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海波呵!
你那飞溅的浪花,
从前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盘石,
现在也怎样一滴一滴的敲我的心弦。
大海呵!
那一颗星没有光?
那一朵花没有香?
那一次我的思潮里
没有你波涛的清响?
1922 年
《繁星》原载于 1922 年 1 月 1 日至 26 日《晨报副镌》。冰心的思想从小就受到海洋生活环境的熏陶,海的阔大与浩瀚早已融入血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三岁时,冰心随父母迁居烟台,在这里与大海相依为伴度过了难忘的童年时光。正如她在《我的童年》中所说:“当我忧从中来,无可告语的时候,我一想到大海,我的心胸就开阔了起来,宁静了下去。” 可以说,蔚蓝的大海开阔了冰心的胸怀与奇妙的想象力,其精神世界也随之达到了新的境界。文学创作伊始,海洋成为萦绕冰心心间的意象,她以海抒发自己丰富的情感。《繁星》中的这两首小诗同样承载着冰心对海的一往情深,《繁星·二八》中“故乡的海波”是故乡的象征,浪花一滴一滴敲击的不是盘石,而是作者的心弦,是她对故乡的无限思恋,用海浪的击打声传递游子眷恋故乡的深情。《繁星·一三一》同样表达了思乡主题,作者由海想到星光与花香,而“那一颗星没有光/那一朵花没有香”与“那一次我的思潮里/没有你波涛的清响”形成鲜明对照,其中“你波涛的清响”暗指故乡,象征着诗人远离家乡后心中浓浓的乡愁,犹如无光的星、无香的花、无灵魂的思想。这短小精悍、清新隽永的文字背后隐匿着冰心对大海的热爱,而字里行间又笼罩着低沉的气氛,一定程度上与五四时期感伤忧郁的时代情绪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