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翡的眼角湿润了,愈发显得双眸水润润的,一只手撑着星辰的肩上,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忍不住啜泣出声,声线破碎道:“星辰,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星辰……”
她从中原到南疆,从人人羡慕的北镇王妃,到人虿教的蛊母,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辛酸与波折,她曾经被全世界背叛,她现在只有星辰,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星辰。
可他不听她的话,他以为他做的,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就听不懂纪青翡的抗拒。
纪青翡越是抗拒,星辰就越是沉醉,她颤抖着,在她的奴隶身下,咬着唇,细细的啜泣着。
但一向顺从她,恭敬她,将她宛若神明一般捧着的星辰,并未有丝毫的念头,打算放过她。
因为她一月只饲养他一次,他的毒回哺她太少太少。她需要他的毒,这世上最毒之物,寻常女子沾染一点,便能立即全身溃烂化为一滩泥水,但对纪青翡,对星辰亲自挑选的,专饲他这蛊王的蛊母而言,那便是天下最补的补物。
恨吗?纪青翡忍着疼痛想着,悲哀的发现,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恨星辰。
尽管他是夺走了她清白的男人,尽管他将她高高的捧起,让她觉得她金贵无双,又将她压在他的身下欺凌。
但其实星辰根本就不知道他做的这件事,对纪青翡意味着什么。
因为人虿教里,所有的蛊母与蛊,都在做这件事,正如星辰自己所委屈的那样,她饲他的次数,真是太少了。
对她来说是凌辱,但对星辰来说,这是她身为蛊母,对蛊王的虐待。
因此,对于这个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只有她的蛊王,纪青翡是真的恨不起来,他虽然可恶,却也比纪青翡的生命中,认识的许多人好得够多了……
两年前。
八匹马拉的红鸾轿,将凤冠霞披的纪青翡,从中原帝都,拉到了遥远的北疆,与她从小便恋慕着的镇北王聂景天拜了天地,发了白头偕老的盟约。
而后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恭贺,及震天动地的礼炮声响中,她披着绣了金线凤凰的盖头,被送入了洞房。
那本该是她人生最得意幸福的一夜,却被她的庶妹纪月岚给一手摧毁。
她那个看起来如此心思单纯,口舌直快的庶妹呵,此前一点心迹都不曾表露过,对自个儿嫡姐的痛恨。
那天,纪月岚坐在洞房内,依旧如常的陪她说着姐妹情深的话。
纪青翡永远记得清晰,当天的天色有些个晚了,洞房内的那些丫头婆子渐渐的散了去,就连最小的妹妹纪云潋也撑不住了要去睡。
纪月岚起身也走了,与众人出去后,却不知怎么又折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杯酒,放在姐姐纪青翡玉葱一般的手指中,她笑着说道:“姐姐,王爷在外头与人敬酒,想来也是快回来了,趁这间隙,妹妹今日也效仿那些宾客们,敬姐姐一杯,明日妹妹就要回帝都了,恭喜姐姐今日得偿所愿,终于嫁得王爷为妃,姐姐今后定会喜乐安康,平安顺遂。”
蒙着盖头的纪青翡,看不见纪月岚的表情,但妹妹这话说得喜庆乖巧,平日里,她与纪月岚的姐妹感情又是极好。
听了纪月岚这话,心思纯真的纪青翡,也是不免心生了一些可笑的惆怅。
念及她明日就要走,从此后姊妹两个,一个在中原,一个在北疆,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再见,纪青翡心中顿生了惆怅,便冲着纪月岚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柔声回道:“此后,只愿妹妹意乐无忧,体康无疾。”
语毕,纪青翡轻轻的抬起一些盖头,将手中的酒饮下。
她并不知这酒里有些什么,那时的纪青翡,还在做着她的镇北王妃梦,她以为,今后也的确会如纪月岚所说那般,从此喜乐安康,平安顺遂。
再有,嫁得心仪男子,夫君乃龙国男儿翘楚,北疆一手遮天,权势滔滔的男人,今后她的人生,必是富贵荣华,花团锦簇。
却不知,便是那一杯酒下肚,纪青翡从此便落了个新婚夜与人私奔,不知去向,将镇北王的脸面丢尽的恶臭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