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

在我们的时代请关注这一幕，

如鹰鹫或戴头盔的飞行员般将其审视：

云层突然分开——看那儿！

闷烧的烟头在花坛上冒着青烟，

时值本年度的第一场游园会。

往前移步，透过体育酒店的玻璃窗，

正可一览山峦的景致；

走入那边意兴阑珊的人群，

凶险的，安逸的，穿裘皮大衣的，着制服的，

三三两两围坐在预定桌位旁，

表情木然地听着乐队情绪激昂的演奏，

转往别处，却见农夫和他们的狗

端坐厨房里，在风雨交加的沼泽中。

很久以前，你这个头号反派人物

就比北方巨鲸更要强悍有力，

对促狭生活的缺憾早已了然，

在康沃尔，门迪普，或奔宁荒野 ，

你对出身名门的矿主们多有批评，

见他们不作回应，便令他们痛不欲生

——直到躺入坟茔才得解脱。

每一天，你都要和崇拜者们交谈，

在淤塞的港口，在废弃的工厂，

在令人窒息的果园，在寂静的山顶，

在那儿狗会郁郁不乐，鸟儿会被射落。

你饬令邪恶立即发动进攻：

它们突然访问了各处港口，

走入明媚水岸边的酒吧，

打断了悠闲的交谈，

招手将你挑中的人叫到外边。

召唤那些俊美、病弱的少年，

召唤那些独居的妇女——

你在乡村教区的代理人；

然后会激活潜伏在泥土中的

强大力量，让农民变得野蛮，

让白鼬的鼻窦和眼睛发生感染。

准备已毕，开始散布你的谣诼，

轻松而可怕地竭力引发憎厌情绪，

夸大其辞的传播，终会演变成

某种极端危险、某类大恐慌，

散乱无序的民众，如狂风乍起时的

碎纸片、破衣烂衫和瓶瓶罐罐，

将陷入无尽的焦虑和恐惧。

追求幸福的人们，所有 ^[1]

顺着你的脑回路、认同单纯愿望的人，

那一天的到来会比你们预想的稍迟一些；

它已迫近，与那个邈远的午后截然不同；

那时，在礼服的窸窣声和跺脚声中，

他们已为堕落少年们颁发了奖品。

你不能退场，不，不能，

即便你收掇好行李、一小时后就要动身，

哼着曲子，这就要逃到主干公路上：

那个日子曾属于你们；神游症、

不规则呼吸和交替支配的受害者 ，

历经了某段焦虑的漂泊岁月，

在癫狂爆发的瞬间已开始崩溃，

或就在某种典型性疲劳中永久地沉沦。

1930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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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奥登在编辑1945年的《诗选》时，不但为该诗加上了标题“关注”，还删去了第三诗节起始的八行诗句。在删去的诗行里，奥登的矛头直指资本家、教师、教士等社会核心阶层，表现出明显的社会批判倾向。：
Financier，leaving your little room
Where the money is made but not spent，
You'll need your typist and your boy no more;
The game is up for you and for the others，
Who，thinking，pace in slippers on the lawns
Of College Quad or Cathedral Close，
Who are born nurses，who live in shorts
Sleeping with people and playing fives.
金融家，离开你的小房间
在那儿滋生了金钱却没法花费，
你将不再需要打字员和仆役；
对你来说游戏已结束；其他人亦如是，
那些在大学内庭或教堂入口的草地上
穿着拖鞋踱步、一边还思考着的人，
那些天生的保姆，那些穿短裤的人，
与人同眠的人，玩英式壁球的人。 MfhRG3AHArvMOZ1Q0yNWYZAI4oHBECulTHxvCkgDnVD7d91PDGs5Xwuz4QpvB8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