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和子哲是我见过的感情最好的青梅竹马,好到有些羡煞旁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互相陪伴从孩童到现在,并不因时间和距离使感情有所减少。不管认识了多少人,不可替代的始终无法替代。也说不清喜欢他们哪里,但就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一直相伴同行。
而每到这时,我就会想起你,想起你是类似竹马的存在,想起小时候的最澄澈又最纯粹的友情,然后,那些尘封在岁月里的无处惹尘埃的记忆,在一瞬间缓缓苏醒。
我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和你那么要好的,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两个家长就特别熟识,你妈妈经常带着小小的你来我家串门,我跟着妈妈去你家里从楼梯口就大声喊你直到你“噌噌噌”跑出来开门。
你总是会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具到幼儿园,一样一样教我玩,碰到我喜欢的就大方送给我。第一次接触“香珠”就是在那时。那是一种小小的软软的东西,轻轻一按就会破,由于是球形,并且常见于香水罐里,所以小孩子们都管它叫香珠。
一开始养香珠,只有透明的那种,是你从家里带到幼儿园给我的。后来养的人越来越多,香珠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还出现了“蛇蛋”“恐龙蛋”等等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我们各自养了一大瓶,没事就倒出来数数有多少颗,然后一颗一颗放回水里。
之后,不知道从哪个同学那儿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大香珠会生小香珠,我们数得更勤奋了,每天要数好多遍,期盼着有一天它们会生出一大群小香珠来。每次你来家里,也会瞧瞧我养的香珠长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变大;要是从哪儿得到新品种,就会分一半给我……在香珠这种小玩意儿的陪伴下,我们安然长大,顺利从幼儿园毕业,踏进了小学大门。
报到的那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兴奋地跑去,你也很高兴,因为在这陌生而又偌大的校园里,我们不再是形单影只的存在。
家离学校其实不远,但由于年纪小,爸妈不放心我步行上下学,坚持接送我。而我与年长一岁的哥哥不仅不同校,还隔着四公里的路,又因为放学时间一样,有时等了十五分钟还不见妈妈来接。那时,你家离我家就一个路口的距离,所以你妈妈经常在接你回家的时候顺便接我回家,或者去你家吃饭。
时间长了,你们班上的人都认识我,也有人拿我们开玩笑,说我们是一对儿之类的话。但我们默契地没有发火,也懒得解释,只是一笑置之,并且相信我们会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当真是两小无猜。
升到三年级,我们换了教学楼。一到四班在三号楼,五到六班在四号楼。你在二班,我在六班,所以,我们是两幢不同的教学楼,即使中间有一条走廊连接着。
是开始有了性别意识吧,我们默契地在学校疏远对方,见了面不打招呼,会在人家说“你们是不是一对儿”的时候恼火……连家长都以为我们吵架了,但其实没有。我们还是会在私底下打闹,去对方家里的时候,只要有一方先开口,接着便喋喋不休。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六年级。
也许是学习任务重吧,再也没有时间互相串门,明明只是隔着一条走廊,在偌大的校园里,我们却没有相遇过。
你有你称兄道弟的圈子,我有我误以为可以长伴的闺密圈,两个圈子有不少交集的地方,但从前亲密无间的日子,变得无比遥远,遥远到我分不清那是否发生过,但那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小学毕业,我们考取了不同的学校,各奔东西。直到初一的暑假,你和你妈妈一起来我家里,你拘束的样子连哥哥都不晓得怎么跟你搭话,换作以前,你们可以因为游戏聊得火热。
午餐时间,大人决定在家包饺子吃,小孩儿到楼下西餐厅吃牛排。依旧是一路无言,我和哥哥眼神交织的时候,示意着对方先打破沉默,后来,还是哥哥迈出了第一步。我以为我们可以有话题聊,还能找回朋友般的感觉,但是没有。哥哥抛出的话题你没接住,我也没有,它就那样被揉碎在空气中,连同我们的友情。
安静地吃完午餐,然后离开。
从此,分道扬镳。
好在,我们的家长仍然是无话不谈的交心的朋友,经常来往,只是再也不会带上我们两个。我也偶尔会在妈妈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你的零星的消息。好的坏的,都再与我无关,只是真心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曾在空间看到这样一条说说,“那些说了再见的人啊,一定要再次相见。”突然心里泛酸,像是曾经许下的宏愿,最终无奈于现实给的一巴掌,然后归零,在此声巨响后——
恍如梦醒。
嘿,忘了告诉你,就在前不久,我知道了小时候我们养的香珠其实并非珠子,它有个专业名字,叫吸水树脂。一点儿也不可爱对不对?我更宁愿永远不知道这个事实,让它继续带着“香珠”这个名字存活在我的记忆中。
可是哪有选择的余地啊,就像——
我们总是说潮州很小,其实蛮大的,大到不管是否愿意,我们说了再见,今后便是再也不见。
而我们,终究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