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说,如果有一个瓶中精灵能满足我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一定是:让我的三只猫都有一天的时间能够说话。在与猫共同生活的近15年里,我发现它们如此迷人、可爱且有趣,如果它们愿意,它们可以成为体贴的超级甜心。但它们又让人捉摸不透,我想问我的老大斯嘉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舔塑料袋?”问我的老二瓦实提:“你为什么总爱喝我杯子里的水?那和你碗里的水明明来自同一个水龙头。”我的老幺荷马,自几年前它学会使用马桶后,便会交替使用马桶和猫砂盆,而我到现在也没有摸清楚规律。有时我想问问它:“为什么非得挑今天,挑这个时候,在我化妆的时候进来用马桶?”
作为一个作家,我相信神秘与美丽相伴。在生活中,我们喜欢甚至喜爱任何我们能够解释清楚的事物(我喜欢这些运动裤,因为它们非常舒适!),但那些改变人生的伟大的热爱——不论是食物、绘画还是人,总是带有一种未知的色彩。人与猫之间的关系也基于这种神秘感。我总是认为,之所以有“猫女”而没有“犬男”这种刻板印象,是因为犬比较容易理解。狗和人一样,都是群居动物,因此,当狗和人待在一起,往往会形成一个类似小社会的团体。但猫不是群居动物,所以猫和人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猫不大可能把取悦我们放在首位,它们的各种行为会让我们喜欢见到它们,并与它们为伴,但那并非为了取悦我们。晚上,猫依偎在我们的枕头边上,发出满意的呼噜声,而我们可以拥抱它、抚摸它,听它的呼噜声,但猫其实只是因为满足了自己的快乐而出现在这里。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揣测它们的真实想法,或者干脆接受它们的爱与陪伴,不问原因。
不知为何,人与猫的关系是神秘的,而在这神秘之中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美。
身为作家,我喜欢赋予神秘、美丽和爱以诗意,这一切都很美好。但偶尔,这种神秘会妨碍我们的日常生活。有时,猫的行为不再迷人且神秘,而变成了恼人的破坏,对我们的个人财产,以及和猫同居的人和动物都构成威胁。我们如果完全不理解猫咪的动机,很难在不生气或者不伤害到它们的情况下制止这些行为。
这是我在爱与神秘交织的十多年养猫生涯中学到的一课。当时,我和一位男士坠入爱河,我决定嫁给他,于是带着我的三只猫一起搬进了他家。我的未婚夫劳伦斯此前从没有和猫一起生活过,但我以我十多年的快乐养猫经历真诚地向他保证,一切都会很好,他甚至不会感觉到它们生活在这里。
恋人之间偶尔撒的小谎是否有神守护?如果没有,这个守护神很可能是只猫。
有的猫很容易适应环境变化——瓦实提就像一位有着雪白长毛和碧眼的美丽女士,看起来就像刚下了高端猫粮广告的片场,它一眼就爱上了劳伦斯。而劳伦斯也同样被这个很快就亲近他并讨好他的充满异国情调的动物给迷住了,这实在令人愉快。
但我还有两只猫,其中一只对新环境的适应程度就差多了。斯嘉丽是一只灰色的虎斑猫,无论从外貌还是举止,它都完全符合那些讨厌猫的人对猫的刻板印象:像个帝王一般喜怒无常、独立且冷漠。它将爱和温柔全都给了我,对其他企图抚摸它的人报以爪牙。
斯嘉丽虽然不能决定它和谁生活,但它可以决定,这个不得不与它共同生活的陌生人无权抚摸它、接近它,甚至无权与它共享生活空间。它专横,习惯于我行我素,每当劳伦斯走近它,或从它身旁经过,它就会像对待我另两只猫那样,抓挠他,并发出威胁声,甚至在劳伦斯起夜时攻击他,这让劳伦斯备感紧张。
最后,第三只猫是我的宝贝荷马。它生来失明,因此比另两只猫更加敏感。当它感受到劳伦斯质问我为何不惩罚斯嘉丽出格的举动时的愤怒,以及劳伦斯与斯嘉丽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时,它的情绪也急转直下。
家里的气氛越紧张,荷马也越紧张,因此它会去追赶斯嘉丽,并因为斯嘉丽是导致家庭关系紧张的根源之一而表现出更加强烈的攻击性。荷马的步步紧逼也让斯嘉丽变得更紧张,并试图通过抓挠劳伦斯来获得安全感。这是个没完没了的恶性循环,而我和劳伦斯除了说一句“太糟糕了”之外别无他法。
之后的几个月,我们兜兜转转,最终看到了一篇有关米歇尔·内格尔施耐德的文章。这篇文章称她为“猫语者”,并且讲述了一些令人啧啧称奇的故事。在这些看似毫无希望的案例中,有着数十年经验的猫行为学家米歇尔介入并耐心帮助那些主人解决了一切灾难性问题,从猫在错误位置小便(如果我没记错,有个案例中的猫会在主人睡觉时尿在他脸上),到猫对其他猫甚至对其主人进行攻击。
我迫切地想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来改善家庭现状,于是我找到了米歇尔的网站,并安排了一次咨询。米歇尔告诉我,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家里喷洒一种合成信息素,这种信息素有一定镇静作用,会使猫咪们更加放松,从而减少攻击性。虽然这不能解决劳伦斯和斯嘉丽之间的所有问题,但至少缓解了斯嘉丽和荷马之间的某些矛盾。
她的第二个建议是缓和猫之间的紧张关系,这是我闻所未闻的。她称之为“促进关系的相互梳理行为”,并耐心地解释道,我需要学习成为我的猫之间的“社交促进者”,为猫营造一种减少彼此敌意、增加好感的“群体氛围”。接着,米歇尔提供了非常详细精确的指导,就是你将在这本书中看到的“内格尔施耐德方法”。
米歇尔的第三个建议是让劳伦斯开始参与猫的喂养,从而增进他与猫之间的关系。如果劳伦斯每天喂它们一两次,可能有助于斯嘉丽区分“有威胁的人类”(即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和“提供食物的人类”。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斯嘉丽不再视劳伦斯为威胁,而将其视为提供食物的人,当然还不能奢望劳伦斯和斯嘉丽就此成为朋友,但至少可以让斯嘉丽尊重和信任劳伦斯,而不是在他每次经过时抓挠他。
米歇尔提供了许多建议,其中有些看起来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为什么之前我自己想不到这些?无疑,我是从一个沮丧的宠物主人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的,而米歇尔则是站在猫主人的处境用猫的思考方式来解决问题。
结果,短短几周内,米歇尔建议的干预措施就奏效了!那段日子,斯嘉丽虽然并没有完全喜欢上劳伦斯,但它已经开始容忍并勉强尊重他了(对斯嘉丽这样的猫来说,这已经是个巨大的让步了)。比如,当劳伦斯偶尔从它身边经过时,它依旧可以安稳地趴着睡觉;甚至当劳伦斯晚上回到家时,它还会去蹭他的脚踝。
在家中的紧张局势缓解后,荷马也不再具有攻击性,它又重新开始和斯嘉丽愉快地玩耍了。现在,家里的猫和人都过上了平静开心的生活。一年前,我们结婚了,在婚礼上,劳伦斯还用每只猫的照片为它们各自制作了巨幅海报,来向客人介绍他最爱的三个“新欢”。
尽管如此,对于我们大多人来说,猫仍然神秘且诱人,让人捉摸不透,欲罢不能。少数人具有理解并揭开猫心灵之谜的天赋,米歇尔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在我刚搬进劳伦斯家时就有幸和现在的你一样拥有这本书,就可以避免我丈夫、我的猫以及我自己那几个月的沮丧与紧张了。
爱源于神秘,猫同样因其神秘莫测而招人喜爱。但如果能向猫的神秘中投射一点光明,那真是最大的幸事了。米歇尔·内格尔施耐德就是那位提灯人,让她与你共享这光亮。
——格温·库珀 [1]
[1] 美国作家,长期投身公益事业,服务于动物救援组织、儿童福利机构等。著有《盲猫荷马的生命奇迹》( Homer’s Odyssey: A Fearless Feline Tale, or How I Learned About Love and Life with a Blind Wonder C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