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头皮蓦地一紧,脖子后一阵凉风扑来,她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偏头,一快大石头朝她肩膀砸了下来。
“啊!呀!我砸死你个贱人!”
“竟敢害我三哥性命!”
那原本已经离开的矮个子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拐了回来,发现她杀了高个男人,怒不可遏地举着石头就砸。
姜绾刚刚脚尖落地还未站稳,这一偏头已经调用身体的全部机能,眼看就要避不开矮子男的石头。
突然一声极细极轻的破空声快速地擦过,她看见一颗指头大的尖石飞速击中了矮子男的膝盖,千钧一发间,男人右腿吃痛歪倒一边,手里的石头也堪堪擦着她的肩头而过。
姜绾避过这险境,立即回身在矮子男的两条大腿上各补扎了一个窟窿,把他的两条胳膊绑到头顶束紧,才将就着用男人的衣裳擦干净了自己的三棱刺收回袖中的腕带里。
那挨个头的男人动弹不了,有看过眼前的姑娘方才杀人眼都不眨,早知自己难有生还的机会,干脆破口大骂起来。
“娘希匹的死货!有种把你爷爷放了,就是废了两条腿也照样干死你个死贱货!”
“哼,你还不知道我们哥俩是什么人吧,劝你识相的趁早放了你爷爷我,否则等爷后头的兄弟们来了,你们几个甭想走出这片雪山!”
姜绾没理他,拖着地上的高个子男人出去丢在了雪地里,又滚了一个雪球进来推给徐慧娘。
“擦擦身上的血。”
“若是觉得臭,就站远些。”
徐惠娘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手掌骤然接触到冰冷的雪球,打了个哆嗦,她看了眼冷静的姜绾,嗫嚅着道:“绾……绾绾……”
“若、若是一会儿有人来,你就说这人是娘杀的,切记不要说是自己,你、你那跟刺呢?给娘拿着,快,你拿给娘……”
徐惠娘紧张地站起来不住地在身上搓着手,眼神空洞又茫然,“对、对,人是我杀的,跟绾绾没关系,他要害我跟小玥儿,我就割了他的脖子。”
姜绾没想到徐惠娘怕成这样子,还想着帮她揽了杀人的名头,她眸光浮动间有些自嘲,她从前跟着雇佣军拿命挣钱养家,救人也杀人,她母亲却一面花着她的钱一面嫌她手里沾了太多人的血,脏。
除了要钱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她压下涌出的回忆带来的烦躁,反抓住徐惠娘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直至她冷静下来。
“娘,没事了。”
“不会有人来的。”
“他们是坏人,死有余辜。”
姜绾尽量放轻缓了声音,第一次脱口喊出了“娘”字,她是为了让徐惠娘冷静下来。
而徐惠娘眼里渐渐重新聚起了光彩,绾绾说得对,这两个坏人刚才明明还想、想吃了她们母女,是恶人,人人得而诛之。
她回过神来,立即开始麻木地用雪球清洗自己身上沾的血和地上的痕迹。
姜绾看着徐惠娘终于从害怕慌张中冷静下来后,才转身去看在地上挣扎着扭得像条虫的男人。
“下河村的,姓张?”
躺在地上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突然没了音儿,不知是骂累了还是失血太多晕了,亦或是被她叫破身分紧张了,头上淌下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
男人吃力地转头朝着她,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下河村吃人的,还有多少个?”
她一看这两人就知道不是一般逃荒的灾民,没有人逃荒路上还吃得这么满身膘,又叫嚣着自己身后还有他人,加上先前姜德衍曾想把她拿去跟下河村人交换粮食,便大胆猜测,这吃人的不单是兄弟两个。
是一帮,或是——
一整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