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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亲,第一位记者

帕特里克接受了墨尔本教会的邀请后,来到澳大利亚定居。到澳大利亚后,帕特里克全力投身于自己的传教事业,日子过得像是流水一样,不声不响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在这些年中,帕特里克受到了当地人的极大欢迎。每当帕特里克走到一处地方,当地的人都会拿出最好的美酒款待他,并送给他最美好的祝愿。

即便如此,帕特里克依然有一个心病没有消除。他和妻子只有两个孩子,这在重视后代的十九世纪可是件十分让人头疼的事情。

一天深夜,夫妻两人相拥在一起,安妮问帕特里克:“亲爱的,你说这是主对我们的考验吗?”

帕特里克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信奉主这么多年了,主还有什么要考验的。

妻子见帕特里克愁眉不展,只好住了嘴。

万能的上帝似乎是听到了夫妻两人的对话,为了显示自己的公正,主显灵了。

第二年,他们就又生下了一个活泼的男孩。

安妮惊奇地发现,帕特里克这一次似乎格外兴奋,甚至比他第一次当父亲的时候还要兴奋。他整夜不睡觉,仔细端详新生儿,似乎他是这个世界的唯一。见丈夫这样,妻子哭笑不得。妻子其实更高兴,在他们的儿子出了满月之后,她拥抱了丈夫,问道:“帕特里克,我们的宝贝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帕特里克略微一沉思,说:“这是我们在这块土地上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我们的经历有苦有甜,我有时候和你在海边散步,心里会想,多数人的生活不就是如此吗?风雨和阳光同在,身为一个人,能够做的就是锐意进取,不断努力,所以我们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啦!”

妻子惊喜地问道:“是什么?”

“叫基思。这名字有一种英雄的气概。”

基思·默多克是家中的老三。最初,他跟其他孩子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孩子身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毛病。当他一岁多的时候,帕特里克和安妮焦急地等待着他叫爸爸妈妈,夫妻两人意外地发现,孩子从来不张嘴说话。他安静得可怕,他似乎有一种孤独的气质,尽管还只有一岁多一点儿,他却独立得可怕,好像从不想和别人相处,也不想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分享给别人。

这太奇怪了!即便是生养了几个孩子,安妮还是对这个儿子感到莫名其妙。

6岁时,基思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帕特里克十分悲伤地面对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的儿子是口吃。

此时,基思·默多克更多地体现出了自己的特点。

本来就孤独的他在接触其他小孩子以后,逐渐发现了自己的缺陷,内心深受打击。

每次帕特里克回家时,都会看到让他心痛的一幕:别的孩子聚在一起玩沙子堆城堡,基思自己在另一边玩。为了排解儿子的孤独,也为了让儿子能逐渐找到和人相处时的快乐,帕特里克来跟他一起玩,但基思·默多克似乎还不太能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总是对父亲的帮助报以冷眼。

“这孩子心里面太苦了。”安妮·默多克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她依偎着帕特里克说道。

帕特里克同样叹了口气,不作声,过了半晌才说道:“安妮,不要惊慌,基思如果是天生的懦夫,谁都拯救不了他。他不是懦夫,你看别的孩子不和他玩,他自己将沙子弄回来,说明他性情坚毅,只是……我们对待他要尽量宽容些。”

帕特里克和安妮·默多克一共养育了7个子女,在7个孩子中,安妮一直因为基思·默多克口吃而内心抱愧自责,并在其他方面尽量弥补他。

长大以后,基思的性情越来越显示出坚毅的一面,这让他更快独立;另一方面,坚毅仍然无法将孤苦排解掉。

基思·默多克开始上学了。起初,班里的孩子并未发觉他有什么异样,不久才发现,原来有人连话都说不清楚。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使基思无法融入群体,他总是自己在一个角落里看课本,或者望着窗户外面的风景。有时候他想:既然我无法和别人相处得好,就干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可是,糟糕的事情远不止如此。开学头几天大家还没熟悉过来的时候,基思过得还算自在。不过,一旦群体熟悉以后,麻烦就来了。一天,几个孩子联合起来对口吃的基思大加嘲笑,甚至一块学基思说话,基思逃也似的回到家里,路上跑丢了鞋子他也顾不上了。回到家中他躺在床上不声不响,伤心地哭泣了一整天。

经过这次事件以后,帕特里克发现,别人越来越进入不了儿子的世界了,甚至母亲和父亲也很难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帕特里克的心中,牧师是上帝的恩赐,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本来,他想让基思继承牧师职业。不过,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帕特里克发现,每当自己和基思谈起教义来,基思总是表现出厌倦的情绪。也许,小小年纪的他经过如此多的磨难以后,对上帝已经不屑一顾。帕特里克十分恼火,可也没办法,只好经常叹着气,有些哀怨地想:只好慢慢来了。

基思的世界谁也不懂,但他自有他的主意——他要成为一名记者。口吃造成与世界的隔膜以后,基思读书读报,在里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趣。于是,他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认为记者是世界上最高尚而且刺激的职业,他想当记者。

袒露自己想法的时机终于到了。基思中学毕业之后,帕特里克知道是时候询问儿子的想法了。

有一天,帕特里克将基思叫进了自己的房间,亲切地问道:“我的儿子,现在你中学毕业了,是继续上学,还是去干别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基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双手交叉在一起,反复搓揉,仿佛是在下定一个决心,不过,他表情冷漠。帕特里克太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了——基思不想自己给他任何的命令,哪怕是提示也不需要。

于是,帕特里克走到基思的跟前,说:“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和你妈妈都希望你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基思抬起头,说道:“我不想当牧师。”

帕特里克没想到儿子拒绝得这么果决,不留一点余地。

在所有的孩子中,基思是最孤僻的,可也是最有天分和最执着的,帕特里克早就想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听到结果,帕特里克心中一阵苦涩、恼怒,可不好发作,他直直地盯着基思看,希望儿子给自己一个解释。

基思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可能伤到了父亲的心,他说:“爸爸,我想当记者。”

爸爸?帕特里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兴奋地在座位上挺直腰杆,眼睛放射着光芒,看着基思。瞬间,他心中的阴霾全没有了,一股幸福的暖流涌进了他的心田。

爸爸!多么动听的称呼啊。帕特里克的幸福使他早忘记了自己此次谈话的目的是劝说基思接受牧师职业。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基思见父亲答应了,便起身离开,帕特里克目送着他,只见他又回过头来说:“谢谢。”然后出去了。

不久,帕特里克找到《时代》报的老板西姆,他们已经有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给基思找一份记者的工作。西姆听完情况后,爽快地答应了。过了几天,基思被通知可以去上班了。刚当上记者的他负责一个叫马尔文的小区的新闻报道工作。

在当时的澳大利亚,《时代》报抨击时事,抑恶扬善,是新闻界的良心,这也是西姆和帕特里克能够成为朋友的最重要的原因。

在《时代》报,基思工作十分卖力。长久以来,基思的自我奋斗让他养成了很多好习惯:他向来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都用在办事情上面,腿脚勤快。

不久,大家就都喜欢上了这个勤奋的年轻人。

上帝是公平的!在成为记者以后,口吃居然也成了一种无形的优势。就连那些接受采访的人,因为基思工作的认真态度,也对他十分有好感。

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基思因为表达不清意思,说话磕磕绊绊时,被采访者关切地看着他,并且示意他不必着急。

就这样,基思的工作进行得出人意料的顺利。不仅如此,在当记者的几年时间里,基思因为同人的接触逐渐增多,他的社交恐惧症也逐渐缓解了。

基思胸怀大志,虽然他喜欢这份工作,并有了一定的成绩,但并不因此而满足。

他有自己的计划,他要去伦敦。首先,那里是世界的经济中心,也是报业最发达的城市;其次,那里是医疗科技最为发达的地方,可以治疗一下长久以来一直困扰他的口吃。

梅花香自苦寒来!小时候吃的苦,让基思能乐观、积极地面对生活的苦难,也养成了他脚踏实地的习惯。

从刚一工作开始,基思就努力攒钱,他不跟家里要钱,只从自己的工资里节约。他的一个朋友见他这样,吃惊地问道:“你这是要学习某些教士来苦行吗?”

基思成功了,几年以后,他攒了500英镑——在当时,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可以说,这笔钱完全可以让基思在伦敦无忧无虑地生活一年了。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基思再次找到了父亲。此时,帕特里克面前坐着的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汉了。帕特里克微笑着说:“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

基思面带笑意点点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简略:“爸爸,我要去伦敦。”

几年前,帕特里克就听妻子说过儿子的这个想法,可几年时间过去了,帕特里克以为此事已经烟消云散了。没想到基思再次提出,帕特里克忽然感到好像基思要永远离开自己一样,心中颇不是滋味,便商量说:“不去不行吗?”

基思依旧面带笑意,说道:“爸爸,你我都知道,英国是现在最为发达的国家,那里的医疗技术也发达,我想去治一下我这二十年的毛病。另外,我的理想并不仅仅是当一名记者,我想去英国学习一下经济学方面的知识。”

帕特里克只说了一句话:“早回来。”

基思带着满腔热血走了,帕特里克时时刻刻担心着。

现实很残酷,英国并不适合基思。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家乡是多么美好。

在英国,基思一个外乡人受尽嘲弄,这让他的心中憋着火,基思过了一年的艰苦日子,还是回到了澳大利亚。

“噢,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我再也没有兴趣去那个地方了,以后我做生意都尽量避免去那儿。”基思对母亲说。

基思回到澳大利亚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家乡原来是如此地有人情味。从此,心和事业都定了下来。

他仍然被口吃这个毛病压迫着,可基思经历过痛苦的伦敦生活后,分外珍惜如今所拥有的东西。

不久,他以一个战地记者的身份将加利波利登陆战的情况公诸于世,因而使世界避免了一场战争,基思·默多克成为英雄一样的人物,人们赞扬他为和平做出的贡献,而他的儿子鲁珀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从此,人们一提起默多克家族来,往往都会不自觉地竖起大拇指——这个家族的后人都是英雄的后代! wzCS4+tlf+zKg3MnCRXQDJ/l9tG5Lu3+u9kGx13EqzjmcBbJS4h5ddeycdU+qBf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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