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战争终于结束了,和平条约得到批准,美国军队接到命令撤出墨西哥。短暂的和平终于到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种万幸。
墨西哥战争带给格兰特的除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之外,还有更多的机遇,他有机会同参与战争的很多常规军的军官们聚在一起,互相结识。除此以外,这次战争让以格兰特为首的军官们认识了很多志愿者,这些志愿者有绝大多数人参加了后来的南北战争。
同时也算是在西点军校的一个收获,格兰特在西点军校中的很多同学,后来都成了南北战争中各级军队的主要将领。格兰特毕业于1843年,在西点军校,他结识了1840年到1846年一共七届的毕业生学员。在南北战争中,格兰特所结识的这几届学员中有五十多个成了南方或北方著名的高级将领。
在墨西哥战争中,同样让格兰特与很多著名的将领交上了朋友。无论是通过哪个途径认识的军官,在南北战争中都帮了格兰特不少的忙。格兰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通过接触,他对这些军官的性格都十分了解,虽然在战争中,将领们采取的战术和他们的性格没有绝对的关系,但格兰特对于他们性格的分析,对战术的选择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1848年6月上旬,格兰特所在的部队开始撤出墨西哥城。军队在哈拉帕集结,等待韦拉克鲁斯船队的到来。当时,离哈拉帕只有两英里远的韦拉克鲁斯正在流行黄热病瘟疫。幸运的是,在这期间,军队中只有一个军官死于这种病。
格兰特所在的团被调往密西西比的帕斯卡古拉,他们将要在那里度过1848年的整个夏季。格兰特跟随部队来到营地,没过多久,格兰特得到了长达四个月的假期。
四个月的时间,对于格兰特来说并不算长,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打算,要与心爱的朱利娅·登特小姐结婚。他渴望幸福的时光能更长一点。
在前往圣路易斯的路上,格兰特归心似箭,他是多么想马上就能与爱人团聚!长时间的分别,让这对爱人相守的心更加坚定。他知道,她就是今生自己要娶的女人,是他爱情最好的归宿。1848年8月22日,在朱利娅·登特父母的见证下,两个人在浪漫的烛光照射下,结为夫妇。在这一天,格兰特在西点军校的同学,詹姆斯·皮特·朗斯特里是他的傧相。
一对爱侣心意相通,又能够得到家人和朋友的祝福,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是最幸福的事。婚礼结束,格兰特和他的新婚妻子一同前往俄亥俄州,看望格兰特的父母、亲人和朋友。那一段时光里,格兰特的心中装满了幸福。
时间是个调皮的孩子,总会偷偷地带走甜蜜的光阴。四个月的假期转眼间结束,格兰特不得不前往纽约萨基茨港的哨所报到,继续他的戎马生涯。四个月后,格兰特前往密歇根的底特律。
当1851年的春风拂起,格兰特所在的部队结束了在底特律的驻防,格兰特跟随部队转移到萨基茨港。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第四步兵团的所有成员前往太平洋海岸。他的生命,跟随着军队不断辗转。无数个夜里,他都在深深地思念着自己爱的人。
新婚的格兰特夫妇如胶似漆,但现实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相守时间。夫妇二人商量决定,朱利娅先去俄亥俄州陪伴格兰特的父母几个月,再回到她在圣路易斯的家,随后,找到合适的时机,格兰特亲自去接她。美丽温柔的妻子便在家中苦苦等待爱人归来。
1851年4月,格兰特所在的步兵团在纽约港的总督岛集合。经过三个多月的休整,在7月5日这一天,步兵团的八个连乘船前往阿斯平沃尔。成员不仅包含步兵团的士兵,还有一些军官的家属,一共七百多人,共同乘坐申克上尉指挥的海军俄亥俄号汽船。这次行程并没有给格兰特留下多少愉悦的回忆。
在出发的前一两天,第四步兵团才决定乘坐俄亥俄号汽船,这时,船上已经有很多乘客,再加上格兰特在内的七百多人,可以想象到,在7月份的热带地区、拥挤的船只上,是多么痛苦。
格兰特在汽船上忍受了八天的时间,俄亥俄号才抵达阿斯平沃尔。七月份的巴拿马地峡地区正值雨季,连绵的雨天,让镇子俨然成了水乡。镇子里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是八~十英寸深的水。为了通行,人们只好想办法垫起一个临时过道。这里气候十分炎热,随时都有可能下一场大雨,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让格兰特费解,为何还有人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定居。
在1852年的夏天,工人们才修建好通往穿越查格雷斯河的巴拿马铁路,在这个地方,乘客们乘坐小船前往戈尔戈纳,再从戈尔戈纳骑二十五英里的骡子到达巴拿马。
这个时期的格兰特担任着团里的军需官,他不仅负责管理公共财物,还负责一路上的交通。经过协商,格兰特和船运公司签订了合同,船运公司负责把格兰特所在的团从纽约运往加利福尼亚,合同里还包括中途在巴拿马地峡的转运工作。
按原定计划,每位成员可以携带一定重量的行李,军官和伤员可以有自己的坐骑。为了照顾随军家属,团里面还另外派了一个连的士兵,兼顾照看宿营和驻扎用品,剩下的部队成员乘船前往戈尔戈纳。到达戈尔戈纳,再步行到巴拿马,在那里他们将登上停在海湾的汽船,继续行程。
职位的原因,让格兰特和一个连的士兵们留了下来,他们被送到了一个叫作克鲁塞斯的小镇上,这个镇子离戈尔戈纳有几英里的距离。在这里,格兰特见到了船运公司的人,合同里规定,船运公司的工作人员应该按照物品和坐骑收取一定的费用。但是,格兰特没有见到一匹用来运输的骡子。工作人员向格兰特承诺,第二天一早就能看到骡子,到了规定的时间,这个工作人员又让格兰特等待。在等待时,格兰特发现,合同中规定的价格,根本弄不来足够的骡子,有的人用了40美元才租到一只可以赶25英里的骡子,要知道,在当时买一只骡子只需要10美元。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霍乱盛行,每个小时都有人因为霍乱死去,基于这个原因,格兰特下令,没有染病的上尉和士兵跟随军医一同离开,格兰特则留下来照顾患病者和随军家眷。
格兰特等人在克鲁塞斯待了整整一个礼拜,才等到交通工具。这七天的时间是如此漫长。在这段时间里,格兰特的同伴,已有三分之一死亡,他们不是死在了克鲁塞斯,就是死在了去巴拿马的路上。看着身边一个个生命逝去,让格兰特心中无比沉痛。
由于克鲁塞斯当地没有运输承包商的任何代理人,因此交通工具如何解决就成了让格兰特头疼的事情。经过再三考虑,格兰特决定和运输承包商解除合同,提高一倍的价格,和当地人进行交易,这样,格兰特一行人才顺利到达巴拿马。
这段路程,耽搁了格兰特六个星期的时间,再加上霍乱肆虐,部队还要等待。将近9月份,疫情才得到控制。这时,格兰特等人终于可以启程,在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路上,疫情没有再反复,9月份,部队终于到达旧金山。
虽然这段时间让担任军需官的格兰特有些焦头烂额,但还是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巴拿马海湾内停泊的时候,格兰特所在的团有一个中尉叫作斯劳特,他总是晕船,即使是看到侍者铺桌布引起的桌布波动,都会感到头晕。从西点军校毕业后,斯劳特中尉接到命令,前往加利福尼亚,他乘坐帆船,准备绕过合恩角。在这过程中,他一直在晕船,到了目的地,斯劳特已经深受晕船的痛苦。
抵达加利福尼亚,斯劳特接到命令,让他前往北方湖区,这一次,斯劳特选择走巴拿马地峡返程路线,当然,他仍旧晕船。可是,颇具戏剧性的是,当他到达美国东海岸的时候,再一次接到命令,重新前往加利福尼亚。
这一次,斯劳特和格兰特一同前往,这已经是他近期第三次去加利福尼亚了,斯劳特把晕船进行到底。一路上,格兰特只见到他一种表情——坐在桌前,双肘撑桌,双手托住下巴,脸上满是痛苦与绝望,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父亲的建议——参加海军。也许,命运让晕船的他离不开大海。
格兰特十分同情这位斯劳特中尉,他是一个可怜人,虽然被晕船的痛苦折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是,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航海,不久后,在俄勒冈,他死于印第安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