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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玛蒂尔德和斯蒂芬统治的英格兰

亨利一世去世后,他挖空心思、用谎话精心编织的所有计划如同黄沙堆砌的城堡,风一吹便土崩瓦解。国王不会想到的是抢夺王位的居然是他一直信任有加的斯蒂芬。

“征服者”威廉有个女儿名叫阿德拉,她与布卢瓦伯爵成婚,生下了斯蒂芬和亨利。亨利一世对这对兄弟毫不吝啬:他任命亨利为温切斯特的主教,还帮斯蒂芬找了一个颇有权势的妻子。可斯蒂芬并没有因为这些放弃争夺王位的心思。他很快找来一个忠诚于老国王的仆人做证,说自己就是国王临终前钦定的继承人。坎特伯雷大主教信以为真,并为他主持了国王加冕典礼。刚一坐上王位,他便占据了皇家宝库。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他还用其中一部分财物聘请了一些外国的雇佣军。

假如老国王真的让斯蒂芬继承王位,假如那个子虚乌有的人证说的都是事实,或许斯蒂芬还有可能把英格兰人当作遗产来继承——就像继承牲口一样。可真实的情况是,老国王早已定好玛蒂尔德做他的继承人,并把所有的领地都留给了她。玛蒂尔德当然不会放弃早已属于自己的王位。格洛斯特伯爵和一些有势力的贵族、修道士选择支持她,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拥护斯蒂芬。两个阵营的人对自己的工事进行了修缮,悲惨的英格兰人民不得不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无论谁胜利,对他们而言都没有好处,他们永远是战争中烧杀抢掠的受害者。

亨利一世去世已经五年,苏格兰国王戴维在这五年中两次攻打英格兰,都以失败告终。就在此时,玛蒂尔德也来到英格兰,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罗贝尔和一支实力强劲的部队。双方在林肯展开激战,斯蒂芬不曾放弃战斗,直到他的武器都被砍断。最后他还是沦为了阶下囚,被关押在格洛斯特,由专人看管。玛蒂尔德把修道士们找来,为自己举行了英格兰国王的加冕仪式。

英格兰女王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斯蒂芬很受伦敦人的喜爱,一些大臣也不愿意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而玛蒂尔德生性傲慢,得罪了很多人,因此,伦敦人民纷纷起义,他们和忠于斯蒂芬的部队会和,在温切斯特把女王团团围住,并把她的哥哥罗贝尔抓了起来。对女王而言,罗贝尔是她的左膀右臂,为了换回他,只能释放斯蒂芬。重见天日的斯蒂芬再次与女王抗衡,持久战就此展开。大雪纷飞的冬天,在牛津的一座城堡里,女王被重重围困,危在旦夕。女王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在三位忠心耿耿的骑士的护卫下,匆匆忙忙地逃跑了。她不敢骑马,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艰难地行走,从已经结冰的泰晤士河横穿而过,走了很久以后才敢骑上马飞奔。就在双方争斗得如火如荼时,女王最得力的助手、她的哥哥罗贝尔却意外去世了。玛蒂尔德一切的拼搏注定付诸东流,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诺曼底。

过了两三年的时间,玛蒂尔德的儿子亨利·金雀花又借着女王的名义再次来到英格兰。刚刚成年的亨利已经异常强悍,他已从母亲手里接管了诺曼底。法兰西国王的前任妻子埃莉诺现在是他的妻子,这个女人虽然品行不好,却很有钱,而且在法兰西有大片的领土。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反对他们在一起,因此与斯蒂芬的长子尤斯塔斯联合起来,对诺曼底展开了进攻。亨利打败了来犯之敌,并赶赴英格兰解救他的拥护者——他们被斯蒂芬包围在沃灵福德。双方以泰晤士河为界,分庭抗礼。对峙持续了两天,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这场残酷的战争无法避免,这时勇敢的阿伦德尔伯爵站出来说:“两位王子对王位的争夺势必引发战争,而战争会给两个国家带来数不清的创伤,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有了他的带领,很多权贵也与伯爵站到同一阵线。无奈之下,刚成年的亨利和斯蒂芬只得顺应民意,分别站在河的两岸,隔空协商休战。尤斯塔斯对此大为恼火,他带上随从冲进贝里-圣埃德蒙修道院大肆抢夺。听说不久后他就发了疯,死在了修道院。休战后,大家在温切斯特举行了一场严肃的谈判,双方一致同意斯蒂芬仍然是英格兰的国王,而亨利是下一任王位继承人,国王的小儿子威廉只可以得到国王最初拥有的财富和伯爵的名号。不只如此,斯蒂芬赏赐给其他人的本来属于王室的土地也要收回来,那些在他的授意下建造起来的城堡也必须拆掉。一场腥风血雨平息了,而持续了十五年的战火早已让英格兰千疮百孔。休战后的第二年,斯蒂芬死了,他在位的十九年一直动荡不安。

在那个年代,斯蒂芬其实算得上是个善良儒雅的人,他的身上有不少优点,抢夺王位是他做过的唯一的坏事。可以让他稍稍释怀的是篡夺王位的不只他一个,亨利一世也是如此。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统治的十九年中,英格兰人民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难。当时英格兰正处于封建社会,农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只能是贵族的仆人和奴隶。在这种社会,贵族有自己独立坚固的城堡和国王赋予的特权,对所管辖范围内的人有着至高无上的统治权,他们可以随意处置人民,掌控生杀大权。在这漫长的十九年里,英格兰人民受到的无情血腥的对待简直亘古未见。

在关于那个年代的记载中,可以读出当时作者的一种深深的恐惧。在他们的描述中,城堡里的主人无疑是魔鬼的化身。只要有财产可以被抢夺,身为农民,无论男女都会被关进地牢。在地牢里,他们遭受酷刑:或用绳子绑住大拇指吊起来,再放火烧死;或绑着脚踝倒吊起来,在头部挂上重重的东西,再用锋利的铁器狠狠地抽打;或者不能吃东西生生地被饿死;或者被关进放着尖利石子的狭窄的箱子里。总而言之,他们被所有残忍的手段活活虐待致死。在那时的英格兰,没有一块土地是耕种过的,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收成,人们找不到任何食物。假如你是一位赶路人,你必须集中精力,时时提心吊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强盗就会出现。就算你从早到晚不停地走,也不会看到人烟,陪伴你的只有残垣断壁和漫天飞舞的烟灰。

修道士们也受了不少罪,但大部分修道士都拥有城堡,和其他权贵一起骑马打仗,而且也有在休战后与其他贵族一起瓜分战争中缴获的物品的权利。斯蒂芬时代的英格兰人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可罗马主教似乎还觉得不够,便为人们的悲惨生活做出了“贡献”——当然这个贡献和圣经中那贫穷的寡妇的贡献(耶稣在耶路撒冷的圣殿里讲学,富人们慷慨解囊,而贫穷的寡妇只捐出了两枚价值四分之一便士的硬币)是不一样的。当教皇的贪心没有被斯蒂芬国王满足时,他禁止了英格兰教会的一切权利,也就是说,他不准英格兰的教会举行任何仪式:人们不可以参与所有的圣事,不可以婚配,不可以敲钟,不可以安葬死人。无论是教皇还是市井小贩,只要他有能力阻止人们参与这些事情,他就能让数以万计的平民无端受到干扰。 5GSK57Kjb3Z8bAnKYINN+gSxOG+jTIkw43gNSyURaTXmV7ARSD/XtQI2WZ4LC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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