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达纲领批判》的结尾,马克思写道: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自己的灵魂。”
拯救自己灵魂的说法,表明了马克思写作的直接动因,但我们应该都知道,没有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马克思不会写出如此犀利的批判文字。他可能不会想到,一部批判纲领的批判性文献,一部根本没有想到要公开发表的作品,却在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社会主义社会发展进程中产生了重要影响。马克思不仅用这部批判纲领的文献拯救了自己的灵魂,还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哥达纲领批判》可以说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必读文献。俄国十月革命前夕,列宁写了《国家与革命》,大段地引用了《哥达纲领批判》中的论述,对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专政、过渡时期、共产主义社会发展阶段的论述表示了高度认同,并进行了更为系统、更为细致的解读和阐释。《国家与革命》本身就是一部经典著作,它无疑是对《哥达纲领批判》直接的继承和发展。
为了撰写关于马克思主义对国家态度问题的著作,列宁于1916年秋和1917年初在苏黎世精心研究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国家学说,并把收集到的材料汇集成了一本笔记,取名为《马克思主义论国家》。因笔记本封面为蓝色,通称“蓝色笔记”。因之后忙于革命实际工作,直到1917年6月,匿居在拉兹利夫的列宁才开始《国家与革命》的写作,最终将其于1918年5月在彼得格勒出版。列宁在这部著作中阐发了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提出的关于共产主义社会分为第一阶段和高级阶段的学说,论述了这两个阶段的基本特征,指明它们是共产主义在经济上成熟程度不同的两个阶段,并把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称为社会主义。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深刻认识到《哥达纲领批判》的价值,至少有三次谈到或要求党的领导干部要认真学习此书。1959年,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中,他提到《哥达纲领批判》中提出的过渡时期,并指出我们“要好好研究”;1964年,在毛泽东审定的供党的高级干部学习的30部经典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占了11部,其中就有《哥达纲领批判》;1970年,毛泽东又从这30部经典著作中选出9部要求党的高级干部学习,其中仍有《哥达纲领批判》
。由此可见,《哥达纲领批判》是毛泽东心中的必读经典著作。
《哥达纲领批判》中的一些论断,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提供了理论指导,甚至直接产生了实际作用。列宁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给出了明确界定,毛泽东将社会主义社会划分为不发达的社会主义阶段和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阶段。中国改革开放后形成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可以说是对《哥达纲领批判》中社会发展阶段理论的继承和发展。马克思确立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实行按劳分配原则,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在分配领域的基本原则,按需分配原则也成为理解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一个重要方面。
《哥达纲领批判》不是只讲理论的文本,也是非常注重实践的文本。马克思探讨了当时关于工人运动的一些具体主张,回顾之后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就能够看到它们所起到的作用。这些主张包括:
其一,要明确革命的对象和值得依靠的革命力量,要看到资产阶级作为大工业的体现者,相对于封建主来说,是革命的阶级。而无产阶级是在大工业基地上成长起来的,相对于资产阶级来说是革命的阶级,其他中间等级因其加入无产阶级阵营中也可以成为革命的阶级,不能用“反动的一帮”将他们划分到敌对的阵营中。
其二,要坚持工人运动的国际性原则,注重在本国阶级斗争基础上的国际联合。马克思反对从狭隘的民族观点来理解工人运动,认为工人斗争的直接舞台是本国,工人必须在国内首先作为阶级被组织起来。但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每个国家在经济上“处在世界市场的范围内”,在政治上“处在国家体系的范围内”,所以各国工人阶级应该团结一致。
其三,关涉更为具体的主张,比如,应该明确正常工作日是多少时间;禁止儿童劳动应该明确儿童的年龄界限;明确工厂视察员的要求和责任;让一般犯人有机会从事劳动,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能受到牲畜一样的待遇;在工厂立法中应该明确卫生设施和安全措施部分……
恩格斯还讲到了工会的问题,指出
“工会是无产阶级的真正的阶级组织,无产阶级靠这种组织和资本进行日常的斗争,使自己受到训练”
,在纲领里应该提到工会这种组织,并在党的组织中给它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