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翡念及他这般小心模样,心中熨帖,端坐在床沿边,对他说道:“那这样,我以后也不能人蛊人蛊的叫你,我来替你取个名字,可好?”
人蛊点了点头,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依旧只是小心的吹着手里的地瓜,仿佛他叫什么名儿,还没有这东西重要。
纪青翡见状,只说道:“你的眼睛生的好看,里面像是有星星一样,那我以后就叫你星辰吧。”
星辰愣了一瞬,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看着纪青翡。
她却是伸手,自他手中拿起依旧还烫着的地瓜,小心的用青葱一般的手指拿着,说道:“也没有很烫,不必那样仔细的伺候我,我现在的境地,什么都不是。”
星辰跪得离她近了一些,目光与坐在床沿上的纪青翡平视,他用着蹩脚的发音,道:“有我……什么都是。”
这话恍若什么誓言一般,听得纪青翡不禁笑了,她想,星辰此时此刻的心意,定然是真挚的,他怕是并不知晓,他要吃她,会让她有多痛。
于是,纪青翡对星辰说道:“吃人是不好的。”
又问星辰:“你除了吃人,还能吃什么?必须要吃人吗?”
星辰尽管面无表情,可听闻纪青翡这样问,他的眼底还是有了些许疑惑,于是,他举起了手里还剩下的另外一个地瓜,声线暗哑道:“也能吃这个。”
他不拘什么食物,只要能让他活下去的,蛇虫鼠蚁万种毒物,他都能吃,人也能吃,但倘若蛊母不喜欢他吃人,他可以不吃。
纪青翡一听,他还能吃地瓜,便是笑了,她那颜色,不笑时就已是极美,一笑起来,这满谷的花儿都能黯然失色。
一时间,星辰跪在纪青翡的面前,便是这样看得痴了。
她笑着问他:“星辰,你能不能一直吃地瓜?不要吃我了?”
星辰愣愣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线依旧沙哑,发音依旧蹩脚,道:“好,吃地瓜,不吃你。”
得了他的承诺,纪青翡还有些个不能相信,她心中存疑的看着星辰,一边吃着手里已经温热的地瓜,又问他平日里吃些什么,他说什么都吃,但在虿盆里,吃得最多的就是各种毒物。
想起那深不见底的虿盆,纪青翡一时无言,手中的地瓜吃完了,胃里总算有了些饱腹感,人就有些个昏昏欲睡,她没什么精神的看着星辰,又看了看外头,南疆的夜真的很冷,星辰对她不错,她总不能将他赶到外边去受冻的,于是,纪青翡对他说道:“我想歇息了,外面有些冷,你今天就在火堆边睡吧。”
“是。”
星辰磕头,跪坐到了火堆边上,背对着纪青翡,应是守护的姿态。
以纪青翡的教育,若是放在以前,绝不可能与一个陌生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因为这些礼教,薄待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却尽心尽力在照顾她的人吧。
望着星辰,纪青翡叹了口气,轻轻的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侧身看着守在她前方的星辰,他的面前拢住一团火光,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刻都不能放松般。
看得纪青翡,不知不觉的,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夜渐渐的深了,火光灭了下去,仿佛有黑暗重新笼罩了纪青翡,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充满了迷茫的看着站在床前的一道伟岸身影。
是星辰。
他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来,就站在纪青翡的床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背后的一团火光,所以让睡梦中的纪青翡,错误地以为火灭了。
纪青翡的心,就在这一刻紧紧的缩成了一团,她微微支起身来,昂头看着星辰的脸。
他的俊脸背着光,黑色的阴影让他的脸显得阴柔了许多,也更神秘危险了。
纪青翡张口,想问他做什么?
他却是弯腰,黑色的长发重夹杂着几股细小的辫子,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身子就这样倾覆下来,将她压在了床上……
而即便是在这个时候,纪青翡都还没往别处想,她挣扎着,着急的问道:“星辰,星辰,你不是说不吃我了吗?星辰?”
“不吃。”
他说话还不怎么利索,压在纪青翡的身上,便是胡乱地来扯她的衣裳。
星辰当然不会如何取悦女人,他根本就不懂,甚至于,他现在所作的事情,也仅仅只是依照人类原始的欲望本能。
又觉得纪青翡身上穿得衣服太过于繁琐,便是直接一爪下去,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开了。
纪青翡被吓坏了,她又羞又愤的尖叫了起来,抡起拳头就来打身上的男人。乌亮的长发散乱开来,许多都黏在了她的脸颊边,她的双手被身上的星辰握住,压在了她的脸颊两边。
纪青翡哭了起来,通红着眼,带着惊恐的神情,问身上的男人。“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不要,我不要……”
她是真的不要,有一种恐惧席卷了她的身心,星辰松开了她的一只手,但他并不是要放了她,而是空出一只手来,解下了他腰上的皮扣。
大火在劈里啪啦地燃烧着,纪青翡分明瞧见了星辰脸上,那野兽一般狰狞的欲望,教人觉得可怕的欲望。
不,他并不是要吃她,他是要对她做可怕的事,很可怕的事。
认知到这一点,纪青翡缓缓的放弃了挣扎,她的嗓子里发出一种悲鸣,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对啊,这是她来到南疆,应该遭遇到的事情,不是吗?
那时候,她浑身无力的躺在棺材里,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当清醒的时候,她就会想着纪月岚最后对她说的话。
这是她的命运啊。
纪月岚希望纪青翡被送往南疆,被男人们糟蹋,受到非人的虐待,她甚至想要毁了姐姐的容,容不得姐姐在南疆苟活几日,就迫不及待的用毒药摧毁了纪青翡的身子根基。
在棺材里的时候,纪青翡就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最坏的打算。
现在,还并没有到最坏的时候,至少,纪青翡还只面对星辰一个男人,她还或者,她依旧倾国倾城,没有人打她没有人骂她。
纪青翡突然就累了,她闭上眼睛,宛若一条被拍在岸上,即将脱水的鱼,眼角有泪滑落,身子发凉,任由全身的衣服都被星辰撕下来。
那一夜过后,原本以为自己会死的纪青翡,在高烧昏睡了整整大半个月之后,反而幽幽的转醒了。
一睁开眼,身边除了一直跪坐着,守了她大半个月的星辰之外,没有任何人。
屋子,依旧是当初那间破屋子,到处都漏着风,屋顶破了好多洞,有淅淅沥沥的雨水,从破开的洞口落下。
星辰就跪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倾身过来想要看她。
纪青翡第一反应,便是侧过身去,背对着星辰。
她不想理他,甚至连看他一眼,她都不愿意。
当时,她以为星辰至少会说一些什么,比如,大笑三声,说她被他欺骗了之类得意洋洋的话。
但星辰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后,一直沉默的看着她。
而她,就这样不言不语的躺了四五天,躺到自己的头都痛了,想起来时,又到了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