大叫起来。
“准确地说，我不是驼鹿头，我是驼鹿头、沙发、扫帚和椰子树叶的组合体。”
“真的呢，驼鹿头的身子是两张拼在一起的沙发，旁边插的椰子树叶像翅膀，还有个扫帚做尾巴。”
“其实本来已经拆了，不过现在有护卫任务，所以又紧急重装了。”
“用胶水粘的吗？”
“不，没那么正式，只是用绳子捆上了。”
“那不会掉吗？”
“肯定会掉啊。”
“掉了不就麻烦了吗？”
“是啊，会很麻烦，毕竟身体就散架了。”
“那不是该认真点儿装吗？”
“要是装太结实，下次拆就费劲了。”
“还要拆呀？”
“当然啦，不然大厅墙上没有驼鹿头装饰，不是很傻吗？”
“是吗？我还真不太懂。”
“不懂不丢人，你认真记住就行了。”
“可是这么容易散架，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不过本来就这样嘛。”
“原来本来就这样啊，那就没辙了。”
“还有问题吗？”
“唔。”
“哎，还有重要的事没有问呢。”
“唔，”比尔抱起胳膊，“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只有个脑袋，居然还活着，你不觉得神奇吗？”
“啊，这个啊，要说神奇是挺神奇的，不过连这个都算神奇的话，神奇的东西就太多了。”
“但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吧？”
“反正就是魔法呗！”
阿甘沉默了。
“比尔，不能这么说话。”桃乐丝说。
“啊？不是魔法？！”比尔大吃一惊，“那太厉害了！”
“是魔法。”阿甘说，“不能是魔法吗？”
“不，魔法也可以，但要是魔法就不怎么神奇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要是魔法就不怎么神奇了’，这叫什么话？魔法还不神奇吗？”
“是哟，魔法很神奇。”比尔表示赞同。
“你想知道是什么魔法吧？”
“也没有。”比尔迅速回答。
“不，你应该说‘特别想知道’。”
“特别想知道。”
“你是不是在想‘好烦哟，随便糊弄一下吧’？”
“哎呀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这魔法太厉害了。”
“女王陛下，”阿甘转向奥兹玛，“我可以用角戳死这个家伙吗？”
“阿甘，性子急躁可不好。”
“可这家伙拿我当傻子。”
“你可能会这么觉得，但其实不是。”
“不，就是。”
“比尔没有恶意。”
“可它就是在嘲笑我。”
“比尔只是很诚实，它没有嘲笑你。”
“你的意思是，比尔只是把它的想法诚实地说了出来？”
“没错。”
“你这么一说我更生气了，它竟然觉得我很烦。”
“请你记住，你有很重要的使命，太过在意比尔的言行毫无益处。”奥兹玛平静地说，“还有，比尔。”
“嗯？”
“阿甘希望你问它身上施加了什么魔法，请你问它。”
“哦，好呀。”比尔说，“阿甘，你还活着，是靠了什么魔法呀？”
“是靠魔法粉末。”终于被问到这个问题，阿甘很开心地回答道，“这种魔法粉末能把生命赋予本来没有生命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可真好用。”
“组装我的男孩叫奇普，是他给我了生命。”
“我真想见见这个叫奇普的男孩。”
“这不可能，他已经不在了。”
“啊？奇普死了？”
“不，他没死。”
“那他不是还在吗？”
“不，他已经不在了。”
“我认输，告诉我他怎么了吧。”
“你这就放弃了吗？”阿甘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再努力一下。”
“我不擅长动脑子。”
“奇普成了奥兹玛女王陛下。”
“啊？奥兹玛是男的？”
“女王陛下是女的。”
“可奇普不是男的吗？”
“是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吗？”阿甘得意地问。
“我想知道啊。不过应该是魔法吧？”
阿甘不说话了。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你已经把答案说了。”阿甘不高兴地说。
“比尔，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吧。”桃乐丝建议道。
“桃乐丝，要让比尔照顾别人的感受，还不如让它在天上飞。”奥兹玛说。
“那，奥兹玛本来是男的咯？”
“不，本来就是女的。”
“好复杂呀。”
“我出生时是女的，但很快被变成了男的，所以奇普以为自己是男生。”
“就是所谓的‘转女成男’呀。”
“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我就恢复女身了。”
“过了青春期后，可能会导致性别认同混乱哟，好担心呀。”
“比尔，问题都妥善解决了，不用担心。”
“可问题要青春期过后才会遇到呀。”
“出发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等一下，刚才是说有两名护卫吗？”
“是，准确地说是两‘个’。不过在仙境，人的定义很宽泛，所以就说两‘名’了。”
“那阿甘算几个？”
“要是把阿甘拆开的话，是六个——算上绳子是七个，不过现在是捆在一起的，算一个。”
“那还有一个是谁？”
“就在阿甘旁边。”
“你说的是这个圆圆的金属？”
“对，这就是另一名护卫，滴答。”
“初次见面，你好，滴答。”比尔向滴答问好，滴答没有反应，“为什么滴答不回答我？”
“因为它没法回答。”
“为什么它没法回答？”比尔摸了摸滴答，“好凉呀。”
“因为它不是活的。”
“哇！”比尔慌忙离开滴答，“怎么办？我摸了尸体。”
“比尔，滴答没死。”桃乐丝说。
“可奥兹玛说滴答死了。”比尔反驳说。
“奥兹玛说的是：‘它不是活的。’”
“那不就是死了的意思吗？”
“那我问你，它是活的吗？”桃乐丝指着墙问。
“你问的是墙上的霉菌吗？”
“不，我问的是墙本身。”
“墙当然不是活的呀。”
“那它是死的吗？”
“对哟。死的意思是，本来活的东西现在不活了，是吧？”
“对，而滴答本来就没有生命。”
“你是说，它只是个东西？”
“是的，滴答是个东西。”
“东西也能做护卫？”
“嗯。”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滴答是机器人。”
“那阿甘呢？”
“阿甘不是机器人。硬要说的话，唔，算‘魔法生物’吧。”
“所以滴答不是靠魔法动起来的？”
“对，滴答是靠科学的力量动起来的。”
“科学和魔法有什么区别呀？”
“这是个很难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有空可以去问问奥兹大法师，他对科学和魔法都挺了解的。”
比尔围着滴答转了一圈。
“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东西。”
“找什么？”
“当然是找电源啊，有电才能动呀。”
“比尔，奥兹国还没达到电力文明的技术水平。”
“那造机器人有什么用？这就是个废物嘛。”
“动力不一定非要是电啊，你看这里，”桃乐丝指了指滴答的后背，“拧动这个，发条就会卷起来。”桃乐丝指的地方有三个发条。
“为什么有三个？”
“每个的任务不一样。”桃乐丝拧动右边的发条。
“金丝雀在黏糊糊的海里爬裂开！”滴答突然叫起来。
“初次见面，你好，滴答。”比尔说。
“地球的喉结伫立在神社十字架的左边！”滴答叫道。
“滴答在说什么？”
“只是说胡话。”
“滴答错乱了？”
“和错乱不太一样。滴答背上有三个发条对吧？我这次拧的是右边的，它是提供说话动力的，思考用的发条是中间那个。”
“那还是拧中间的发条吧，桃乐丝，我听到有人说胡话会感到不安。”
“但我就算听你说话也不会感到不安。不过，因为滴答非常大，所以我也理解你的不安。要是它疯了，确实很难办。”
桃乐丝拧动中间的发条。“哐当”！滴答突然向前跨了一步。
“软化桌子上端的角度，让它们向上奋斗，进而沉溺于希望！”滴答突然挥起两只手臂。手臂撞到柱子上断开，只剩下一小截。
“真奇怪，我觉得比刚才更不安了。”比尔说。
“眼前与民宿交界的味道在深夜里远吠！”滴答举起手臂，朝着桃乐丝砸下来。
“哐当”！激烈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铁皮人跳到桃乐丝身前，用斧子接住了滴答的手刀。斧刃与滴答的手刀互相摩擦，凄厉的摩擦声响彻城堡，所有活人都捂住耳朵坐了下来。
“奥兹玛女王，我能把这个机器人敲坏吗？”铁皮人大声叫喊，盖住了摩擦声。
“不行，铁皮人，滴答没有恶意。不管是谁，要是不经思考就行动，自然会变成这样。桃乐丝，你拧错了发条，思考发条不是中间的，是左边那个。”
“但是滴答到处乱挥手臂，太危险了。只要碰到一下，桃乐丝的脑袋就没了。”
“另一只手臂我来想办法。”阿甘慢吞吞地走过来，咬住滴答能自由活动的手臂，牢牢控制住它。
桃乐丝赶忙拧动滴答背后左边的发条。
“赤道的声源是忠实的高度入侵……入侵……咦，我在说什么？咦？为什么我在和铁皮人还有阿甘战斗？”
“是我搞错了，我没有拧思考发条，拧了说话和行动发条。”
“原来如此，所以成了这样，我懂了。”滴答把手抽了回来。因为滴答的手臂突然抽走，铁皮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斧子直接砍掉了阿甘的脑袋。
“喂，当心点啊！要是砍到奇怪的地方，可就不好修了。”阿甘一边在地上滚，一边抱怨说。
“为什么脑袋被砍了，阿甘还活着呀？”比尔讶异地问。
“不是说了我被施了魔法吗？刚才你有没有听人说话啊？”阿甘不高兴地说。
“我没听啊。”滴答说。
“你才活过来，没听也正常。”
“唔，可现在你说我算不算活过来，这也不好说，”滴答说，“我只能在发条转动的期间思考、说话和行动。”
“要是发条不动了，你会怎样？”比尔问。
“和刚才一样，我就不再活着了。”
“不拧发条就停止，不怎么好用呀。”
“倒也没有。你们不也要吃饭、睡觉吗？都差不多。”
“这么说也对。但是发条在背后，到底还是不好用。”
“为什么？”
“要是在胸口上，就能自己拧发条了。”
“啊，那可不行。自己给自己提供动力，这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我是机器人，不是魔法人偶，必须遵守物理规律。”
“那你应该和阿甘一样，请人对你施魔法。那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发条了。”
“比尔，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在这个国家，不允许随意使用魔法。”奥兹玛说。
“但是奥兹玛和奥兹大法师不是可以用吗？”
“那仅限于没别的办法的时候，不然还怎么有脸禁止魔法？至于滴答，只要记得给它拧发条就行了，并不值得用魔法。”
“唔，明白了。”比尔有点烦了，敷衍了一声。
“稻草人，麻烦你修好阿甘。”
“这个切口有点不好修，”稻草人看了看阿甘的切面，“与其乱修一气，不如重新切平整。”
“那我的脖子会越来越短吧？”阿甘抱怨道。
“最近流行短脖子。这是奥兹国最聪明的人说的，绝对没错。话说，谁有锯子？”
侍从们飞快取来锯子，把阿甘的脖子锯短切平。
“我这模样，有点怪吧？”阿甘不太高兴地说。
“没事儿，反正你的身体是四方形的，没必要担心脖子的长度。”比尔安慰它道。
铁皮人和滴答把阿甘的脖子重新绑到沙发上，奥兹玛宣布旅行开始。“接下来，我将把你们三位送去诺姆国。阿甘和滴答在保护比尔安全的同时，也要注意观察诺姆们的情况。”
“我呢？我有什么任务？”比尔问。
“比尔，你没什么任务，可以自由行动。”
“但诺姆国肯定会认为我是奥兹国的间谍，会监视我吧？那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诺姆们不会欺负你，更不会刻意监视你，他们没时间关心一只蠢蜥蜴。”
“那就好。”比尔舒了一口气。
“那么，出发吧。”奥兹玛晃动手掌，念诵咒语。
“你们是什么人？！”眼前的灰色矮胖子问。
这里是一个大厅，天花板、墙壁、地面都是石头打造的。
“真没礼貌，问别人名字前，自己要先报名字啊。”比尔说。
“不，没这种道理。”灰矮子说，“这里是我的宫殿，你们突然冒出来，当然是你们先报名字才合理吧？”
“不是啊，明明是你突然出现，”比尔说，“你突然出现在了奥兹玛的宫殿里。”
“真的？”矮子打量四周。
“真的。”比尔断言。
“奥兹玛的宫殿，怎么和我的宫殿一模一样？”矮子惊叹道。
“那你是谁啊？”
“我是诺姆之王，洛克伍德。”
“谁？”
“诺姆之王。”
“谁？”
“和你说不明白。”洛克伍德不高兴地说，“啊，我记得你，你好像是叫滴答？”
“是啊。”
“它们是什么人？”
“比尔和阿甘。”
“我不是问名字。”
“那你是问什么？”
“我问……嗯，我问的是它们从哪儿来。”
“这个……阿甘的头大概来自某个树林，身体和尾巴应该是哪里的工厂制造的吧，翅膀好像来自某个原始森林？然后……比尔，你来自哪里？”
“霍夫曼宇宙，在那之前是奇境之国。”比尔回答说。
“这样行了吧？”
“哎，不是这个意思。”洛克伍德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在石头王座上扭来扭去。
“那你想问什么？”
“行了，随便吧。”洛克伍德放弃了提问，“难得来了奥兹国，就让我占领它吧。我可总是梦见自己占领奥兹国呢。”
“唔，不好意思——”滴答说。
“我现在很忙，你先闭嘴……大总管！大总管卡里克在吗？”
“我在，大王有什么吩咐？”脖子上挂着粗大金链子的大总管卡里克冲进房间。
“立刻召集士兵，占领这座宫殿。”
“抱歉，”卡里克冷静地说，“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么简单的命令都听不懂？”
“我可以执行您的命令，但这种无意义的事有什么必要做呢？”
“无意义？这是实现我的夙愿的好机会，你说什么胡话？”
“我认为说胡话的不是我。”
“行吧，够了……布拉古将军！布拉古将军在吗？”
“我在，大王有什么吩咐？”胸前挂满了勋章的布拉古冲进房间。
“立刻召集士兵，占领这座宫殿。”
布拉古挠了挠头，然后看向卡里克。
“你在干什么？”
“我在挠头，然后看卡里克。”
“你为什么要这样？”
“挠头是因为听到了不理解的命令，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卡里克，是希望他能帮我的忙。”
“连你都这么说？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
“要问为什么，”布拉古又挠了挠头，“因为这座宫殿已经是大王的了，再占领也没意义啊。”
洛克伍德放声大笑起来，卡里克和布拉古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洛克伍德突然板起脸，不高兴地问。
“哎呀，因为大王笑了，所以我想肯定是您说了个有趣的笑话。”布拉古回答。
“我没说笑话。”
“那，大王是认真要占领自己的宫殿？既然是大王命令，我当然不吝占领这座宫殿，只是我觉得，最好别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将军啊，你仔细看看眼前的真相。”
“是大王所见的真相吗？”
“当然，你看，这些家伙是什么？”
“唔，蜥蜴、艾维国王的破烂机器人，还有奇怪的合体生物，大概是魔法做的吧？”
“我的宫殿里会有这种家伙吗？”
“唔，据我所知，没有。”
“也就是说，不该出现在诺姆国的家伙出现在了这里，这意味着什么？”
布拉古又挠起了头，然后又看向了卡里克。
“大王，我不知道。”卡里克承受不了布拉古的无言压力，终于开口，“请您教导。”
“不该出现在诺姆宫殿的人出现在了这里，也就是说，这里不是诺姆宫殿。”
“原来如此，我一点儿都没发现呢。”布拉古念台词般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那么，这里是哪儿？”卡里克问。
“当然是奥兹国。”
卡里克和布拉古对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大王为什么认为这里是奥兹国？”布拉古问。
“因为本该在奥兹国的人出现在了这里啊。”洛克伍德自信满满地说。
“这个铜机器人是奥兹玛带回去的，出现在奥兹国也不奇怪。可蜥蜴和驼鹿头就不好说了。”
“那问问它们不就行了？”
“行啊，我说，那边的机器人，你叫什么来着？”布拉古问向滴答。
“我叫滴答。”
“你在奥兹国吗？”
滴答的身体中响起发条的声音。它在努力思考吧，比尔想。
“我从奥兹国来。”滴答终于回答。
“你看，它说了奥兹国吧？”洛克伍德得意扬扬地说。
“可是陛下，这机器人没说它‘在奥兹国’，它说的是‘从奥兹国来’。”
“这不一样吗？”
“似同实异。它说的是‘从奥兹国来’，可一般不会有人说‘从奥兹国到奥兹国’。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奥兹国。”
“但刚才那只蜥蜴……”
“那我们再问问其他人吧。”
“那边的魔法生物，你叫什么？”
“嗯，叫我阿甘就行。”
“阿甘，你是从奥兹国来的吗？”
“是啊，我是从奥兹国到这儿来的。”
“这就没错了。”卡里克说，“这里不是奥兹国。”
“但刚才那只蜥蜴的确说过这里是奥兹国。”
“唉，我觉得蜥蜴说的话不能太当真。”洛克伍德看着蜥蜴，挠了挠头。
“你头皮痒吗？”比尔问。
“是啊，我怎么会把这只蠢蜥蜴的话当真呢？”洛克伍德嘟囔了一句，接着大声说，“大总管！将军！你们不会把我刚才的玩笑话当真了吧？！”
“当然没有，陛下。”两个人异口同声回答。
“你们怎么到了诺姆国？”洛克伍德问滴答。
“你是问原因，还是问方法？”
“咦？问哪个呢……我说，大总管，问哪个？”
“我认为两个可以都问吧？”
“说的也对。机器人，我两个都问。”
“原因的话，是为了保护这位比尔。”
“比尔是这只蜥蜴？”
“嗯。”
“它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唔，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比尔是奥兹玛女王陛下的客人，所以能享受特殊待遇。”
“这家伙是客人？”洛克伍德目不转睛地盯着比尔。
“阿甘、滴答跟着我可还有一个原因呢。”比尔说。
“比尔，别说不该说的。”阿甘说。
“怎么回事？”布拉古很有兴趣。
“它们俩是要保护我，但还有个任务是在这里做间谍，不过后面这句是不该说的。”
布拉古瞪了阿甘和滴答一眼。
“它说什么？”洛克伍德也望向两人。
“它说这两人是来这里做间谍的。”卡里克回答。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洛克伍德走到两人旁边。
“这下糟了吧？”阿甘小声对滴答说。
“非常糟。就不该和比尔一起来。”滴答也想小声说，但它的发条卷得太紧，所以回答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大。
“你们在说什么？！”洛克伍德愤怒地质问。
“唉……”阿甘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你们是间谍。”
“我们是间谍？”阿甘说，“谁说的？”
“你们的同伙蜥蜴刚才已经招供了，老实点。”布拉古握住腰间的剑。
“这么说，你们是把这只蠢蜥蜴讲的每句话都当真了？”
诺姆们停了下来。
“怎么样？”洛克伍德问布拉古。
“什么怎么样？”布拉古握着剑问。
“你把这只蜥蜴的话当真了？”
布拉古放开了剑：“怎么可能，我只是假装当真开个玩笑，哈哈哈！”
“我当然也是，哈哈哈！”卡里克也笑起来。
“我当然也是，哈哈哈！”洛克伍德也笑起来。
“咦？谁讲了笑话？我没听到呀。谁告诉我是什么笑话？”
“那么，另一个问题的答案呢？”洛克伍德无视比尔，继续问，“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凭借魔法腰带。”滴答回答。
“那是我的！”洛克伍德怒吼。
“但现在是女王的。”
“她偷了我的东西！那个小娘儿们叫什么来着？”
“但那时奥兹国和诺姆国处于战争状态，所以是正当的战利品。”
“你说什么？那是奥兹国单方面的侵略！”
“那是因为你侵略了艾维国，奥兹国只是行使了集体自卫权。”
“胡说八道！”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比尔问。
“看下场合，蠢蜥蜴！”洛克伍德恨恨地骂道。
“你听说过奇境之国吗？”
“奇境之国？唔，我们诺姆国和奥兹国都有魔法，好像也能算奇境之国……”
“不是这个意思，是红心王后统治的国家，还有疯帽匠和三月兔在。”
“我没听说过这个国家，不过仙境里有这个国家也不奇怪。”
“不奇怪就糟啦，这可是‘奇’境之国呀。”
“那就奇怪也行。”洛克伍德自暴自弃地说。
“你觉得奇境之国会在仙境的哪里呢？”
“我怎么知道？可能在离这儿很远的地方，也可能是奥兹国边上的小国。”
“要是在奥兹国，奥兹玛应该会知道。”
“那你就去问奥兹玛啊。”洛克伍德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问过奥兹玛，她好像不知道。”
“那就不在奥兹国呗。”
“奥兹国以外的地方呢？”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仙境外面呢？”
“这个嘛，我没想过。”
“这个世界是像地球一样圆的吗？还是说它是平的，大海尽头是瀑布，海水不停往下落？”
“那样的话，瀑布下面是什么呢？”
“不知道，瀑布下面应该没东西了吧？”
“我对世界尽头没兴趣，我有兴趣的是奥兹国，奥兹国迟早是我的。”
滴答和阿甘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俩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布拉古问。
“表示我们知道了诺姆王对奥兹国有野心。”阿甘说。
“啊？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卡里克瞪大了眼睛。
“大概知道一点，但我想听诺姆王自己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要确认。要是诺姆们有侵略的意图，奥兹国一方就要做好准备。”
“准备？”洛克伍德瞪大眼睛，“做了准备，不就很难侵略了吗？”
“是啊，做准备就是为了让侵略变难，这说得通啊。”
“来人，抓住它们！”洛克伍德叫喊起来，“不能让它们回奥兹国！我还要拷打它们，逼它们交代奥兹国和奥兹玛的一切！”
之后，周围的石墙开始晃动，诺姆们爬了出来。看起来他们之前是与石头同化在一起了。这些诺姆的数量不下一百。
“不太好办了。”滴答说。
“比尔，快躲起来！”阿甘说，“这些家伙都是石头做的，被他们打到会受重伤的。”
“躲？往哪里躲？能躲的地方都是石头做的，诺姆都能穿过去。”比尔说。
“那你就躲在我下面吧，上面也行。”
比尔飞快顺着阿甘的腿爬到它身上，躲进沙发垫子下面。
第一批诺姆扑向滴答。滴答旋转身子，用离心力甩开他们。被甩开的诺姆和其他诺姆撞在一起，摔得粉碎。
“石头很硬，不过个头不大，分量不重，还很脆。”滴答分析道。
有个诺姆想跳上阿甘的身体，被阿甘咬住了，不过阿甘的牙齿也崩断了。
“比尔，不好意思，能帮我把断牙捡起来吗？”阿甘说，“等会儿还要修，我不小心咬到石头了。”
比尔从沙发上跳下来，捡起牙齿，又回到了沙发上。
“战斗还是交给滴答吧。”比尔提议说。
“这倒没问题，不过动作太激烈，它的行动发条会松开，所以不能都交给它。”
“那咱们去拧发条？”
“要是有手，我倒是想这么做。”阿甘展开翅膀，飞到空中，“不过这两张沙发可真重，沙发腿也很结实，高级货啊。”
阿甘飞到扎堆的诺姆头上，突然收起翅膀往下掉。正下方的诺姆们被沙发压得粉碎，碎片飞散，把周围的诺姆也撞碎了。
“所以战斗力也很强。”
“喂！”比尔叫道，“下次往下掉先说一声好吗？差点把我摔死。”
“啊，抱歉，蜥蜴不会飞吗？”
“我和驼鹿一样飞不了啊。”
“但我能飞啊。”
“因为你只剩个驼鹿头，然后绑在了带翅膀的沙发上。”
“那你也把头绑在沙发上呢？找铁皮人帮忙，他肯定很乐意砍下你的脑袋。”
“我觉得我也不是很想飞了。”
“别怕！”洛克伍德叫道，“全军出击！”
整个城堡都崩塌了，砖石纷纷变成诺姆，数量迅速增长到成千上万。
“快不行了，”滴答说，“说话发条还很紧，行动和思考发条马上就要停了。”
“那就会跟那个著名的活留声机一样了。”阿甘满是遗憾地说，“我也摔了好几次，腿已经晃动了，绳子也快松了。”
“那差不多该撤了吧？”滴答说。
“是啊，知道了诺姆国要侵略奥兹国，间谍任务就完成了。”
“什么，你们是间谍？！”洛克伍德大吃一惊。
“刚才我就说过啊。”比尔说。
“闭嘴，蠢蜥蜴！”布拉古怒吼道。
“比尔，你能给奥兹玛发个信号吗？”阿甘说。
“咦？什么信号？”
“让咱们仨回奥兹国的信号。”
“还有这么好用的信号？”
“说不上好用的信号吧，就是普通信号。”
“不过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平板电脑呀。”
“奥兹国也没人有这些玩意。”
“那怎么发信号？”
“奥兹玛一直在看着咱们仨，你随便做个手势就行。”
“咦？她在哪儿看呀？”比尔环顾四周。
“不是在这里，是在魔法画上看着我们。”
“原来是这样！”
“我和滴答要忙着战斗，你来发信号。”
“懂了。那我发什么样的信号？”
“差不多就行，随便什么信号。”
“你这么说我也不懂呀，我打出生就没给魔法画发过信号。”
“能快点吗？”滴答说，“我已经撑不住了。”
“你怎么啦？”比尔问。
“我动作变慢了。”
“是行动发条松了吗？”
“对，而且思考发条也快如人力车的左乳在遥远的天空中嚎叫，”滴答停止了动作，“如遥远咖喱饭的第三页运动经过树木旋转时雌性手表的香气飞出的蚊虫学识……”
大群诺姆扑向滴答，眨眼间就淹没了它。
“比尔，快！”阿甘叫道。紧接着，诺姆们如金字塔一样堆叠升高，抓住了阿甘的腿。阿甘失去平衡，掉在了诺姆大军中。
石头做的坚硬手掌紧紧抓住了比尔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