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
——健康之源

脑力劳动应尽可能不在教室中进行，而是应该在大自然中，与体力劳动相结合。

经验告诉我们，约85%的差生学习落后的主要原因是身体状况不佳，身体哪里不适或者生病了，并且通常难以察觉，只有父母、医生和老师共同努力才能治愈这些疾病。被儿童的活泼好动所掩盖和遮蔽的心血管系统、呼吸道和肠胃不适与疾病，通常都不是疾病，只是健康状况异常。长期观察表明，所谓的头脑迟钝，在很多情况下是由儿童自己也未曾感觉到的全身不适引起，而并非大脑半球皮层细胞的某些生理变化或功能受损。个别孩子还可能出现脸色苍白的病态和食欲不振。即使略微改善膳食也会引起过敏：身上会出现丘疹。最精细的化验分析也查不出什么，似乎一切都正常。大多数情况下，这是由于体内新陈代谢紊乱，是在室内待的时间过长导致。这种紊乱导致孩子无法集中精力进行脑力劳动。特别是身体迅速发育和性成熟时期，身体不适会越来越多。

若遇到这些情况，唯一能够根治的方法就是改变作息：多到空气新鲜的户外，睡觉时开着窗，早睡早起，合理膳食。

个别孩子表面看上去很健康，若仔细研究他们的劳动情况，就会发现某种隐疾。有意思的是：当教师试图在课堂上的每分每秒都进行紧张的脑力劳动时，那些隐疾和不适会变得尤为明显。教师那种“课堂上不能浪费一分钟”的方针，对有些孩子来说太过繁重，无法承受。我相信，这种“加速”节奏即使对健康的孩子来讲，也是难以承受且有害的。大脑过度紧张会导致儿童眼神呆滞、视力模糊、动作迟钝。现在，孩子们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们本应到空气清新的户外，但老师却把他们“套起来”，还向他们吆喝：快点，快点……

在“快乐学校”最初几周，我仔细观察了孩子们的健康状况。尽管孩子们都在村子里，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成长，但个别孩子脸色苍白，身体瘦弱。而瓦洛佳、卡佳和萨妮娅，则如俗话所说的皮包骨头，十分虚弱。所有家庭的饮食都不错，个别孩子体弱多病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生活的环境如同温室，母亲们不让孩子受哪怕一点风吹日晒。孩子们很容易疲惫，在“快乐学校”最初几天，他们走个把公里都很吃力。母亲们也抱怨这些孩子食欲不振。

我让家长们相信：他们越护着孩子，越怕他们感冒，孩子就会越虚弱。他们全都同意了我的坚决请求，让孩子们天热时赤脚上学。对孩子们来说，这可是极大的欢乐。有一次，我们在田间遇到了一场温暖的倾盆大雨。孩子们只能蹚水回家。虽然家长们很担心，但最后没有人生病。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父母不给孩子穿上许多件衣服，不让他们“为了保险”和“以防万一”，给孩子多穿一件绒衣和毛衣。

我们还形成了一项规定：春季、夏季和秋季时，孩子们一分钟也不能待在室内。在“快乐学校”的前三四周，孩子们每天步行两三公里，第二个月四五公里，第三个月走六公里。并且这些都是在田野、草场、丛林和树林中走。孩子们通常察觉不到他们每天走过了多少公里，因为我们并没有制定走多少公里的目标。运动、步行只是达到其他目标的手段。孩子们是很乐意走的，因为他们感觉自己是世界的发现者。孩子们回到家时虽然很疲惫，但很开心、觉得很幸福。要知道，不疲惫就不会健康。孩子在紧张疲惫过后学习，健康就如同汩汩不断的泉水注入他体内。

在空气清新的户外步行几公里后，按家长们所说，孩子们就会有“饿狼般的胃口”。要和孩子们准备去森林的那些天，我都会建议他们随身带上面包、洋葱、盐、水和一些生土豆。起初，家长们表示怀疑：孩子们怎么会吃这些东西？因为在家里，比这更有营养的食物孩子都不吃。结果，无论面包、洋葱，还是土豆，在森林里都变成了最美味的东西。并且，孩子们的食欲大增，他们在家能津津有味地吃完给他们盛的整盘肉汤或罗宋汤。一个月后，那几个脸色苍白的孩子面颊上也有了红晕。母亲们对孩子旺盛的食欲也是赞不绝口：不挑食了，给什么就吃什么。

运动是锻炼身体的重要条件之一。孩子们喜欢跑闹嬉戏。于是为他们修了一个游戏场。凡是户外游戏、娱乐必需的，这里都有，但我还想再多些。我还想给孩子们做一个旋转木马，架上秋千；我希望，户外游戏能和童话故事联系起来，其中充满想象。我已经想好，要在旋转木马的转台上安装驼背小马、大象、大灰狼、狡猾的狐狸等形象。这样，孩子们不仅可以转着玩儿，还会因为自己骑在小马背上或大灰狼背上而激动兴奋。这些暂时还只是计划，但我坚信，半年，或一年之后一定会实现的。我已经筹措到了安装旋转木马的器材。我还考虑了，要为孩子们过冬做准备，让他们冬天也尽可能多地待在户外。

常年观察学龄初期儿童的身体发育后，我意识到：营养全面、健康的饮食对孩子来说太重要了。许多孩子的饮食中缺乏增强体质、预防感冒和代谢障碍所必需的重要物质。只有八个家庭有蜂蜜，形象地讲，蜂蜜就是餐盘中的“一抹阳光”。我和家长们谈心，让他们相信，食用蜂蜜对孩子身体健康具有重要意义。到9月底，已经有13个家庭养了一两群蜜蜂。到春天，养蜂的家庭已达到23户。

秋天，我建议妈妈们多储存一些野蔷薇、刺李和其他富含维生素的水果做的果酱，以备过冬。我还和家长们谈了，让他们每个家庭都栽一些水果树，并且数量要足够，特别是苹果树。整个冬天都应备有新鲜水果。在农村要做到这些并不难，只要稍微费点心就可以。

饱含禾本科植物体内（包括小麦、黑麦、大麦、荞麦和各种青草）所含有的植物杀菌素的空气，是保证身体健康的灵丹妙药。我经常带孩子们去田间、去牧场，让他们呼吸充满了庄稼芬芳的空气。我还建议家长们，在孩子卧室的窗外种几棵核桃树。这种树还可以向空气中分泌一种杀菌素，消灭多种病原菌。害虫也忍受不了核桃的气味。有核桃树的地方，都没有苍蝇和蚊子。我还关心的是，要每家每户院里夏季都有淋浴设施。

几年来，有一个问题一直让我比较担心：为什么许多孩子的视力不好？为什么到了三年级就要戴眼镜？观察了许多小学的孩子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原因并不在于过度阅读，而是在于不合理的作息，尤其是由于孩子饮食中缺乏维生素，身体缺乏锻炼，容易伤风感冒。童年时期的某些病症会影响视力。合理的作息、营养全面的饮食、锻炼身体，这些都能预防孩子生病，使他能够享受欣赏周围世界之美的幸福。

通过多年对儿童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些令人担忧的现象：春天，从三月开始，所有孩子的体质都会下降。孩子们好像筋疲力尽了。身体对感冒的抵抗力下降，工作能力降低。视力下降在春天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我在医学家和心理学家的著作中找到了对这些现象的解释：在春季这几个月，人体各个系统相互作用的节奏发生了显著变化。原因是人体内的维生素已经耗尽。到了春天，太阳辐射的强度会显著降低，而且长时间紧张的脑力活动使神经系统处于疲劳状态。

我曾考虑过，如何去削弱这些不利因素的影响。父母们也更加留意，专为春季那几个月储备些富含维生素的食物。冬春季节的每个晴天，我们都尽量用来到空气清新的户外散步、活动。有一个想法一直困扰着我：春季的几个月应该降低脑力劳动的强度。我认为可以采用将脑力活动多样化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脑力劳动应尽可能不在教室中进行，而是应该在大自然中，与体力劳动相结合。渐渐地，这逐渐成为春季教学的一项原则。

战后初期，许多儿童易患神经官能症。在我的某些学生（特别是托利亚、科利亚、斯拉瓦、费佳）身上，主要表现为心情忧郁，对生活态度冷漠。我尽力阻止孩子们的拘谨、羞怯、优柔寡断和病态的腼腆发展成神经官能症。我们小学教师经常在一起讨论，如何让集体生活给孩子们带来快乐。最后我们得出结论：要在学校环境中消除孩子在家里遇到的那些痛苦、悲伤和冲突。老师们都设法去了解每个孩子心里发生了什么，他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来学校的，为的是不让孩子们敏感的心灵受到任何伤害。我们将会议称为“心理研讨会”，每个孩子精神生活中应给予密切关注的问题，我们都会在会上讨论。学校集体应该能抹平孩子们的忧伤和悲痛。

对那些因经历悲惨遭遇而心灵受到伤害的孩子，应尤为关注。科利亚、萨沙、托利亚、彼得里克和斯拉瓦等人的神经，有时会紧张到极点。稍微一碰，就可能“爆发”“爆炸”。在某些日子，甚至都不能提问他们问题。对其他人有效的那种感化式教育，对这几个孩子完全不适用。在医学家的学术著作中，我接触到了“医学教育学”这个概念，这个概念最为准确地表达了对这些行为上具有心理病态烙印的儿童进行教育的本质。医学教育学的主要原则有：（1）怜惜孩子易受伤害的病态心理；（2）通过不同方式、不同风格的学校生活，使孩子摆脱忧郁的思想和情绪，激发他们乐观的情绪；（3）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孩子察觉到人们在把他当病患一样对待。

学校里曾有一个歇斯底里型神经官能症倾向的男孩——瓦洛佳。他的父母总是对他过分夸耀，这让我很是不安。他们总觉得自己的儿子非常杰出、与众不同。但必然会有孩子大失所望的那天，我担心，到时候这种失望可能会激起孩子对父母，乃至对所有成年人的憎恨。我认为，治疗这种孩子的主要手段，是培养他谦虚、尊重别人的品格。我一直力求做到让瓦洛佳尊重他接近的每一个人。

在医学教育学中，思想迟钝、心情忧郁的孩子是比较特殊的。治疗大脑半球皮层细胞的迟钝和惰性，要像治疗心肌或肠道疾病那样耐心、谨慎。但这种治疗要求千百倍的谨慎和教育技巧，也要求深入了解每个孩子的个性特点。 KoXVcYMkk1c3f1MrUa9gQsfZbYLScYRD08Oa2mlN1ox+k1BSz0aYeg7rczgR2dQ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