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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笨献血记

二笨

2013年8月8日,这绝对是个值得我一生铭记的日子。因为就在这一天,本人,终于年满十八周岁了。

自打我记事起,就知道十八岁是一个坎儿,迈过去了就能获得大批大批的福利。比如可以理直气壮去网吧啦,比如再过两年就可以领证嫁人啦……怎么越说感觉越怪?总之吧,可以做好多好多以前不能做的事了。而在这些事情中,最最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我可以去献血啦!

说干就干。因为之前听说献血是要空腹的,所以早餐一向只吃两个包子的我特地吃了五个,吃得死撑,时至中午十二点我还没有任何饥饿感,欢欢喜喜地跳上了流动献血车。

“是谁告诉你要空腹的?不知道这样血糖不够抽完血后会晕倒的吗?快给我吃饭去!”

看看,没文化,多可怕。上车之后我不过说了一句“没吃午饭”就惹得那个笑起来一团和气的护士姐姐勃然大怒,不出两句就把我赶下了车。幸亏旁边没有垃圾桶,不然她非得把我扔进去,再扣上盖子。

大约二十分钟,喝过小米粥后的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溜上了献血车,目测此刻小护士姐姐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边忙忙碌碌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笑意盈盈地向我招手。我蹭了过去。

“吃过饭了?”哪敢不吃啊,再不吃你真把我塞进垃圾桶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垃圾桶太小装不下我怎么办。我点头。

“最近没生什么病吧?”放心啦,就咱这生命力,就算感冒也是一天就好。再次点头。

“满十八了吗?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我迫不及待地掏出昨天对着它傻笑了一天的身份证,相当虔诚地把它交付到姐姐手上。接下来就是……

“这是你吗,怎么看你都不像十八啊?”又来了,每次被人问年龄后都是这句话。老天,你烦不烦啊。

“是我啊。你看这眼睛,你看这毛毛虫似的眉毛,你看这额头。”

好吧,最终小护士姐姐还是屈服于我说好听点儿是三寸不烂之舌,说难听点儿就是磨磨唧唧、唠唠叨叨地软磨硬泡之下,乖乖地取来了针头血袋为我抽血。如果忽略其间护士姐姐说我体重刚满九十斤强烈建议我不要献血而我毅然决然一意孤行什么的,整个过程还是蛮顺利的。

说实在的,看到护士姐姐提着根又粗又长的针头向我走来时我还真有点儿发怵,手臂僵硬,那叫一个不自在。

“把头转过去,看窗外。”护士姐姐很是贴心。可惜我不解风情,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手臂,一动不动。

“你不怕吗?”护士姐姐貌似很疑惑。

“怕啊。”本人亦很坦诚。

“那怎么不转过去?”

“因为我想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扎进去的。欸,真进去了啊,血不会从旁边渗出来吗?”

护士姐姐最终放弃了与我沟通,转身接了杯水递给坐在我旁边抽血的那位仁兄。“你喝点儿水,别紧张。”这位仁兄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大概也是第一次献血。可不知怎么地,针头都扎进去有一阵子了,血却没抽出来多少。坐在我旁边,与热血奔腾而出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我没紧张。”该生长了张面瘫脸,说话也没好气。

“还说不紧张,不紧张血的流速怎么会这么慢。”小护士姐姐一语中的。

怪不得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原来是掩饰紧张啊。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道,“从前有个人,后来他死了。”

该生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去,面无表情地用没抽血的那只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面无表情地……咳咳,呛到了。

我感觉我受到了藐视。

“对了,你是要献二百毫升吧?”小护士姐姐适时发问,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大家一般都献多少啊?”我虚心求教。

“女生二百,男生三百左右吧。”护士姐姐耐心作答。

“那我要献三百。”我答道。

“我献四百。”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面瘫脸突然插嘴,把我和小护士姐姐都吓了一跳。

“那我也要献四百。”谁说女子不如男的!

“我献五百。”面瘫脸不知为何突然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可依旧面无表情。

幼不幼稚啊,你。

“你俩给我停!”小护士姐姐一票否决,干脆利落地给我俩每人抽了四百毫升鲜血,贴好止血带,命令我俩尤其是我坐在那里不许乱跑。又叫了个穿白大褂的老大爷医生盯住我俩看看有没有什么头晕之类的不良反应。嘱咐完后,扬长而去。

我看看手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再不走我上课就要迟到了。小声对面瘫君说了句“回见”我转身就要跑。那时面瘫君好像回了我句什么他是某某班的某某,但是一直在写字的老大爷医生突然抬头看了过来,我也没来得及问,撒腿就跑。

昨日,我欣然赴半年之约,又去献血。(其实是国家规定每献完一次血半年后才能献第二次。)这次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特地向室友借来了一件厚重的黑色风衣与一双五厘米的小高跟鞋。又打散马尾,披着头发,活像个女鬼,呃,不对,是像十八岁!凭借着这些神兵利器,再加上我上车之后能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的问题都尽量不说话,我终于成功通过了年龄与体重检查,又如愿为国家贡献了四百毫升鲜血……说起来怎么这么心酸啊。

总之一切都很顺利,待献完血后又到了快上课的时间。更巧的是,这次负责看着我的,还是半年前的那位老大爷!好吧,大家一回生两回熟,多多关照。

于是我一面按着止血棉,一面彬彬有礼地向那位老大爷阐明我真的很赶时间。估计大爷根本没认出我就是半年前那个跳车逃跑的疯丫头,对我上车以来的沉着稳重甚是满意,欣然点头,目送我下车。于是我乐天知命,乐观其成,乐不可支,乐……极生悲。

我在走楼梯下车时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右脚的高跟鞋很不舒服,就下意识地向前踢了两下,身子自然晃了两晃。也不知这个动作哪里触动了老大爷的记忆,老大爷突然拍案而起:“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那个献四百毫升血,献完就跑了的小丫头。这回又献了四百,身体熬不住了吧。来来来,回来,回来躺会儿再走。”老大爷老当益壮,一个箭步就冲到门口,二话不说,拎着我的大衣领就把我往回拖,边拖边道:“这回看你往哪里跑,回来躺着。”

欸,大爷。大爷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穿不惯高跟鞋而已。大爷你相信我啊大爷。

啊喂! CH/5vPDx4uMC2BLCdHoWluXJY998qHnKkvbcdwxjuffaRUYpJ65LT2J/icE1+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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