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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威廉二世

“红发”威廉没有丝毫停留,迅速将多佛尔、佩文西和黑斯廷斯三座城市收为己有,然后马不停蹄地冲向温切斯特——国王的金库就在那里。掌管国库的官员用钥匙打开了库门,里面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其中银币约价值六万英镑。拥有巨款的威廉毫不费力就让坎特伯雷大主教同意为他举行加冕仪式。很快,他就成了英格兰的新国王,被称为威廉二世。

刚一登上王位,威廉·鲁弗斯就违背了父亲的旨意,将他临终时放出来的政治犯再次捉回来,投到监牢中。他派出一名金匠,将威廉一世的墓地用金银装饰得富丽堂皇。假如威廉真的孝顺,就应该在“征服者”临死前出现在他的面前看护他。显然威廉二世不是这样的,英格兰人的习性也和他一样:在人们生前让他们尝尽诸般艰辛,死后却耗费巨资为他们修建华丽无比的墓穴。

在诺曼底的罗贝尔是新国王的哥哥,成为诺曼底公爵他就已经很开心了。他的弟弟“好学者”亨利有了五千英镑也不再有别的想法。威廉二世觉得他的王位一定稳如泰山。但在那样动乱的时代,一帆风顺的统治是不存在的。时隔不久,国王的美梦就破碎了。在黑斯廷斯战斗时祈求神明降福诺曼底士兵的教皇奥多并不安于现状,他可是有功之臣,当初战斗能够取胜全靠他的祈福——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他和一部分颇具权势的诺曼贵族结成联盟,开始反对国王。

这些人在英格兰和诺曼底都有自己的领土,自然希望两地能够有同一个君主。让谁来治理呢?他们当然希望是罗贝尔,因为他是个软弱的人,威廉·鲁弗斯则是个桀骜不驯、心思细密的人,控制起来不太容易。这才是他们反对国王的真实原因。他们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易守难攻的城堡,这些城堡是国王最惧怕的。他们宣布拥护罗贝尔后,就陆续怀着不满的心返回并隐藏在自己的城堡里。诺曼人的支持不再,“红发”威廉为了打击他们只好向英格兰人献殷勤。他向英格兰人承诺了一堆空头支票,包括降低《森林法》对于人民的严厉处罚。勇敢的英格兰人为了报答他,帮助他攻打罗切斯特的城堡——奥多就在那里。最终奥多不但被赶出了城堡,还被赶出了英格兰,到死都没能再回来。不久后,另外那些反对国王的诺曼权贵也纷纷被击败。

之后,威廉二世横跨海洋到达了诺曼底,他此行是为了夺取诺曼底。诺曼底公爵当然不甘示弱,严阵以待。此时的诺曼底,由于公爵的松懈和不作为,人们生活得痛苦不堪。正当兄弟之战即将打响之际,早已饱受战争之苦的人们赶紧让双方的贵族前去调解,终于促成他们签订了协议书:两兄弟各自退让一些,他们当中谁活得久一些谁就可以接收另一个人的所有财产。当时,“好学者”亨利用他的五千英镑在诺曼底买下了一片土地,无疑是打算分一杯羹,这对其他两兄弟造成了威胁。威廉二世和罗贝尔重归于好后,立刻联合起来共同抵抗亨利。

圣米歇尔山位于诺曼底,是一片四面环海的较高的山地,易守难攻,亨利和他的军队驻扎的城堡就在这里。涨潮时,从周围涌上来的海水会将连接陆地的道路覆盖,至今仍是这样。亨利的两个哥哥将他团团围住,困在这里。一天,亨利没有了食用水,罗贝尔不但同意亨利的士兵下山取淡水,还把仅供给他喝的葡萄酒送给亨利。威廉因为这件事指责罗贝尔,罗贝尔却说:“一定要看着我们的兄弟就这样渴死吗?没有了他,我们还能有第二个弟弟吗?”一天,威廉国王骑着马顺着海岸线向城堡眺望的时候,亨利的两个属下将他抓获,差点将他杀死,国王赶紧说道:“你们这俩浑蛋,停手!你们面前的是英格兰的国王。”士兵一听,连忙把地上的国王扶起来,并对他毕恭毕敬。随后,他们就成了国王的侍从。这些事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能确定的一点是亨利根本就不是哥哥们的对手。无奈的他只能逃离圣米歇尔山,像穷学生一样在外颠沛流离。

与此同时,苏格兰人也开始反抗,他们发起了两次战役,但都失败了,马尔科姆三世国王和他的儿子也在第二次的战役中死亡。威尔士人紧随其后开始反抗。在与威尔士人的战争中,威廉·鲁弗斯的好运似乎不够了。威尔士人对当地的山形地貌非常了解。在他们的地盘上作战,国王的部队根本不占优势,因此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在诺曼底的罗贝尔也不消停,他埋怨弟弟没有认真遵守他们之间的协议,并和法兰西国王结成联盟再次举兵对抗他的弟弟。威廉·鲁弗斯不得不花巨款拉拢法兰西国王,让他善罢甘休。而英格兰内部同样不平静。很有权势的诺森伯兰伯爵莫布雷率领众人谋划杀害国王,并支持斯蒂芬(“征服者”威廉的远房亲戚)成为国王。这个计划很快走漏风声,所有的参与者都被抓了,有些人被处以罚金,有些人被收入监牢,还有些人被直接处死。温莎堡的地牢成了诺森伯兰伯爵的归宿,伯爵就这样在狱中过了十三年,直到死去。一切反对国王的声音中,最大的来自英格兰的修道士。因为他们觉得国王对他们实在不好。主教和大主教死后,国王不同意让新的修道士接任,反而把他们的财产全部收入囊中。国王去世后,修道士们为他编写史书,便狠狠地辱骂他。在我看来,若要论钩心斗角、假仁假义、得寸进尺,“红发”威廉和修道士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威廉二世鲁弗斯阴险狡诈而且诡计多端。在那个艰难的年代,每个名人都有一个外号,他特别信任一个外号“纵火者”、真名叫拉尔夫的大臣,他们俩共同的特点就是坏。某次,鲁弗斯得了重病,开始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便指定一位来自外国的刚正的传教士担任坎特伯雷大主教,这位传教士名叫安塞尔姆。可国王的病稍微好一点儿,又反悔了。他想尽办法冤枉安塞尔姆利用职务之便占用了大主教们的共有财物。恰在此时,罗马也出现了两位彼此敌对的教皇,都坚称自己是唯一代表真理的教皇,此事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安塞尔姆太了解鲁弗斯了,如果自己仍然留在英格兰,迟早会被他杀死,于是赶紧请求回到自己的国家,鲁弗斯连忙愉快地答应了。只要安塞尔姆离开,坎特伯雷的财富就可以慢慢地拢到国王的手中,变成他的私产。

红发的威廉二世不仅有阴谋诡计,还强行向英格兰人征收各种繁重严苛的赋税,所以渐渐拥有了无数的财产。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要钱,就会想出找钱的方法——无论这个方法公不公平,也不管下面的臣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他想向罗贝尔购买五年诺曼底的使用权,为了支付费用,便把税收提得更高,甚至强迫所有的修道院将全部财产变卖。对于反对者,鲁弗斯则快、准、狠地压制,就像他敛财时一样强劲迅速。诺曼人自然不愿意将自己的财产全部卖掉,因此发起反抗,却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他就像他父亲当年一样强势、快速。他做事非常缺少耐性,即使在暴风雨一类的恶劣天气,也依然决定渡过海洋前往诺曼底。他对船上的水手提出的危险警告嗤之以鼻:“你什么时候听到过淹死的人里有国王?立刻出发!”

也许您会疑惑,罗贝尔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怎么会同意出卖自己的领土使用权呢?其实这件事另有隐情。许多英格兰人都是基督教徒,前往圣地耶路撒冷朝拜是由来已久的习俗,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自己信仰的耶稣的墓地旁祷告。但耶路撒冷当时归土耳其所有,土耳其人对基督教深恶痛绝。朝圣者到耶路撒冷后经常会受到他们的羞辱和迫害。开始的时候教徒们还能够克制自己,但一位名叫彼特的隐士出现了,他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有着勇往直前的信念和非凡的语言能力。他在很多地方进行传教,在他的讲述中土耳其人非常邪恶。他宣扬每个忠实于上帝的基督徒都不能眼看着救世主的墓地落入异教徒手里,应该把它收回到自己手中,把土耳其人从圣地赶出去。他的话激发了无数人对此事的疯狂热情。史书上记载的“十字军”的第一次东征就在此时展开了:不计其数的人,上到权贵王族下到村夫俗子,统统奔向耶路撒冷,与土耳其人展开战斗。之所以称为“十字军”,是因为参加东征的士兵右边的肩膀上都佩戴着十字架作为标识。

参与东征的士兵也不全是忠诚的基督教徒,他们中的一大半都居无定所,不安本分,不务正业,而且喜欢探险(动乱的年代特有的行为)。他们参加东征有着多种多样的原因:有的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有所变化;有的是为了在战争中掠夺财物;有的是本身就无事可做;有的是早已习惯了对修道士唯命是从;有的是希望通过这场战争到别的国家去看看,增长见闻;还有的本身就是粗暴的人,揍人是他们的爱好,揍土耳其人和揍基督教徒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差别。诺曼底公爵罗贝尔作战的原因几乎包括了上述的所有,不排除其中也有一个良好的心愿:为了不让土耳其人再欺负前去朝拜的基督教徒。因此,他决定召集人马参与到“十字军”中去东征。召集军队需要大笔资金,为了筹集这笔资金,罗贝尔只能把诺曼底五年的使用权卖给他的弟弟红发国王。罗贝尔用这笔钱给他的军队装备了制作精良的武器和盔甲,大张旗鼓地冲向了耶路撒冷。贪财的鲁弗斯待在国内,为了从英格兰人和诺曼人手中搜刮更多的钱财而费尽心机。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中,勇敢的“十字军”队伍历经了无数的艰难困苦:船舶在海上出现意外;在不熟悉的地方穿行;穿过布满黄沙的荒漠,忍饥挨饿,忍受疾病的折磨;还要承受来自土耳其人的怒火。最后他们终于成功地把救世主的墓地收回到自己手中。尽管土耳其人仍然坚持抵抗并不断地发动战争,但越来越多的欧洲人被“十字军”的胜利激励而加入东征的队伍。另一位有权势的法兰西公爵也想学习罗贝尔,通过向阔绰的鲁弗斯出售领域使用权来筹措资金。正在此时,鲁弗斯的王权却意外地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并最终谢幕。

读到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忘记新森林吧?是的,就是那个让许多人无家可归、天怒人怨的树林。“征服者”威廉为了建造它颁布了严厉的《森林法》,对人们造成的伤害甚至死亡让无数人对这片森林恨之入骨。无奈的、深受其害的人们对新森林受到了诅咒深信不疑。他们说,凡是狂风暴雨的夜晚,就会有魔鬼出现在冷清的树林里,慢慢地飘移。还有一则传闻:诺曼的猎人们曾经看到不祥的预兆,红头发的国王最终会在森林中死去,这是他施行苛政的报应。鲁弗斯在位快十三年时,正值5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征服者”威廉的孙子、罗贝尔的儿子,在这片阴森的树林里被飞来的箭射中,死掉了。但人们不相信这是最后一次死亡事件,在这片树林里一定还会发生另一次事故。

这片森林被它的制造者凶残暴虐的行为连累,受到大家憎恶,变成了寂寞的场所,进去的只有国王和他的追随者以及一些猎人,其他人根本不愿在里面漫步。实际上这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森林。在春意盎然的季节,森林里的树木抽出新的枝条,长出嫩绿的叶子;夏日炎炎,绿树成荫,枝繁叶茂的森林里一片清凉;冬天,寒风刺骨,鲜有人迹的森林里布满苔藓,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枯叶和干枯的树枝,一片萧条。森林里有不少高大挺拔的树木,也不乏一些倒地不起的树木。有些树木被管理森林的事务官砍伐了,有些则中空了,残留的根部被挖成洞穴,成了兔子的家。还有几棵只有树干的树突兀地挺立着,那是雷电击打后留下的。丰富的蕨类植物占据了很多山坡,晨曦时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叶子上闪闪发光。潺潺的小溪从林中穿过,三五成群的鹿常到这里饮水,或为了避开猎人的追捕腾空飞跃过去。森林中既有能沐浴阳光的空旷场地,也有古木参天、终年不见阳光的阴暗的地方。和各地的战鼓喧嚣比起来,新森林里小鸟清晰悦耳的鸣叫声明显好听多了。森林的宁静常常被鲁弗斯和他的随从们打破。他们在森林里策马狂奔,高声吵闹,时不时还有武器和马身上的金属——马镫、马鞍之类——互相撞击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就算如此,他们在森林里制造的损伤和他们给英格兰人和诺曼人带来的痛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牡鹿在森林里从生到死的生活都是很简单的,和人类比起来太简单了。

8月的某一天,威廉二世和他的弟弟“好学者”亨利带着一大群随从去新森林里打猎——他们二人那时已和好如初了。他们兴致高昂地在森林中一座名为马尔伍德的小屋里过了一夜,并在那里品尝了极为丰富的晚饭和早餐,以及不少的葡萄酒。出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打猎的习俗,他们把人员分成了几队,分路行进。陪在国王身边的是沃尔特·蒂勒尔爵士,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猎手,在出发之前,他还获得了国王赏赐的两支精雕细刻的弓箭。

红发国王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是他和沃尔特·蒂勒尔爵士并驾齐驱去打猎,前面还有一群猎狗。

深夜,一个贫穷的挖煤人驾驶着马车路过新森林,意外地发现了独自躺在地上、早已死亡的国王——他的胸口被箭射中,伤口处的鲜血仍在往外渗。挖煤人把国王的尸体放到车上,连夜送往温切斯特教堂。路面不平,车子颠簸得厉害,第二天早上到达时,红发国王的脸上全是污秽,石灰和已凝固的血糊满了他红色的胡子。国王就埋葬在这座教堂里。

沃尔特·蒂勒尔爵士当晚就逃往诺曼底,向法兰西国王寻求帮助。他坚称,之所以马不停蹄地逃往诺曼底,是因为他和红发国王打猎时,一支箭突然射中了国王——他根本不知道那箭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的。由于旁边没有其他人,他怕被别人误会是他杀死了国王。还有一种说法:日暮之时,鲁弗斯和沃尔特爵士在树丛两端相对而立,一头牡鹿闯了过来,国王立刻准备张弓射箭,可弓弦恰在此时崩断了。他赶紧命令道:“沃尔特,立即射击!”沃尔特听从命令射出了箭,却没有射中牡鹿,而是射到一棵树上后改变了方向,直接射向了国王,国王中箭身亡。

谁是杀害国王的真正凶手,谁射出了那支致命的箭,是有预谋的还是意外,一切都不得而知。有人觉得是国王的弟弟策划了这一切,可国王一生有数不清的仇敌,无论是修道士还是平民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就算是贩夫走卒杀了他,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反正,人们记住了他是在新森林里死亡的。在大家心里,新森林就是“征服者”的后人的死亡之地。 OhCc11akOTsOxEHh3pa893CLDQf84oXmBXrZcmW07bXkhiKQcHoXZ1vjEOBdazZ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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