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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睡美人》:如何走向独立

高予清 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国王和王后,他们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他们每天都会向上天祈祷,非常渴望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一天,王后正在洗澡,一只青蛙突然出现了,它对王后说,她很快就会有一个女儿。不久之后,王后真的生了一个女孩,还特别漂亮。国王高兴极了,决定面向全国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以庆祝公主的到来。

国王邀请了众多嘉宾,其中包括12位女预言家。实际上,全国一共有13位女预言家,但因为国王提供的吃饭的金盘子只有12个,所以只邀请了12位女预言家。

宴会热闹非凡,大家都为小公主的到来心生喜悦。到场的女预言家们一一为小公主送上了祝福,祝福她可以拥有道德、美丽、财富等。当第11位女预言家对小公主说完祝词后,没有被邀请的第13位女预言家居然冲了进来,她因自己没被邀请而感到愤怒,便狠狠地诅咒起公主道:“公主在15岁时,会被一个纺锤弄伤,最后死去!”

听到这个可怕的诅咒,大家都吓坏了,特别是国王和王后,他们伤心不已,因为他们太害怕失去自己的宝贝女儿了。不过,还有一位预言家没有送出自己的祝词,这让国王和王后还抱有一线希望。第12位预言家走上前来说:“这个凶险的诅咒的确会应验,但公主能够化险为夷。她不会死去,而是昏睡过去,而且一睡就是100年。”

宴会过后,国王下令将全国上下的纺锤全部烧掉,以保护自己的女儿。美丽善良的公主一天天长大,直到15岁,她都没见过纺锤。在她15岁生日这天,国王和王后恰巧外出,将公主独自留在宫殿。公主好奇地在宫殿里走来走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座古老的钟楼前。带着好奇心,她走上钟楼,推开锈迹斑斑的小门,看到有位老婆婆正拿着纺锤纺线。第一次看到纺锤的公主非常好奇,便问老婆婆在做什么。老婆婆说她这是在纺线,好奇的公主便伸手去摸纺锤,结果,她的手一碰到纺锤,手指头就被戳中了。霎那间,咒语应验了,公主倒下,沉沉地睡着了。

公主入睡后,渐渐地,整个王宫都睡着了,王宫里所有的人、动物乃至炉灶里的火都陷入了沉睡。当然,回到宫殿的国王和王后也陷入了沉睡。

就这样,年复一年,王宫周围长起了厚厚的玫瑰篱笆,将整个王宫都包裹起来了。于是,这个国度渐渐流行起了一个关于沉睡的玫瑰公主的传说。其间有不少王子都尝试穿过篱笆进入王宫,去看看这位美丽的公主,但他们都被带刺的玫瑰挡住了去路,甚至被紧紧缠在里面无法脱身,最后只能可怜地死去。就这样,100年过去了,又有一位王子来到了这里。他听说了玫瑰公主的故事,打算进去看看。虽然有老人劝他不要尝试,因为过去有太多的王子已经遇险,但这位王子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结果,这位王子一走近玫瑰篱笆,篱笆就自动为这位王子打开了一条路。王子进入王宫,果然看到一切都在沉睡之中。他走到公主面前,被公主的美丽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了她。这时,公主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瞬间,她就看到了英俊的王子,公主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后来,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王子和公主举行了婚礼,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是《格林童话》中《玫瑰公主》的故事,不过大家可能更熟悉它的另一个名字——《睡美人》。其实,除了《玫瑰公主》,还有很多不同版本的《睡美人》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还在继续演变。最初,《睡美人》的故事源自13世纪前后《伏尔松格萨迦》 中的一个情节,聪慧美丽的公主布隆希尔德由于得罪了主神奥丁,而被毒针刺中,陷入沉睡,直到伏尔松国王的后代西古尔德屠杀恶龙后将她唤醒。西古尔德作为英雄拯救了美人,但布隆希尔德不仅是美人,她还是一位穿盔甲的英雄。即使她被主神奥丁诅咒“再也不会赢得更多的胜利,只有等着出嫁”,她也没有将自己完全放在被动的位置,而是“发誓绝不同胆小怕死的人结婚”。

同样是睡美人,布隆希尔德身上有着更多的原始生命力。她不但敢于得罪主神奥丁,哪怕遭遇可怕的诅咒,也不轻易屈服,而被塑造成天真无邪模样的玫瑰公主似乎只能被命运推着走。这也让我们看到,在从原始社会走向文明社会的进程中,女性的自由意志似乎莫名被压抑了。但在当代文明到来之际,对《睡美人》故事新的改写不但重新释放了女性的压抑,还更深入地走进了女性丰富饱满的内在世界。

比如在当代英国女作家安吉拉·卡特改自《睡美人》的故事中,女主人公“不再是昏睡的少女,而是日出而息,日落而起的吸血鬼”。这彰显了女性因长期被压抑而爆发出的怨恨,以及体内涌动的足以将男人吞噬的欲望。 再比如,改自《睡美人》的电影《沉睡魔咒》将长期被批判的女巫设定为女主角,这才让我们了解到,原来邪恶的女巫曾经也是一位美丽纯洁的年轻仙子,她也需要被理解。

比起将美好与邪恶放在二元对立的位置,当代的《睡美人》故事对此做出了整合,让我们看到了人性本身就是亦正亦邪、复杂多面的。所以,比起非正即邪,真实才是最可贵的。当然,《睡美人》作为童话故事,在很大程度上是服务于儿童的,所以,相对于彰显人性之复杂,它给人的感觉更多是简单而美好的。故事里除了第13位女预言家,其他所有人都是善良友爱的,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幸福美好的结局会不出意外地到来。看上去,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故事啊,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其实,童话的魅力就在于,在简单的故事下,往往暗藏着错综复杂的深意,吸引后人如寻宝般不断翻阅故事,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宝盒。接下来,我想与你一起探寻《睡美人》中到底暗含了怎样的心灵秘密。

来自父母的祝福与诅咒

当寓意着多子多福的青蛙出现在王后面前,并宣告她将拥有一个女儿时,这犹如神谕的预言似乎在说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会是多么地与众不同。其实,对于父母来说,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何况她还是迟迟到来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们可以体会到公主对于国王和王后来说是多么重要。如此重要的宝贝女儿,国王和王后自然想给她更多的保护和祝福。然而,也是因为她太重要了,可能会给国王和王后带来多种复杂的感受。

复杂的感受有好有坏,但在童话故事中,似乎不太好直接表露父母那些令人不愉快的部分。这时,或许可以创造其他角色替国王和王后做“坏人”。

在养育孩子方面,父亲作为父权文化下的一家之长,更像是幕后的精神领袖,他对家人的影响潜移默化,甚至控制着家人。特别是如果父亲如国王般拥有至高权力,当他不想做“坏人”时,任何人都可以被他“操控”,替他做“坏人”,包括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作为孩子的母亲,养育孩子时的亲力亲为者,与孩子有更多的亲密接触,也更容易在孩子面前呈现出不同的情绪状态和性格特质,这些可以称为母亲的不同的自我。心理学家朱建军说,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许多个不同的自我,这些不同的自我可以被称为“子人格”。那么,如何在童话世界中呈现母亲不同的子人格呢?看到这里,我们或许就不难理解,为什么13位预言家和纺线的老婆婆都被设定为女性了。她们的出场或许就象征着母亲在不同状态下的子人格,有的人格会为孩子带来祝福,有的则会给孩子带来伤害。

正如有12位女预言家都给予了小公主美好的祝福,多数情况下,母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获得幸福和快乐。但当母亲自身的状态很糟糕时,她们可能就顾不上孩子是否幸福快乐了,甚至还会将孩子当作出气筒。第13位女预言家象征着被丈夫忽视甚至遗忘的母亲,她因愤怒而失控,一想到女儿身上有丈夫的血脉,便忍不住将对丈夫的愤怒发泄到女儿身上,最终对女儿施加了可怕的诅咒。

老婆婆则象征着衰老而孤独的母亲,面对一天天长成少女的美丽女儿,衰老而孤独的母亲是喜悦的,但同时也可能伴随着失落,甚至是嫉妒。女儿的长大意味着分离,也意味着自己将会遭到抛弃。女儿的青春美丽就像一面镜子,不断照出自己的衰老。曾经,老婆婆也是一位青春的少女、美丽的妻子。而女儿出生后,她面对的就是无休止的纺车,即没完没了的家务操劳。在这样枯燥的循环中,自己一天天被忽视,直到被遗忘在古老的钟楼里,而女儿却获得了所有人的关注。丈夫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女儿,更是让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所以,面对女儿的到来,母亲的内心是冲突的,甚至是分裂的。虽然她极力要求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妈妈,极力掩饰内心的失落,但是她无法控制内在的情绪张力。

这时,我们可能会发现,虽然是愤怒的“母亲”直接诅咒了女儿,但父亲的忽视一开始就为诅咒埋下了种子。面对只有12个金盘子的窘境,作为一国之君,国王或许会有更好的方式解决,但他却选择简单粗暴地忽视一位女预言家,最终导致厄运降临在女儿身上。当丈夫严重忽视妻子时,孩子往往会成为不得不承接母亲愤怒的受害者,这种现象至今仍然非常普遍。

母亲因为惧怕被抛弃而对女儿产生了占有欲,但父亲对女儿的占有欲不仅源于惧怕被抛弃,还源于本能。虽然人类现在看上去已经很文明了,但我们的身体里还有很多原始的基因记忆,甚至有动物般的欲望冲动。

但好在,这个潜意识的冲动往往并不会真的在现实里发生,特别是随着人性步入文明,多数情况下,我们越来越能够控制原始本能的冲动。

当我们看明白国王与王后被女儿激活的心灵阴影后,就不难理解,这对保护女儿一向小心谨慎的父母为何会在女儿15岁生日这么关键的日子恰巧外出,将她独自留在宫殿,让意外轻易地就发生了。

作为象征着被丈夫忽视的妻子的第13位预言家,即使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还是选择在第11位预言家送完祝福后才发起诅咒。她像是故意给了一个缓和的机会,让第12位预言家还有机会将可怕的死亡诅咒加以解除。我们可以体会,即使被忽视的母亲常常会难以控制地将愤怒的情绪发泄到孩子身上,但情绪过后,她往往又会开始保护孩子。

我们一直在说国王、王后以及王后的子人格代表,似乎忽视了作为孩子的睡美人。但这种忽视也在所难免,因为看似睡美人是故事的主角,一切都以她为中心,但她恰恰是其中最容易被忽视的人,也是最缺乏自由意志的人。这也正是很多孩子的现状。当父母对孩子有着过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时,作为孩子,除了配合父母,通过沉睡延缓自己的成长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沉睡的意义

《睡美人》最经典的情节就在于“沉睡”,其中有诸多意义。触发沉睡的纺锤可以让人联想到家庭妇女的劳作,碰到纺锤则预示着女儿将很快结束天真无邪的少女时光,成为一位劳碌的妇人。一时间,这对父母来说是很难面对的。过去依赖自己的女儿不复存在,她将出嫁离开,这样的丧失对父母来说是很难过的。另外,纺锤尖尖的样子很像男性生殖器。在荣格心理学象征理论体系下,纺锤的确有男性生殖器的象征,那么手指被纺锤戳破流血便象征着少女失去贞操。这对于少女来说是一个伤痛,如何不让父母抗拒?特别是在过去的文化里,性意味着羞耻和罪恶。作为父母,自然不希望女儿在婚前有任何性的接触,甚至不希望女儿对性有任何幻想。性的意识一旦觉醒,就意味着女儿长大了,她将很快嫁为人妇,离开父母。

所以,第13位女预言家诅咒公主会在15岁时戳到一个纺锤而死掉,仿佛是母亲在带着怨恨的情绪对女儿说:“当你失去贞操时,我单纯的女儿也就死了!当你嫁为人妇时,我将被你抛弃!”母亲的告诫其实是在表达:“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永远是我的小女孩。”其中的怨恨又像是在表达:“妈妈曾经也是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自从嫁为人妇失去贞操,我身上少女的生命也就死掉了,所以妈妈希望你不要重复走我的路。”

就像前文说的,父亲虽然看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他才是播下诅咒种子的“策划人”。面对父亲与母亲拒绝自己长大的情绪,被过度保护的女儿除了睡觉,似乎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当纺锤刺破女儿手指的一瞬间,沉睡也就发生了。奇妙的是,不仅女儿沉睡了,整个王宫都一起沉睡了,时间似乎也停止了。

但时间怎么会为了一个家庭停止?外面的世界还在运转,只不过围绕着睡美人的整个家庭的心理状态都以睡觉的方式停滞不前了而已。现实生活中,家庭中的所有成员以“装睡”的方式回避女儿已长大成人的现象是非常普遍的,特别是只有一个女儿的独生子女家庭。因为潜意识里恐惧孩子走向独立离开家庭,一些父母会对孩子产生过度保护的冲动,以此延长孩子依赖父母的时间。我发现有一些早已成年的女孩无法结束学生生涯,她们读完大学本科会接着读硕士,然后再读博士甚至博士后。即使她们早已从校园毕业,也无法真正进入社会,而是会继续保持一种学习的状态,比如有的人会用几年的时间反复考公务员,有的人会不停地上培训班学习某种技能,以此延缓步入社会成为一个有独立经济能力的人。

还有一些现象,正如睡美人因父亲的忽视和母亲的愤怒,延迟了100年才见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一些女孩在父母隐秘的控制下,似乎永远也无法进入亲密关系,因为这样她们才能永远在原生家庭待着,而不会嫁到别人家。还有些女孩在结婚生子后很快就离婚了,她们离婚后会争取孩子的抚养权,然后抱着孩子回归原生家庭。我的一位来访者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在接受了一年多的心理咨询后,才最终理解了自己的行为。有一天她说:“我爸妈从未接受过我的前夫,反而对他很挑剔,其实他们心里有点怪这个女婿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给抢走了,我爸妈太需要我了,他们不仅需要我,还需要我为家族抱回一个孩子,我如何能不满足父母的心愿呢?”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是啊,当父母拒绝自己长大时,作为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往往,孩子会想满足父母,想要忠诚于父母。所以,当国王和王后还无法接受睡美人将走向王子时,一切只能先交给时间去化解。在一家人“装睡”100年之久后,国王和王后才放下了由控制引发的诅咒,而转为对女儿真心的祝福,这时,作为女儿才敢于轻松地走向自己的幸福。

童话的美好在于,即使“装睡”100年,公主还是青春依旧,王宫里所有人的身体状态都还如100年前一样,而现实却残酷得多。现实中,我们都会衰老,面对衰老,有一天父母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将无力继续保护孩子,孩子需要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但这时让孩子独立,往往会因为时间的错位而显得异常残酷。

我有一位同学从小就被父母保护得特别好,她似乎什么都不需要操心。跟我一样,她也步入了30多岁的年纪,但她还保持着单身的少女状态。虽然她父母表面上会催她快点结婚,但并没有真的给她压力,一家人似乎都很享受这种维持不变的家庭状态。直到有一天,她的母亲突然被诊断为癌症晚期,而且不久后便离开了人世。对我这位从小就不用操心的同学来说,整个世界突然就崩塌了,一直被过度保护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而她的母亲在离世前也异常懊恼,她以为只要女儿的状态不变,这个家的状态就永远不会变。女儿的少女状态也常常让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位年轻的母亲,却不想自己已经这么老了,更没想到意外会来得这么突然。

吻的意义

公主被一个吻唤醒,自然寓示着她是被爱情唤醒的。面对国王和王后的过度保护和担忧,恐怕也只有爱情能让公主从依赖走向与父母的分离。当父亲和母亲终于在时间中释然,当公主也在睡眠中获得疗愈和成长后,她是怎样走向爱情的呢?

爱情往往充满了浪漫与神秘的色彩,美丽却带刺的玫瑰篱笆将那么多王子挡在了外面,却为一个王子主动打开了自己。只因为那么多王子都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出现的,而只有那一个王子恰巧在对的时间出现了。对的人在对的时间来到了对的地方,这样的巧合我们无法解释,我们只能感慨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宿命。

在宿命般的缘分面前,与其说是王子唤醒了公主,不如说是公主自己愿意醒来了,正如将公主包裹百年之久的玫瑰篱笆主动为王子打开了一条路。玫瑰篱笆可以说是公主的延伸,象征着公主潜意识的心灵。当被纺锤刺伤后,公主的心灵因为伤痛而产生了恐惧,她以一种带刺的方式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前面那些想靠近她,进入她心灵的王子很不幸地被她的保护层刺伤了,甚至因为爱上她而被玫瑰篱笆缠住,从而体验到了剧烈的疼痛。相对前面的王子,百年之后到来的王子是幸运的,因为只有他是在公主愿意放下过去的时候出现了,不早也不晚。所以说,王子将公主唤醒,看上去又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其实不然,这绝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而是两情相悦的结果。

睡美人的心路历程也代表了很多女孩子的心路历程。我的一位好友虽然之前也谈过几段恋爱,但直到她遇到第四任男友时,才真正体验到了爱情的滋味,她兴奋地对我说:“他一吻我,我整个人都放松了,那一刻,我感觉这就是我在等待的吻。不对比不知道,我这才意识到,我和前面三任男友接吻时居然都没什么感觉。我以前总是稀里糊涂地,也不懂什么是爱,当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爱情时才明白,当心被蒙蔽时,身体最诚实。”

正如睡美人曾被纺锤刺伤,我的这位好友在读中学时曾被一位中年男人性骚扰过,那时她太小了,完全被吓呆了。这件事作为一个羞耻的秘密被她包裹起来,同时,她也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她的身体无法向前面三位男友打开的原因之一。后来,她接受了心理咨询,在咨询师面前,她才将多年积压在身体里的恐惧表达了出来。这时,她遇到了她的第四任男友,虽然相遇有些晚,但他们很快就修成正果了。她后来说:“如果我们很早就相遇了,恐怕我也会错过他。以前我根本不敢让男人真正靠近我,我的身体是关闭的。”

一个女孩从出生到长大,再到心智成熟与父母分离、走向爱情、嫁为人妻,再到成为母亲,这一历程真的很不容易。虽然睡美人历经了漫长的睡眠,但好在她最终还是从沉睡中醒来,走向了自己的幸福。这要感谢时间和爱情,在拥有了足够时间的缓冲期后,国王和王后总算能够欣然地接受女儿终将离开自己这一事实,而爱情的出现也终于给了睡美人离开父母的勇气,敢于走向自己的人生。

写到最后,难免还是有些遗憾和难过,因为比起童话世界的美好结局,现实世界中更多的则是不确定性和悲伤。现实中,时间不会真的为一个家庭而停留,给人带来勇气的圆满爱情常常也等不来。这对于那些被父母拒绝长大,又想走向独立的女孩来说,面临的挑战更加艰巨。不过好在,心理疗愈如今受到了广泛的关注,越来越多的女孩走向了探索自我心灵的道路,她们因此获得了内在的疗愈,唤醒了内在的勇气,最终以自己的力量走向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msaouGe2MANmO+OEL17UrarIzLBaQXwpDshi7N3LnWu1K1gFuM/VswJyOexRc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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