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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手稿》的重要价值

可以说,《手稿》的写作在当时是不为人知的,马克思从未与他人提起写作的具体内容,恩格斯仅仅知道马克思在进行政治经济学研究,但对写作内容也毫不知情。在马克思逝世后,大量的手稿遗留了下来,根据他的遗嘱,他的女儿爱琳娜·马克思和恩格斯一起承担了整理手稿的工作。但是,由于这些手写材料数量过于庞大,直至恩格斯逝世也没能够完全整理出来。在此之后,随着一系列变故,马克思的遗稿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由其后人继承,另一部分则交给了德国社会民主党,其后整理出版马克思、恩格斯手稿的计划也一再搁浅。

直到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苏联学者大卫·鲍里索维奇·梁赞诺夫在列宁的支持下成立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院,苏联学者在收集马克思、恩格斯手稿的同时,整理、编辑、出版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及一些单行本。但是,随着纳粹的掌权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面爆发,马克思、恩格斯的珍贵手稿又陷入了危险境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才逐渐被运回位于阿姆斯特丹的国际社会史研究所。目前,有近三分之二的马克思、恩格斯原始手稿收藏于该所。

最初,《手稿》的部分内容是以俄文的形式出版的。梁赞诺夫将《手稿》第三部分整理后,收录于俄文版《马克思恩格斯文库》的第三卷,当时的标题为《〈神圣家族〉的预备著作》。1932年,苏联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院编著的德文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第一次全文收录了《手稿》;同年,德国社会民主党合编的《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早期著作》第一卷也刊出了《手稿》的另一个德文版本。德文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传播较为广泛、影响力较大。1956年,《手稿》第一个中文全译本(何思敬译)由人民出版社出版。1978年以来,《手稿》中文版共出版了5个单行本(1979年;1985年;2000年;2014年;2018年),1个《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版本(2009年第1卷)和2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版本(1979年第42卷;2002年第3卷)。

而《手稿》之所以在马克思逝世多年后才得以出版,主要是因为手稿的整理、翻译和出版工作较为困难。由于手稿没有标题,当时,马克思的写作也较为随意,加上字迹潦草、纸上还有咖啡渍和烟头烧焦的痕迹,辨认手稿内容的工作极为艰难;另外,由于手稿的保存条件较差,本身缺失严重,尤其是笔记本II的内容所剩无几,且上下文之间也不连贯,对理解手稿的内容又造成了非常大的阻碍;最后,文稿行文中带有大量的黑格尔、费尔巴哈式哲学术语,使得整个文章极其拗口,种种困难导致《手稿》在80多年后才得以真正问世。但也正因其不完整的内容、凌乱的文风和思想内容的丰富性,引发了学界对其进行深入考证的兴趣。

马克思从1843年底在巴黎开始政治经济学研究,后来,学界就把这一时期马克思所写的大量手稿统称为“巴黎手稿”。“巴黎手稿”主要有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他阅读政治经济学著作后所做的笔记,分布在9册笔记本上;另一部分就是《手稿》。根据写作的时间顺序,马克思在1843年至1844年间进行了“巴黎手稿”的写作,《手稿》则是在1844年4月至8月间完成的。

《手稿》的翻译出版工作较为困难,但它发表后对东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诸多学者在研究这部手稿后,从根本上转变了对马克思的研究态度和方向,如美国著名实用主义哲学家悉尼·胡克将《手稿》出版后引发的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研究热潮评为“马克思的第二次降世”。他是这样说的: “马克思在第二次降世的时候,不是以《资本论》的作者、风尘仆仆的经济学家的姿态出现,也不是以革命的无裤党、具有鼓舞力量的《共产党宣言》的作者出现的。他穿着哲学家和道德家的外衣走出来,宣告关于超越阶级、政党或派别的狭隘界限的人类自由的消息。” 时至今日,《手稿》仍是马克思文献中被引用最多、同时也是最难懂的文本之一。这部手稿标志着马克思在其思想发展过程中完成了一次巨大的、综合的、艰难的创造,可以说它是马克思的新世界观萌芽前的最后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环节。

尽管手稿的内容比较杂乱,但马克思的思路异常清晰:现实社会中存在的普遍问题就是异化劳动问题,它的解决方案就是实践,它的根本出路就是人类的解放和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三大基本组成部分,分别是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在这部《手稿》中,这三个部分第一次全部出现,并且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结合在一起。正如马克思称《精神现象学》是 “黑格尔哲学的真正诞生地和秘密” 一样,此后的马克思通过继续深入研究《手稿》中的“劳动”概念,重新构建了自身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基石,因此《手稿》也可以被称之为马克思主义的“真正的诞生地和秘密”。

在写作《手稿》之前,马克思在《论犹太人问题》和《〈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首次提出了“人的解放”这一命题,同时提出了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就是人的解放。恩格斯评价,这两篇文章标志着马克思在思想上的两个转变彻底完成,即从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的转变、从革命民主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转变。也就是说,写作《手稿》时马克思在思想上已经完成了两个转变。同时紧随《手稿》之后,1845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合作写了《德意志意识形态》。学界普遍认为,《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出版,标志着马克思新世界观和唯物史观的诞生。

因此,《手稿》中的思想具有一种过渡的性质,它的写作位于马克思思想上的两个转变完成之后和马克思新世界观诞生的前夜,这决定了《手稿》在马克思思想史研究中的地位。

延伸阅读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

(2)[英]戴维·麦克莱伦:《马克思思想导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

深度思考

(1)《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缘何是一部“未完成”的著作?

(2)马克思是怎样从思辨哲学的研究转向政治经济学的研究的?

(3)《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主要思想来源有哪三部分? JuaLPKwwiLS/4vZTMSwgeicV49oGXftegfhPLHDgBlgTRlxFjnZtbSWLMa+7Gq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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