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这个译注本，是一个不能再简的简明本，全书包括原文在内不过10万字。“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那可不是，译者希望以简明的风格亲近读者。虽只有10万字，却是一个完整的版本，20篇500句，逐句译注。之所以简明，本书省略了史实的考证，文字的训诂，没有记述，不做点评，就像翻译外国文学作品，非必要不注，确有必要的，就注在页脚。译者时时告诫自己，不要参与太多，更不要自作聪明，相信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个译本，尽可能地省略掉多余的话，但简而非简，虽简不失，“辞达而已矣”。

《论语》里的语言，算是当时文人圈子里的大白话，比起老子、庄子，再通俗不过了，流传了两千多年，到今天反倒成了雅言。之所以有读者不懂的地方，有难解章句，无非三个原因，一是古文和今文的异同，这个需要通过注释解决。我参考的都是今人的注释，没有参考古人和近人的，不想在这上面花费太多时间，相信前人的成果都已包含在今人的本子里了。也是自己觉得《论语》并不难读，就不用言必称朱熹了。难解的第二个原因，是理解论语的前提是知道孔子说这句话的语境，若缺乏语境，则今人的理解未必与孔子的本意相合，或是常对文本的归纳逻辑产生疑问。如果重新编辑一下，讲仁的归到仁，讲孝的归到孝，“子曰”作内篇，“弟子曰”做外篇，“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一点都不难。但西汉以后，《论语》成了经典，谁也不能动了，造成今天的局面。有的章句，明明说的是两件事，后人还要往一起解释，找前后句的逻辑关系。难解的第三个原因是阙文，“史之阙文，而后人可以意推者也”。有的是缺字，有的是缺句子，有的是缺事件的背景。缺字句还好说，有的章句，如果没有背景，或是不知所云，或是翻译过来，特别没有意思。各译本莫衷一是，有的猜得对，有的猜得不对。

下面做一个译注本的阅读提示。

书名。参照“英语900句”起的书名，意为学《论语》也应该像学英语一样，把一些经典的语句像英语的句式一样背下来。

标题和目录。《论语》共20章，多少句都不一定，有492句，有512句，也有608句，本书取500句，并以此为书名。《论语》每一章都有标题，但每一句没有标题，本书给每一句都创设了标题，跟各章一样，以每句的首句，或第一句中可辨识内容的句子做标题，并以此生成目录。本书以500句作为章句顺序，同时也保留了原文的数字标引。

版式。每一句单独起页，不连排，就像诗歌一样，再短的诗篇也是独立成篇的。本书把《论语》定义为章句，章句是指诗文的章节和语句，也是古人解释经义的一种方式。很多注本把《论语》定义为篇章，我觉得有点虚夸了，所以不取。如果每一句都是一个章节，那不更应该单独起始了吗。

专名号和书名号。本书原文采用竖排文稿的竖线专名号和波浪线书名号，标记在专名和书名的下方。古文中人名、地名和书名，很容易跟正文内容混同，有时不易分辨，采用这种标识，便于读者辨析。

译文。多数译本都是先注后译，本书按照阅读次序，将译文排在注释之前，意思是，原文明白，不用读译文；译文明白，不用看注释。

注释。只注字句，不注文意。《论语》既然是春秋那个时代的白话，就不用把它想得太玄，也没有什么微言大义，所谓微言大义，都是杜撰出来的。通假还好，训诂就没谱了，能把北训成南。绝大多数情况，词意就是文意，不要被文字所骗。比如“因不失其亲”，如果“因”是“姻”的省借字，文意就完全不同了，那就涉及到了周代的宗法制度，这意思就大了许多，可不是微言“大”义了吗？而句中的意思可能就是字面的意思，如果有亲人的依靠，也就可以倚赖了。

顺义。是译者自创的一个注释。顺义不求顺成正义，只求文意顺畅。有的难解之句，不做强解，毋必毋固，译者会从上下文意顺通的角度，采用或自译一种，并加以解释。对同样也能圆说的译法，也会介绍给读者。

参见。即完全重出的句子，或相互包含的句子，以此条目加以提示。《论语》500句，此类情况甚多，不知是为了引用，还是因为逻辑关系而嵌入。南怀瑾所说《论语》各句皆是有意安排，或递进，或反复，或揭示前文，或为后文铺垫，译者不才，实在是看不出来。虽是大家，也不敢“从大夫之后”。

开本和装帧。我希望本书开本采用正度32开，即小32开。不用大32开，更不用16开。精装，最好用布面精装。因为《论语》是“经”，宁可一日不用，不可一日不备，“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所以需要便携，耐用，恭敬。开本小即便携，精装即耐用，用材讲究以示恭敬。

第一稿写完后，我发了一个朋友圈，众多好友点赞。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吉炜副社长留言，邀请我在他们社出版，我就无须再选择了，在此表示感谢。

我写作的同时，爱人诸菁一边录入一边跟新冠做斗争，我感觉她前后得了两次新冠。从写作第一天开始到今天，五稿五校，仅仅用时85天，这是什么速度啊？这不是“方舱”速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