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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假戏真做

他单刀直入,神情严峻地问:“你究竟还想不想在公司干?”

那口吻,就像老板责备员工似的。

此时此刻,欧伯不管欧家杰是他的儿子了。

“当然是在公司干,我不在公司干就要上街乞食的了。”欧家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

他知道父亲对他又在会上睡觉大动肝火,自知理亏,连忙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应对,并加速运转脑瓜,寻找一个什么理由来掩饰开会睡觉的事,让父亲息怒。

欧伯痛心疾首地说:“欧家的云吞面是你的祖宗几代人奋斗出来的,你的父母为它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才建立了这个公司,作为儿子你,理应是勤奋工作,继承和发扬光大父母的事业,你却偏偏像个‘二世祖’似的,贪图享受,无心工作,你是不是想把父母气死才罢休。”

欧家杰感到父亲简直是“戆居”(广州话,傻乎乎)的,现代的社会,是追求享受的社会,谁不是热衷于追求吃喝玩乐?父亲却还要求儿子像他们那辈人那样辛辛苦苦地干一辈子,令人无法理解,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代沟了。他知道和父亲说话就像鸡和鸭说话那样——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因而避而不谈父母的事业,只是争辩说:“老窦,你有没有搞错呀,你不仅天天看见我上班,而且经常看见我干得一身大汗,你怎么还说我无心工作!”

欧伯感到儿子简直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两字,上班时间常常“偷鸡蛇王”(广州话,偷懒),却把自己说得像劳模似的勤快,他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三言两语是难以令儿子觉悟的,便不谈工作了,施压说:“我不和你说那么多了,我只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这样,那就请你另谋高就了。”

请另谋高就?言下之意是要儿子离开公司?欧家杰感到父亲真的是“戆居”了,这句话对别人说尚有威慑的作用,但对他来说简直是开空调摇扇子——多余的。因为他是父亲的独生子,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不仅现在当总经理,将来还要接父亲的班当公司的董事长,做公司的老板呢。

当然,他明白这是父亲的气话,得赶快找个什么理由来消除父亲的气。

忽儿,他想起自己两个月前,因急性肠胃炎半夜三更去医院急诊,吊了一个多小时的盐水,现在照葫芦画瓢,不就可以堵住父亲的嘴巴了吗?

欧家杰装出一副精疲力竭的神态,委屈地说:“老窦,我今天开会打瞌睡是不对的,令你很难堪,很伤你的心,但我打瞌睡是事出有因的。”

“什么原因?”欧伯两只老眼不由地瞧着儿子。

欧家杰故弄玄虚地说:“唉,老窦,我老婆昨晚半夜突然又拉又吐,脸色苍白,吓得我急忙开车送她去医院看急诊。你也知道,肇庆的医院比广州少,急诊医生又只有一两个,但看急诊的人排长龙,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我老婆看病,医生说她是患了急性肠胃炎,要吊针,吊了一两个小时盐水,看病前前后后花了 4、5 个小时,天放亮时才回到家,安顿老婆睡下,我就开车赶回来开会。一夜没睡,弄得我筋疲力尽,困得几乎要用牙签撑着眼皮才行,开车回广州时没撞车就已经是阿尼陀佛了。”

哦,原来儿子开会睡觉是事出有因的。欧伯知道“米缸”(广州话,肚子)在夏天是很容易出事,一不小心吃错东西就会又拉又吐,严重的一天会拉好几次,导致身体脱水像只“软脚蟹”似的。

对了,儿子早两个月不也是患急性肠胃炎要半夜三更去市二医院看急诊?

他知道怪错了儿子,心里有些不安,连忙关心地问:“家嫂吊针吃药后情况怎样?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听父亲说话的口吻,欧家杰知道父亲已相信他说的话,便假戏真做,继续加油添醋地放着“葫芦”。

“我回广州的时候,她已不拉不吐,只是浑身无力,像只‘软脚蟹’似的躺在床上。”

欧家杰说得轻轻松松,欧伯听了却紧张起来,担忧地问:“家嫂一个人在肇庆,身体又不舒服,斟杯开水吃药也要自己动手,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他说完,又关心地问:“肠胃炎是不能吃其他东西的,只能吃白粥,你回广州了,谁煮白粥给她吃?她自己又像只‘软脚蟹’似的下不了床,肯定煮不了粥,肚子饿了怎么办?”

欧家杰怔了怔,这点他是没考虑的,他知道如果不能圆满地回答这个问题,就会引起父亲的怀疑,因为老婆病了,不安顿好就赶回公司开会,有悖常理,父亲准会顿生疑窦。好一个精明的欧家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马上搪塞着:“哦,老窦,这些问题请你放心好了,我老婆的两个弟弟在肇庆做生意,我今早离开家的时候,给两个小舅打了电话,请他俩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来照料姐姐。至于白粥,那是不用老婆煮的,我们居住小区的门口旁就有两家粥粉面小食店,都有明火白粥卖,我们吃过,很不错,小舅只要给小食店打个电话,他们就会送上家来。”

欧伯这才放下心来。

欧家杰说完,想起大哥雄约了晚上打麻将,为确保不误,又牵挂地说:“老窦,我现在也不知老婆怎样,下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西关花园睡一睡,4、5 点钟的时候赶回肇庆看看老婆。”

看着儿子一脸疲惫的样子,欧伯有些心疼了,担心他疲劳开车在路上会出事,爱惜地说:“你昨晚一夜没睡,吃完午饭先回西关花园睡一下,养足精神才开车回肇庆。”

这话正中欧家杰的下怀。

欧伯想到儿子家在肇庆,工作却在广州,每个星期都要开几次车在广州与肇庆的公路上“烧”汽油,很不划算,还有安全问题,路上有什么“冬瓜豆腐”(广州话,突遇不测)就麻烦了。而且,他俩平时有什么病痛,欧伯欧婶也“远水救不了近火”,难以照应,这次儿媳妇患急性肠胃炎就是如此,便劝说儿子:“你在西关花园的那套房子吉(空)着养老鼠,你们怎么不搬回广州住?”

欧家杰也在劝妻子回广州住,但妻子还是坚持要买新房子,为了逗父亲高兴,他顺着父亲的意说:“多谢老窦关心,我也知道这样开车跑来跑去‘烧’很多汽油,还要买不少路费,很不划算,我也在劝老婆搬回广州住,老窦,你放心吧,过一两个月我就会和老婆回西关花园住的了。”

吃完午饭,他就大模斯样地回西关花园睡觉去了。

下班时,欧伯在公司没看见儿子,知道他回肇庆去了。

想起在会后责备儿子的事,他心里有些内疚。

欧伯下班回到家,将儿媳妇病了的事告诉了老伴,要老伴打电话问候儿媳妇。

欧伯和欧婶虽然不喜欢陈美霞,但她毕竟是他们的儿媳妇,是一家人,不能不关心呀。

欧婶坐在红木椅子上,戴上老花眼镜,左手拿起手机,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摁着手机上的数字键,摁完后,又检查一遍电话的数字,确信无误了,才摁发射键。 Yv1lDbtM+AX73U3zian0oreYSx75A528jyDqvZDxrsUs+z4+2B65Timhmr9IUG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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