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天注册报到,我拖着行李箱进宿舍,看到床沿上贴着的名字,我的还没找到,倒是先看到了那个之前在新生群里就聊过的陈小鱼——来自重庆的姑娘,她是我的下铺。
都说先入为主,我自以为认识陈小鱼要比其他人早一点儿,但事实上我对这孩子的认识都像幼稚园大班的小朋友在翻看神秘组织史书时一样茫然。陈小鱼对于我们这个本身就有点儿奇葩的宿舍,就是一朵拔不完花瓣的野玫瑰,你永远猜不到她要说的下一句和会干的下一件事是什么。
我记得陈小鱼曾经正儿八经地和我们说,她以为青岛就是一个岛,中国海洋大学就在岛上,我们每天划船去上学,食堂里全都是免费的海鲜。
来了海大之后,她有点儿失望地说,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就突然觉得惊恐,怎么真能有人这么想过?
我们原本都是学德语的,但是陈小鱼毅然决然地要转到财务管理专业。而她这个整天不是丢包就是丢钥匙再就是连卡带身份证一起掉落在大马路上的孩子,在选课上也是迷迷糊糊,明明限制在大二选的课,她在大一都选完了;而明明是打算选财务管理的课,她又心血来潮地选了新闻的课,刚要退却发现课本都发下来了。所以开学的第一天,陈小鱼对我说:“安桥,你什么时候过生日?”我想她知道的呀,我还请大家吃火锅来着。我就小心翼翼地说:“再过的话就是冬天了。”
她其实完全没有注意我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安桥,我要送给你生日礼物。她递过来一本她刚刚发下来的课本——《新闻传播法规与职业道德教程》。”我被雷得外焦里嫩。
外表御姐,内心萝莉,这八个字放在陈小鱼身上一点儿都没错。而且更多时候简直就是惊为天人。比如说,她没事就会在脑袋上顶一朵大黄花。再比如说,她会买一双黑色的鞋子,然后买一盒橘红色的颜料,再把鞋子涂成耀眼的橘红色。
再说冬天的时候,陈小鱼穿着春天的吊带碎花裙子,外面套一件毛呢大衣,下楼去买早餐,收获了无数惊诧目光。我问她:“亲爱的,你不冷吗?”她咬着包子说:“还要穿牛仔裤太麻烦了。”
不只是衣服上清新脱俗,这姑娘拥有一颗纯粹的文艺但不能让人理解的心脏。比如说,有一天她买了画板和颜料,以及一只淡粉色的玫瑰花,她用面巾纸粘着颜料往画板上涂,然后把玫瑰粘到正中央。当我们开始欣赏她的大作时,看到的只是一团团浮云,陈小鱼向我们介绍说:“看这个小的,是老鼠,看到这两个耳朵了么,这是兔子。”
又有一天她坐在我旁边用勺子挖着木瓜吃,我就是无意间瞥到她吃完木瓜之后把木瓜皮直接扣在了脸上,我感觉自己的五官都错乱了,只能问:“陈小鱼你在干吗?”她无比淡定地答复我——做面膜。
陈小鱼很少待在宿舍里,但是也减少不了我们的小打小闹。
她特别喜欢养花,但是养的几盆植物现在都奄奄一息。前一阵我和格格买了七里香和向日葵的种子然后开始种,陈小鱼就诅咒我们的小七和小葵死在摇篮里,所以当我的小葵迟迟没有发芽的那几天她特别得意。幸好小葵还是不甘寂寞冒了脑袋,否则我真的会怀疑陈小鱼在我的花盆里泼了硫酸。
第一个学期的时候,我总是坐在床上玩电脑,这学期就开始坐在桌前了。陈小鱼就噘嘴:“安桥,你怎么开始用桌子了?”我说:“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她说:“安桥,你还是到床上去玩电脑吧,这样可以把你的桌子给我们留着放垃圾。”
关于垃圾的事,她还说过,我们宿舍应该把地面改成垃圾场,然后每个月打扫一次卫生。我纠结了,这个姑娘是真的心向缭乱还是灵魂奇葩呢?嗯,我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去探索。
不管怎么说,写陈小鱼的这些事的时候,我还是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