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听谁说,高三于高中生而言就像“大姨妈”,它不来时你盼着它赶紧到来,它来了你又盼着它赶紧过去。我想,若真是这样,那我此刻的处境,大概就是在动物园里来了“大姨妈”吧。
动物园的成立,是从一头“大猩猩”开始的,那是我们隔壁组后座的一个男生,之所以叫他“大猩猩”是因为……他真的长得很像大猩猩!初次授予他这个称号时,他尚是宁死不从负隅顽抗的样子,坚贞如烈妇。几个星期后,当我在地理课上因老师提及的天体运行而调侃他为“太阳系第九大行星——大猩‘星’”时,他已经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补充说明道:“来自猩猩的你!我决定了,以后我儿子就要叫林、猩、你!”
……道理我都懂,但你想过你儿子的感受吗?
相比之下被称为“熊”的谭博炎就萌多了。
谭博炎其实本不叫谭博炎,叫的人多了,他便叫谭博炎了。前段时间,谭博炎脚受了伤,他可怜兮兮地告诉我们那天早上他来学校时是靠一条腿蹦过来的,本想借此博取我们的同情,然而最终得到的却是我们毫不矜持的一阵大笑。我说:“怎么蹦的?再给我演示一下。”也许是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十分有骨气地坐着没动。“走两步,没病走两步。”他忍不住接梗:“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那不就是你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又是一阵大笑。身心俱疲的谭博炎决定半个小时内不再理我。
谭博炎的同桌东哥是一只……狗。这听起来似乎略带侮辱意味,但如果把他叫作“Puppy”——哟!瞬间就萌了呢!
东哥在我们班长期处于被压迫的地位,堪比旧社会的农奴,而压在他头上的“三座大山”,就是大猩猩、谭博炎和不才在下。某日东哥因为我抢了他一块巧克力追着我绕着教室跑了好几圈,最后跑累了赖在我座位上守株待兔:“社长!你今天要不跟我说对不起,我就不走了!”我咽下嘴里的巧克力,霸气侧漏……啊不,霸气外露地喊道:“对个毛线!给老子滚蛋!”
与此同时,原本喧闹的教室像是莫名地被调到静音模式,突然安静了下来,于是我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全班都看向了东哥和我。东哥气势汹汹地怒拍了下桌子,我们顿时屏气凝神,好奇他接下来敢怎么跟我对着干。在众目睽睽之下,东哥说:“滚就滚!”然后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座位。全班爆笑。
所以我们班的食物链是这样的——底端,东哥,再往上,其他人。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东哥是个英语学渣,而他的前座小燕子,是个英语学霸,每次英语考试后发下考卷,两人分数一对比,总是刺激得东哥想怒撕考卷。最近一次考试东哥的听力分数居然和燕子一样多,把他高兴得差点儿下楼跑圈儿。我们都问燕子为什么她这次听力没考好,她抱怨道:“那听力录音太含糊了,简直就像录音的时候嘴里含着沙子一样……”这是什么奇葩的比喻?居然还意外地令人感到生动形象是怎么回事?
燕子的同桌阿炕是只兔子,没啥脾气,其战斗力跟燕子比起来大概就是大白武装前后的差距,莫名其妙地和我组成了一对CP,于是我们的日常对话就变成了:
“我是你的什么呀?”
“你是我的阿萨姆啊。”
“啊?原来我只是奶茶啊!”
“不,你是英式红茶。”
这都是些什么鬼……
我们班长之于我们这个动物园的小动物们,就如同森林之于熊大熊二、青青草原之于喜羊羊与灰太狼,倒不是因为大家多依赖她,而是因为在我们看来她就只是个地儿。
事情是这样的。某日班长在教室后方进行日常进食活动,不知不觉就被我和其他几个男生包围了起来。她一米六的个头在我们一群身高一米七以上的人中间,使包围圈在中部陷下去一块。
我突然想到:“班长,你说你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像一块盆地?”班长一甩头发,放荡不羁地说道:“就算是盆地,我也是柴达木盆地。”“为什么?”“柴达木盆地在青藏高原上啊,我是一块高冷的盆地。”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高三的生活,比起以前的种种想象虽然也并不那么可怕,但不苦不累,高三白费。我想我应该感谢我身边的这些“小动物”们,让我的高三有了些苦中作乐的味道。我想,作为饲养员……
“什么饲养员?明明是‘饲养猿’!”大猩猩说。
“而且还是只长臂猿。”谭博炎说。
“那就是长臂饲养猿!”班长说。
你们快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