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的,任何一场伟大的感情开始前,总有一个人要先耍无赖。
应该没有人会相信,刚认识一天的我们就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甚至连我也在深深地怀疑这爱情来势凶猛的原因,是不是我和你都欠缺了理智。
所以,我毫不避讳地问你:“陆时迁,咱俩谁先耍的无赖?”
你摸着下巴左思右想了一会儿,肯定道:“是你。”
“胡说!”我站起来,直指你的鼻子驳回去,“当初我只是个来讨债的。”
“正是因为讨债的你空降在我的世界,才有了我们后来的无限可能,不是吗?”你眨眨眼,有卖萌的嫌疑。我抱住你的脸,严肃地问:“后悔吗?”
你又抱着我的脸回了一句:“不后悔。”
然后,我们两个二货就牵着手去全世界炫耀去了。
第一地点就是严倾所在的实验室。
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严倾正在做实验,他晃动着手里一瓶无色液体,神情专心细致,我觉得他特别像《盗墓笔记》的那个闷油瓶,长得很帅,就是有点儿闷。
我和你在实验室门口,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做着“来啊来啊,你来追我啊”的游戏。
终于,严倾被我们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当他的视线落在我和你的身上时,我抱着你的大脑袋,看着那满头乌黑的亮发,忧心忡忡地说:“哎呀,亲爱的,你怎么有白发了?是不是近日总赶着给我送早餐,没睡好呀?”
说着,我还煞有介事,认认真真地给你拔了两三根。
你的脸痛苦地扭曲了两下,但语气很享受,你说:“亲爱的,你最贴心了。”
然后,我俩带着高度的默契,相视一笑,欢跳着走远。
走到一个无人的楼梯口,我和你不约而同地捂着胸口,干呕起来。呕完了,我们握拳用眼神传达了“亲,要忍辱负重啊”的意思,带着高昂的气势冲向了第二地点——学校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
那棵歪脖子树下,夏诗正在摆摊子,卖些小台灯之类的日用品。你把长臂搭在我的肩头望着我,忽然心疼地大声说:“欢欢,你最近好憔悴哦。”
夏诗面对我们的卖弄,面目淡然得很,她的焦点奇怪地落在我们的头顶上方,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那棵歪脖子树上有只鸟儿正栖息在枝头上——拉屎。
这鸟屎正在你的头上做自由落体运动。
我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笑得扑倒在地,我颤颤巍巍地指着你的头顶连话都说不出来,当你疑惑地抬起脸往上一看时,那鸟屎落在了你的眼皮上……
——哈哈!
——哈哈哈!
当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了。
我觉得我迫切地需要呼叫120,迫切地需要来几个人用担架把我抬走,再不走,我随时都会因为腹痛,一命呜呼。
在我继续讲我们的故事之前,我有必要先介绍冥冥之中给我们牵了红线的两个人——严倾和夏诗。关于严倾,他是我的前男友,关于夏诗,她是你的前女友。
在此之前,我们两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
好笑的是,当我的前男友和你的前女友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时,我们就像两列永远不会交集的列车突然追了尾。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九月的天,开学没多久就下了雨。
在那满是潮气的走廊里,我看见了你,只一眼你就带给我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像我这种有男朋友的人还是忍不住为了你小心脏怦怦跳两下,可见你是多么“男颜祸水”。
我问:“你是不是陆时迁?”当时,你疑惑地点点头,未等你开口,我伸手就问你要钱。
你的脸抽了一下,不解地问:“什么钱?”
在见你之前,我对你的印象就是个地痞流氓。你的女朋友夏诗,你知道她借了我多少钱吗?借到我忽然惊觉我这个月很可能没米吃了,我才想着去跟她讨债。这年头,借钱的都是大爷,要钱的都是孙子,我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才让她还钱。
可是,她却说:“颜欢,钱我暂时还不了你了,都被我男朋友拿走了。”
我这个人吧,最瞧不起的就是吃软饭的男人,所以,我也不顾什么姐妹之情了,一气之下就来找你了。我想再不济,钱要不到,给你点儿苦头吃总是可以的吧?
可是当我把这一切来意都向你说明之后,你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说不上难看但挺震惊,你说:“夏诗真的说她借的钱都被我拿走了?”
我看你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心里挺没底气地反问你:“难道没有这回事?”
你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着夏诗的电话。当时,也真是邪门了,夏诗就是不接电话,你挂了电话掏出皮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我一数,哇,差不多有八百块吧。
我拿了四张,退回四张,我说:“够了够了,这些就够啦。”
然后,我要走,你却一把抓住了我,你说:“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带我去找夏诗!就现在!”
我看着你眉宇间的怒气,当即觉得我这钱要得有些危险,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拿了你的钱,就得替你办事。
所以,我们一前一后,前往未知的暴风雨中。
去找夏诗的路上,你真不是一般的话痨。
你一会儿问我是哪个学院的,一会儿问我是哪班的,就没有消停过。我一直疾步在你的前面,没有作声。你忽然走到我前面来生气地说:“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总该可以了吧?”
我回头怒瞪了你一眼,你撑着黑色的格子伞,很干净的容颜,宛如白莲盛开在泥潭。我说:“你先跟我去××学院一趟,我要给我男朋友送伞。”
你眼底有些失望,但却像个孩子紧紧地依附在了我的身边。
我们的鞋子上都还带有水渍,一路嘀嗒到了实验室的门口,因为阴天,实验室里还亮着灯。我告诉你,站在门口别动,我进去一下就出来。
你笑了笑,眼底全是狡猾,你说:“怎么?怕我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跟你这种人真是没法好好说话,我没有理会你,轻轻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可是,那扇门一开,我和你都愣住了。
那扇门里,一对儿正抱在一起,若不是那两张面孔太过熟悉,我和你真该赶紧闪人。可是你我都挪不动步子,只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我当即第一个反应,竟是回头看你,怎想,你也在看着我。我总觉得我们像两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妹,要不然怎么会有一齐冲上去收拾那两个人的默契。
我扇了夏诗,你打了严倾。
最后,我们两个都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牵着手,解气地离开了。
走到第四个楼梯口,我就走不动了,我抽回被你牵着的手,捂着心口慢慢地蹲下来哭。那里很疼,我不骗你。
怎么可以这样子呢?我一遍遍问自己,昨天,我还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啊,他把所有的红烧肉都夹给了我,那样宠溺的神态,全无背叛的迹象。可是,一朝一夕的工夫,为何就变了样?
你看着我,没说话。估计你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坐在我身边,沉默,一直沉默。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也渐渐对你有所了解,你家境挺好,连上这所大学都是你爸托人走的关系。
你看上夏诗就是看中了她是个勤俭懂事的好姑娘,这年头的女孩儿一个个都那么物质化,你爸让你把眼睛擦亮点儿。当有一天,你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站在歪脖子树下摆摊子的小女孩儿,一下子被她身上冷冽的气质吸引了。
你追夏诗的时候,吃了一堆苦头。
以前你仗着自身条件优越,追个女孩儿手到擒来,可是,夏诗软硬不吃。她愈是态度强硬,你愈发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至少,她不贪你财,也不贪你貌。
就在你自己绝望得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夏诗忽然对你抛出了橄榄枝,让你都意外至极。
就这样,你们在一起好了,三个月零三天。
比起你和夏诗富二代看上灰姑娘的浪漫情史,我和严倾的故事就惨淡多了,图书馆相遇,图书馆相识,图书馆相恋。图书馆是我们爱情的秘密基地,那里关着我和严倾的第一次心动,第一个亲吻,第一句诺言。
但现在,这一切通通都成了笑话。
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一起,可是,在一起后的我们,每做一件事都是冲着严倾和夏诗而去的,我们两个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下一次要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又要用怎样的柔情蜜意来打击报复他们,于是,就出现了各种闹剧和笑话。
比如,你在歪脖子树下,被一坨鸟屎狠狠亵渎的情景,都够我笑一辈子的了。
那天,你夸张地用掉了半瓶洗发水,你把头伸在水龙头下,洗了一遍又一遍,我站在旁边腰都站酸了。过了很久,你才抬起头来用毛巾擦头发。
你一边擦一边说:“太气人了,晚上我要去烧两只鸽子解解气!你去不去?”
我说:“你请客的话我就去。”
你白了我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我忍不住笑了,其实是被你的语气逗笑了,但你坚定地认为我是在笑你,所以,你拿着毛巾绕过我的脖子佯装着要勒死我,你的臂膀有力地环着我,洗发水的香气在清风里浮动,我在你的臂膀里,红着脸一下子不动了。
而今的我,太过清醒。你的一个贴身的动作,指间的香气,都让我忽然乱了心跳。
你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将我转过来紧张地问:“颜欢,是不是我刚刚勒疼你了?”
我看着你摇摇头,你长长地松口气,笑着揉我的发,宠溺至极。
平日里,你喜欢用发胶把头发抓出各种造型,这是第一次,我看着你的黑发软塌塌地覆盖在你额头的模样,发际还滴着水,秋天的阳光就在你的身后,那样耀眼。
我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
好时光,好模样,如今想起,都叫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也曾认真地想过,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纯属闹剧。或者是一场计谋?
我们彼此利用着,来伤害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我们万般折腾,我们费时费力,我们假戏真做,可是,到头来,他们淡漠的情绪又再次深深地中伤了你和我。
至少,我是真的被伤惨了。
我和你做的也够多了,戏做过了,就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我没有告诉你,严倾他来找过我,我本以为他后悔了来找我忏悔,可是他站在我面前,还是从前那般闷到冷漠的一张脸,他说:“颜欢,那天的事情我不想解释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那件事,就和别的男生那么随便。”
当时我真想笑啊,是谁有了背叛在先,又来管教我的随便,你说有些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从分手到现在我都没有同他闹过,也没有让他给我个说法。
但这次,我打了他,最后我浑身发抖地送了他一个字:“滚。”
我没有多优雅的姿态,也没有圣母的胸怀,我只能把我当时最坏的情绪表达出来。
可是,你知道这世界有多气人吗?滚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来的不是旁人,是你的前女友夏诗。我说,你和严倾串通好的吧,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没想到夏诗微微地垂下眸子来了句:“颜欢,你祝福我们吧。”
我走了,再不走,我砍人的冲动都有了。
真没见过这么办事的,挖人家墙角不说,还要人家送祝福,我要真祝福了,我就是圣母一号,该被发射到火星远离地球。
还好,晚上你给我打了电话,你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一直在用“嗯、啊、哦”等简单的词汇回应你,不想你却生气了。你说:“颜欢,有你这么讲电话敷衍人的吗?你不是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你的严倾吧?!”
真想不到你竟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如果你知道我一天之内见了两个朝我心口捅刀子的人,你还会对我这么凶吗?
所以,我生气了,我开始口不对心了。
我说:“我想着我的严倾怎么了?你还不是一样犯贱地想着你的夏诗!咱俩半斤八两,谁也甭说谁!”
我听见你的呼吸都重了起来,最后,你一声不响地挂了电话。
今天,我已经被严倾和夏诗气得够呛,你又来这么一出,我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将手中的手机朝着对面的墙壁奋力地一摔,啪——
它以惨烈的姿态碎成了两半。
就像我的心,也惨烈地碎成了两半。
手机摔坏了,我一直都没有管它。
我固执地认为,再也没有人会联系我,最爱的人走了,最好的朋友也走了,还有曾叫我在悲痛的日子里依靠的你也走了。
有时想想,真没意思。
可是我不能自暴自弃,我得看看严倾和夏诗到底能够走多远。我一个人迂回在这一万人口的大学里,我最想的还是你,想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其实快乐多过一切。
终于,有一天,你从我的背后将我拥住,我没想到骄傲如你,也会放下身段主动来找我。你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紧紧地拥着。
我在你的怀抱里,窒息;又在你的无言里,难过。
那次,我们坐在一起很认真地谈了一次话。
你最先说出了那个让我们敏感又不敢面对的话题,你说:“我知道,我们最初在一起都是有私心的,我承认我利用着你干了一些蠢事,可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愿不愿意和我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看着你,眼睛花了。你看这世界还是有期待的,你给了我这样的惊喜,我又怎能拒绝你的好意。
我们真真正正地在一起了,我们拖着手,再也不需要向谁炫耀。
可是,我们笑得比以前还要开心,你还给我买了一部新的手机,我拿着那份珍贵的礼物,学着你老爹的口气教训你:“陆时迁,你可长点儿心吧,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都这么物质化,你可别被骗了。”
你站得挺拔,语气可男人了,你说:“给你你就拿着,别不懂事。”
当时,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可谓是一下子秒杀了昔日我看过的所有的“言情”男主。
有天,我和你走过校报栏,那里围满了学生。
学校为了鼓励农科学院的学生搞出好的科研成果,发布了一个活动:只要搞出新成果并得到校里导师的认同,学校会奖励五千元的奖金。这本来也不关我们两个人的事,可是素来想在这方面出人头地的严倾,开始一心投入实验的活动中。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发生了重大的意外事故。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全部被白纱布包了起来。昔日,我咒他不得好死,而今他真的躺在这里的时候,我特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夏诗站在我面前没有哭,她平静地说:“颜欢,我们的恩怨以后再算,现在你得帮我,严倾的脸有百分之六十的烧伤面积,医生说得做植皮手术,手术费用很大,学校那边会拨一部分资金,但与需要的费用还相差甚远,我希望你能帮我筹一些钱来。”
我听完她的话,又看看躺在床上的严倾,沉默了。
我去哪里弄钱?我不过一个穷学生,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弄不出那么多钱。那天,我从医院离开就独自到处溜达,一边溜达一边想着生财大计。
我想得太认真,以至于连你的来电我都给忽略了。
后来,我走进一家小店。过了一会,我数着一千块钱走出来时候,却直直地撞进了你的怀里,你皱着眉头,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样。
是我大意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站在我的身后。你看我没接电话,想要向前跟我打招呼,可是,你却看见我走进了一家商店,看见了我卖掉了你给我买的那个新手机。
你一把拉起我,就拖着往前走。
一路上,我还在想要怎么解释才好,你却一个转身将我逼迫在原地,朝我吼:“你就那么缺钱吗?那部手机我花了五千块钱买的,你给我当了一千块!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着你生气的模样,并没有急着解释事情的缘由,而是拖着你的手,乞求你:“陆时迁,你能不能借我一笔钱?严倾他住院了,需要一大笔费用做手术。”
你看着我,很不解地看着我,忽然,你仰头笑了。
你甩掉我的手,问我:“所以,你当掉了我送给你的手机,就是为了给他凑手术的钱?”
我点点头,以为你会同情我,没想到你的目光更加凛冽起来,你说:“真没看出来,你待他还真是情真意切啊,但是我和他有几毛钱关系?你想让我拿钱救他,没门儿!”
你说完就走了。
我看着你的背影,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我迫切救他的心情,却因为你的捕风捉影承担了我还爱他的这个罪名,我真是委屈啊。
我们再次不欢而散。
再筹不到钱,严倾就会错过最佳动手术的时期,夏诗终于被这种紧迫给逼得崩溃了,霓虹灯下,我第一次看见她哭。
她说,她和严倾从高中就认识了,他们把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彼此。他们一起努力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一起对着未来做着美好的规划。后来,他们闹了一点儿小别扭,中间谁也没有联系谁,而我却钻了空子,走进了严倾的世界。
那个时候,你正对夏诗穷追猛打,夏诗之所以会突然对你的态度转变,我想你也能想通原因了。对,我们两个都当炮灰,被别人利用了。
可是,夏诗一直在坚持做一件事,就是时不时寄一笔钱给严倾的母亲,严倾的母亲有腿疾,生活艰难。她平时靠摆摊子赚得的补贴,还有她曾经借了我的钱,都给了严倾的母亲。
后来,严倾知道这件事,被她感动,旧情复燃。
而他们旧情复燃的一刻,就这么被我们两人“捉奸”在场。曾经我们装成那么相爱的样子,拼命从对方眼里找自己的一丝存在,现在想想,真是好笑啊。
我们的存在,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不过,遇见你,给了我原谅一切的理由。
只是眼下,我和夏诗都被这么一大笔钱压得喘不过气。自从上次我们不欢而散,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来找我了,我也赌气不去找你,就这样,我和你打着一场沉默的持久战。
最后,我赢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脸很憔悴,你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颜欢,其实只要你来找我,哪怕是来帮他借钱,我也什么都不计较了。可是,我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来。”
我心中酸楚如潮,无言以对。
你又说:“现在我来了,我来了,是不是你也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你鲜少对我说些情话,可是你的这一句话,让我特别动容。
我总以为,爱情这件事,最令人难过的是对方的不理解和不信任,可是,我错了,它最难过的地方是:当你千错万错,深爱你的他,愿为你承担罪过。
因为对我的妥协,你接受了我那个有些残忍的要求。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你爸爸拿出那么大的一笔钱,现在,已经成功做完手术的严倾正在打点滴,虽然他不能恢复以前的面貌,但是,这个手术对他来说已经是重生。
这件事最大的功臣就是你,我想请你好好吃一顿饭,我打电话让你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等我。
可是,等我到了那里却看见你和夏诗站在了一起,我隐匿在拐角处听见你说:“夏诗,我已经答应你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钱,现在你是不是该回到我的身边了?”
夏诗没有出声,我稍稍歪了下脑袋,才看到了她与你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我的眼睛痛了起来,我想有些事是我误会了。
我一直以为能够让你慷慨解囊的是我这个现女友,可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我,你的妥协不过是为了重新获得夏诗的芳心。虽然我没有走上前去质问你,但我还是冲动了。
我发了一条短信问你,“陆时迁,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没有回,这令我觉得我和那些整天吵啊闹啊的女人一样庸俗不堪,其实爱情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对不对?我想既然答应了请你吃饭,就当是顿散伙饭吧,所以,我又发了一条短信让你直接去八路一家火锅店。
你来之前,我看着玻璃窗外攒动的人影,发呆。
其实心里很空,特想大哭一场,羊肉的香气也不能带给我这个吃货安慰,过了很久,你提着一个纸袋子,坐在了我的面前。
你和我说了一会儿话,一边说一边热情地给我夹肉吃,你当然不知道你和夏诗情意绵绵的时刻被我撞见,我看见你此刻的模样,觉得你比严倾还虚伪。
过了一会儿,你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漂亮的娃娃说是给我的,我抱着那个娃娃,没有悲没有喜,脑袋一片空白。
分手在我看来是早晚的事,所以自那一顿饭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你。
可是夏诗突然打电话给我,她告诉我在医院里我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你要求她陪你演的一场戏,目的是让我对你死心。她还说你拿出的那笔钱是你私自动了你爸的公款,根本就不是你爸给你的,现在财务部上出了一个大窟窿,你爸只好拉着你先去国外避避风头,可能会回来,也可能永远不回来。
以前常从电视里看一个人去追机的情景,觉得分外夸张。现在我才感同身受,就算一秒的时间差,我和你可能就会人各天涯,所以,我一边哭一边催促着司机师傅把车子开得再快一点儿,就算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我也无心去看一眼。
可是,人生真残忍啊。
当时的我和你,不过一个回头的距离,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你。可是,我们就像秋风与落叶,我匆忙地刮过,你慢慢地飘落。
那起车祸现场,被严重损坏的计程车里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不顾一切朝我奔来的你。
这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曾经我不信命,现在我信了,命不由己,你我都得屈服于它。我告诉自己,我会好好记住你的疼爱,你的温柔,就算走过荒芜的沙丘,我也能忍住,不哭。
可是,有一天,当我站在有阳光照进的窗口,抱着你送给我的娃娃,轰然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我倦在那里,梦回那个下着雨的九月,我是真的难过得哭了。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那个娃娃是个录音娃娃。曾经我冲动地给你发过一条短信,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没回我,可是,你却把答案录进了娃娃里。
那是很短很痛的一句话——“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