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你,你在黑板上写着字,笔道遒劲。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才知道你从小学开始练毛笔字,楷书、行书、草书、小篆,你无一不通。
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我央求母上报了书法班,兼学国画。我把第一次写的作品给你看,忘了你的属性是腹黑加毒舌啊。你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然后又自恋地仰头说我又不像你那么有天赋。
看着你臭美的样子,我竟然会觉得那时的你很帅。一定是光线的问题,你的侧脸逆着光线,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怎么可能会不帅?为了以后不遭你嘲笑,我拼了命地练习,一天一张,到后来的一天十张。努力没有白费,我写的行书都快要赶上你的水平了。我得意扬扬地挥着字帖在你面前嘚瑟。你哼哼唧唧地说你还会楷书、草书、小篆,我还要练上个十万八千年才会赶得上你。我“啪”地一下拍在你的头上,说:“姐天赋异禀,不出十天半个月就会赶上你。”你笑嘻嘻地说:“你可别吹啊,过两个月就是红五月了,现场书画比赛,算我下的战书,接不接?”我一昂头,“接了!”
在你面前夸下海口,心里没底的我愈发勤奋地练习。一天三张楷、行、草、篆。晚上练得实在困了洗把脸继续练,第二天就顶着熊猫眼去上学。你看见了就笑我:“哎呀,要不算了吧,你赢不了我的。”好强的我怎么会放弃?只有继续练习。
红五月前有一次期中考,考试前一周我慌了手脚,一个月来,我只顾着练字,弃学习于不顾。你知道了,每天带上参考书教科书,拉着我去小区前的咖啡店里复习。咖啡店里有柔和的光和缥缈的音乐声,灯光照耀下我发现你是真的很好看,眼睛深邃,微长的斜刘海儿,只是嘴角老是邪气地弯着。
我好像有一点儿喜欢你了。
期中考来了,又过去了。
成绩出来那天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不好不坏,三百多一点儿的名次。
你在我耳边唠叨着,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我好好地谢你一下。我白了你一眼,说:“如果不是我聪明,一周的突击复习时间够吗?”你气哼哼地骂我忘恩负义,我觉得你炸毛的样子就像小动物,便说:“好吧,待会儿请你吃冰淇淋。”你顿时开心了,拍着我的肩说:“这才对。”
如果我知道请你吃冰淇淋会让你认识沈娜,那我宁愿被你骂忘恩负义。
沈娜,三班的文艺委员,与我们同届。琴棋书画样样不在话下。她不算特别漂亮,但是气质型的,还是学生会的风云人物。
后来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沈娜,你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当时你一进店,就看见她坐在最远的角落,微微侧着头,你觉得她那个样子特美好。
听到你这个回答,我假装要吐,说你装什么文艺小青年啊,心中却在苦笑:我在你身边陪伴了将近五年,从初中到高中,我们却还是不温不火的朋友关系;而你对她,只一眼,就喜欢上了。也许这就是所说的,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吧。
冰淇淋店的偶遇后,沈娜很快就融入了我们的朋友圈。原本只是我们俩一起吃饭、上下学,如今多了一个她。我觉得有点儿不爽,连续好几天不理你。
你从朋友那儿得知我生气的原因,放学后买了我最爱的鱿鱼,笑着说:“放心啦,我不是重色轻友的人,不会有了沈娜就不要你的。”我在心中暗骂你笨,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不想沈娜加入,才不是怕你重色轻友呢。
可我害怕我说出来之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不如就以朋友之名,在你身旁。
红五月到了。
现场比赛是第一次,我有点儿紧张,你在一旁斜眼看我说:“嘁,瞧你那紧张的小样,再看看人家沈娜。”你的手一指,我就看到了窗边的沈娜。她安静地坐着,没有半点儿紧张的样子。
我没好气地说:“是是是,她比我好多了。”你好像察觉了我的语气有问题,嬉笑着问:“怎么,你吃醋了?”“吃什么醋,姐好酱油。”我白了你一眼,把墨研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比赛也将近尾声。不巧,在我写好署名的时候,检查的同学走过,撞翻了墨汁,写好的《玄秘塔碑》就这样被毁了。
我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东西。沈娜其实在一入学就喜欢你了,只是你一直没有注意她。她向朋友打听了你很多消息,知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在冰淇淋店,根本不是偶遇。
你蹲在我前面,帮我收拾着东西,一直没说话。你知道我很好强,比赛砸了,肯定很难受。收拾完了,你说:“要不去吃油炸吧,校门口那家。”我点头说:“好啊。”
校门口那家油炸店,是红姨开的,我们一直在那里吃油炸,跟红姨都很熟了。你点了鱿鱼、土豆、鸡翅、鸡腿和青菜,顺便还点了碗泡面。
我指着你说:“哎呀夏涛,你点那么多不怕好身材没了吗?”你白我一眼说:“林安然,我把你那份也点进去了好吗?今天你心情不好,我请客。”
你说:“不用太感谢我哦,我们是好兄弟嘛。”
是啊,我们是兄弟,但你是我最喜欢的少年啊。
下学期我们即将升入高三,再一次的抉择就快到了。夏涛,你会选择去哪所大学呢?无论你选择去哪里,我都会是跟你一样的选择。如果我们注定不能以恋人的身份相处,那就让我以朋友之名,伴随你到天涯海角。
是谁说过,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