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李斌良看不清杀手的面容和身影,只看到他的一双眼睛,一双阴冷狰狞的眼睛正在盯着他,而那双眼睛就是凶器,就是那双眼睛要杀自己,盯得他头痛欲裂,心里恶心。李斌良想和他拼争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眼睛盯着自己,随时要杀死自己。他要动一动,可是,没人帮他,他动不了……忽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呼叫声:
“李教,李教……斌良,斌良……”
“教导员,教导员……”
头又猛地一痛,那双眼睛突然消失了,眼前一片迷离的碎片,他一下醒了过来,眼睛猛地一睁,看到了一片刺眼的灯光,接着,真的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不是梦中的眼睛,而是真实的人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心。接着,看到一副胡子拉碴熟悉的黝黑面孔。
他是谁?这么熟悉,这么亲切……可一时叫不出他的名字。对面的眼睛突然闪光,一滴眼泪顺着脸慢慢淌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起来:“斌良,斌良……你怎么样,没事吧,妈的,是谁干的,说呀,是谁干的,谁要杀你呀……”
李斌良脑海一亮,意识一下恢复了,并叫出眼前人的名字:“吴——哥,是你……”
正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吴志深。他见李斌良醒来,高兴得一把握住他的手摇起来:“是我,斌良,你醒了,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呀,把我急死了……”
他这一摇,李斌良只觉手臂一阵疼痛,脑袋也天旋地转起来,想说话又一时说不出来。吴志深察觉到了自己的莽撞,急忙停下手,又心疼又抱歉地对李斌良说:“对不起,斌良,我太激动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李斌良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眼前挂着吊瓶,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动一动,可刚一动,就觉得胳膊和腿上巨痛袭来,包着纱布的头也一阵眩晕。
过于一会儿,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也看清了周围的人:除了副大队长吴志深,还有几个刑警大队的弟兄在身旁,他一一想起他们的名字:沈兵、熊大中……他忽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急忙挣扎欲起:“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你们……”
听见李斌良说话,吴志深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别动,要是能行,先说说咋回事;要是不行,就休息一下再说!”
李斌良已经完全想起自己遇险的经过。这怎么能等?他费力地描述了事情经过。吴志深和几个弟兄非常吃惊。通过他们的口,李斌良也知道了自己晕过去以后的事:枪声发挥了作用,吓退了杀手,唤来了正在巡逻的民警,他们把他送进医院救治。后来,吴志深和刑警大队的弟兄们听说了这事,纷纷赶来……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天已经快亮了。
听完李斌良的介绍后,吴志深黑脸泛出紫色。他咬着牙骂道:“妈的,居然有这种事?到咱们刑警头上动土,也太猖狂了!”
正说着,病房外面有脚步声,又有两个人走进来。室内的弟兄们则纷纷向外走去,只留下了吴志深。李斌良从弟兄们的招呼声中,知道进来的是蔡局长和秦副局长,想起来打招呼,可身子痛,头又晕,动弹不得。
出现在眼前的先是头发已经花白的蔡局长。他刚要说话,蔡局长急忙一摇头阻止他:“别,如果不能说话就别说,好好休息!”
李斌良还是费力地说出声来:“蔡局长,我没事,谢谢您来看我……”
秦副局长沉着脸也出现在眼前:“能说话吗?能说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斌良忍着疼痛,把遇险的经过说了一遍。秦副局长听完,鼻子哼了声骂道:“妈的,居然有这种事?敢向咱们刑警下手……这案子非破不可!”
秦副局长说着转向吴志深,没好气地大声道:“这种时候,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马上行动,把别的案子都撂一撂,全力以赴查这件事。先从车查起,把全市所有的吉普车都给我查透,看昨天夜里谁的吉普车没在家,干什么去了?发现疑点立刻向我报告……”
李斌良虽然头疼,仍听清了秦副局长的话,急忙挣扎着阻拦:“不,秦局,别把警力都投放到这案子上,毛沧海被杀那案子也不能扔下!”
秦副局长沉吟片刻,接受了李斌良的建议:“对,那起案件也不能搁下,吴志深,你和胡学正分一下工,你带人查斌良这件事,让胡学正查毛沧海的案子……哎,对了,学正怎么没来,他干什么呢……”
胡学正是刑警大队的另一个副大队长。对秦副局长的询问,吴志深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他还不知道吧!”
秦副局长不满地:“立刻找到他,把我的意见告诉他,你们分头行动!”
吴志深答应着,又紧紧握了握李斌良的手,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李斌良、蔡局长和秦副局长。
蔡局长问秦副局长:“你看,斌良这起案子是怎么回事?”
秦副局长:“这……我一时说不清。但,不管怎么回事,这案子我不会轻易放过,杀到咱警察头上来了,要不破,这治安还能稳定吗?”
蔡局长转向病床上的李斌良:“斌良,你能不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李斌良恨不得马上找出答案,可他一时真的说不清怎么回事。他想思考一下,可一用脑,又天旋地转起来。这时,一位穿白大褂的护士走进来,对两位局长说着:“行了,你们走吧,他需要休息,你们这样影响他恢复……”
两位局长走出病房。李斌良又眩晕起来。可是,蔡局长的话还在他脑海里盘旋:“斌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