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着赤裸香肩的教主,涂着鲜红豆蔻的手里,拿着一杆乌金刻着繁复花纹的烟枪,靠在一方石头上,笑道:“中原第一美人,纪青翡?你妹妹只把你卖了一两黄金,啧啧啧,倒是教我们人虿教捡了个大便宜。”
纪青翡身上的红色嫁衣已经湿透,她的长发带着一些油腻,湿漉漉的铺在背上,眼睛终于适应了这样光怪陆离的场景,听得人虿教教主这话,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双手正要用力,却仓皇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张口,喃喃问道:
“我的身子……没有一点力气了?”
“那可不怪我们人虿教。”
椅子上斜依着的教主,娇滴滴的说着,她的红唇中吐出一口烟圈儿,手指玩着自己的一缕银发,在她的身后,立着同样一名银发男人,但男人全程不曾看过纪青翡一眼,只低头,专注的看着椅子上的教主。
只见那身着大红暴露衣裳的教主,将裸足放在了地上,她的手往旁边一搭,银发黑衣男人便弯腰,将教主从石头上扶了起来。
她宛若浑身没有骨头一般,软软的靠在银发男人的身侧,烟枪拨开前面的两张鬼脸,对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纪青翡,软软糯糯的说道:
“你妹妹只说要卖了你,我们要你的雏子身,可没说要别的,你的身子没有力气,是因为你妹妹给你下毒,坏了你的根基。哎,你这身子破败的,活不了几个月了。我可说了,你被坏了身子的根基,可别赖我们哟。”
这话的意思,是纪月岚不仅把自己的嫡姐卖入魔教,还废了嫡姐的体质?
她竟是这样的恨她吗?生怕她在人虿教里有着一线生机,将纪青翡的身子根基破坏殆尽,那即便是纪青翡在人虿教的万般折磨下活了下来,也活不过几个月时光。
纪青翡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妖艳的魔教教主,脑中闪过她会遭遇到的种种可怕事情,说心中不怕、不怨、不悔,那是假的,就只见她羸弱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哽咽的问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
声音忽而又尖利起来,嘶喊道:“纪月岚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不知。”
教主又笑,斜倚着银发的男人,笑的宛若天真无辜的少女一般,道:“我喜欢美人儿,我们人虿教的蛊,也喜欢美人儿,我不管你们姐妹的恩怨,你妹妹只管卖你,我们只管买,但你放心,如今你被我买了,就是我们人虿教的人了,我们自不会教你再被外人欺负了的。”
尔后,她又换了一副脸孔,原本那天真烂漫的脸,宛若夜叉一般的青森,低头对纪青翡道:“但你也不能背叛我人虿教,若是敢有判意,就将你丢入虿盆,去饲万蛊,还不教你死得那样容易。”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纪青翡并不知晓,只浑浑噩噩的,觉得身周都是鬼脸在跳跃,心思还在震惊庶妹废了她的身子根基之际,又觉各处都有了笑声。
笑声中,身旁左右来了两个鬼脸,扶着她的两条手臂,将她一路往黑暗深处拖。
纪青翡浑身软绵,红色的嫁衣长裙拖拽在黑色粗糙的石头上,她披着长发,被丢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崖上。
崖下鬼哭狼嚎,似有野兽在哀鸣,她气力全无,只见身周火把跳跃,也看不清崖下有些什么,又听得背后有一串脚步声,她匍匐在悬崖上,回头,苍白的脸上黏满汗透的黑发,充满了仓皇,问身后的银发教主。“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这幅好皮相,自然要用来饲蛊了。”
教主娇软的声音,理所当然的响起,她靠在身边的银发黑衣男人身上,笑容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如此娇艳动人,只扬声道:“蛊母来了,让我瞧瞧,你们谁愿意认她为主?谁最先爬到她的脚下,谁就做她的蛊。”
她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溶洞中,激起一道道的回音,崖下宛若野兽在颤抖撕咬的声音愈发的大了,血腥味伴着一股恶臭,自崖下升起。
纪青翡不知道这人虿教在做什么,但蛊这东西,她倒是听过的,南疆人的蛊毒诡秘异常,一直为中原所忌惮,所幸南疆各教派一直不睦,他们一直蜗居在南疆,也不爱往中原去,否则蛊毒一旦扩散到了中原,不知要涂炭多少生灵。
可这些,现在对于纪青翡来说,就发生在她的眼前,庶妹废了她的身子,人虿教教主要她饲蛊,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纪青翡闭上了眼,有泪滑落,她自问,从不曾做过对庶妹亏待之事,纪月岚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耳际,野兽厮杀声渐浓,有人声在崖下惨叫,此起披伏,许是这声音太过于凄厉,纪青翡睁开朦胧泪眼,原想看看崖下究竟都有些什么,却是见得入目所及,人虿教里举着火把的人,都是面色讶异。
教主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了两步,伸长脖子看着仿若黑暗无边的崖底,喃喃道:“果然美人儿就是教人心动,竟然把虿盆里最厉害的一只蛊给引了出来。”
又对纪青翡笑道:“这虿盆里共养了七七四十九只人蛊,自他们小时,便被丢入这虿盆中,与万种毒物互相厮杀、啃噬,能活下来的人蛊,本就十分厉害了,而其中又以这只蛊最厉害……他来了。”
话音刚落,纪青翡还未听得明白教主在说些什么,崖下突然蹿起一人,浑身血淋淋的,头发蓬乱,全身褴褛,站在了纪青翡的面前。
她瞪开了泪眼,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昂头看着这浑身是血的男人。
还未看清他的面貌,他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石头上,面朝纪青翡,额头“嘭”地着地,竟是跪拜臣服的姿势。
人蛊在纪青翡的脚下磕头,那娇滴滴的,据说能让中原闻风丧胆的人虿教教主,身穿大红衣裳,指着这个男人,高兴的笑了,宛若个再天真不过的娇俏少女般,对纪青翡说道:“自此后,你好好待他,以身饲他,你要杀谁,要报什么仇,他都能替你拿起屠刀。”
又丢下一句,“行了,今儿的热闹看够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