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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老霍福尔的救赎

老迈的霍福尔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透支,他为了“苏梦”这个课题倾尽了自己的所有,躺下来的霍福尔叫来了杜朗,想对他交代一番。

“老师,您怎么样了?”杜朗坐在病榻旁的椅子上拉过霍福尔的手,担心地问。

“孩子,咳咳……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他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颤抖地点燃一支莫兰雪山香烟,一边咳嗽一边抽了起来,“谢谢你……帮我完成了梦想。”

“您怎么这么说呢,这也是我的梦想,老师,您只是太累了,会好起来的。”说着,杜朗低下了头。

“其实我对生命……没有什么概念……咳咳,”老将军努力吸了一口烟,“就是怕有一天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时候,着急找不到我……”

“老师……我……”如果说把老师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指导称为麦子成熟标准的话,那么老师的离去和刚刚的话,就像是那尖锐的麦芒一样,见血封喉,此时的杜朗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老师的话,可他的眼睛却不听话地违背了自己,流出了泪……

霍福尔刚想张嘴说话,一个士官从外面跑了进来,打了个军礼着急地报告说:“霍福尔少将,由于中部地区核废料场爆炸,导致我区域与其他区域通信中断,唯一的过路通道也被切断,目前我区域处于隔绝状态,报告完毕!”

“唉,知道了,咳咳,下去吧。”霍福尔失落地抽了口烟,“应该提前……把消息传到苏建军,咳咳,夫妇那里的,可惜他们竟然不知道我们的课题成功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确实没有其他渠道可以通知他们,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好好呵护苏梦的。”杜朗低着一直没敢抬起的头,默默地抹去了泪水,努力安慰道。

“孩子,我今年 80 岁了,咳咳,这一生也没有子嗣……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希望你能继续……为人类事业做出贡献。”霍福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2150年发生的,咳咳,战争听说过吗?”

“当然知道了,M国总统发动了核战争,导致世界巨变,人民流离失所,让我们失去了美好的地球。”

“嗯,是的,本来人类……应该好好生活的,是莫桑德一个人的失误,咳咳,造成了灾难。”

“为什么说失误呢?记载说这是一场阴谋,莫桑德的阴谋,他就是魔鬼!”杜朗对莫桑德这个名字从来都没有过好感,一提到他总是带着恨,而这也是他和老师之间第一次谈论起这个人,因为他们只要一有时间似乎都在说关于科学和医学的事。

“呃……我的父亲告诉了我真相,和记载的好像有些出入。”他咳了两声,灭掉了烟,“我把真相……写在了这本日记本里,我死之后请帮你我公之于众……”说完,他指了指右边桌子上的笔记本。

“知道了,老师。”杜朗没能迅速理解霍福尔的意思,只是满口答应下来。

“还有,孩子,照顾好苏梦……她也是你的女儿。”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流出了不舍的眼泪,脸转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杜朗帮霍福尔盖上被子,转眼看到空空的烟盒,从口袋里拿出了崭新的一盒,这是他没舍得打开的那盒,他轻轻地把莫兰雪山香烟放到霍福尔的桌子旁,顺便拿走了那本日记本,然后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在回去的路上,杜朗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点燃一支莫兰雪山,翻开了日记本。

2138年,莫桑德当选M国总统,同年和Z国签订了人类史上最大的订单——《诺亚和平空间站》。

莫桑德的阴谋是通过空间站的订单拉扯Z国的工业重心,可其实当时M国的国力根本没有能力兑现现金承诺,他想在空间站交付成功后,在设备上动些手脚,让空间站在太空失灵报废,以此来抨击和打击Z国经济,并索要巨额违约金,但是他的计划并没有成功,Z国在 10 年后成功生产出“诺亚和平空间站”,但是莫桑德赖账的借口很明显没有触动他们,是的,Z国最终没有将“诺亚和平空间站”交付给M国,而是交付给了联合国作为国际空间站使用,莫桑德的计划溃败了,他成了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他的内心也在那个瞬间,崩溃了。

莫桑德在之后的竞选中遭遇失败,没能继续获得连任,在人生最好的年纪,他没选择振作,而是变得疯狂,他发动了军事政变,逐出了即将到任的新总统,他来到了国家电视台,喝得酩酊大醉,一只手拿着核手提箱,对着直播摄像机扬言要发动核战争,摧毁世界,而他的内心其实胆小懦弱,他的仇恨仅仅是来源于童年被其他国家和种族的孩子殴打和欺负,所以他立志成为主宰者,他成功过,却又失败了,而现在更失败,在电视台直播里他把自己形容成魔鬼,要将世界摧毁的那个魔鬼,他 20岁的儿子想去阻止他,抢夺他手中的核手提箱,莫桑德甩打自己的儿子想要驱离他,却不小心把手指触碰到指纹锁……不幸的是,他触发了发射系统,发射了核武器,这显然激怒了其他有核国家,也从而引发了世界核战争,在酒醒后他便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他把自己锁在阴暗的小屋里,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后来他的儿子在收拾莫桑德的尸体时发现他扯掉了自己衬衫上常去摸的那个扣子,从此他的儿子和他的后人都拆掉了自己衬衫上的那个纽扣……

之后他的儿子带着他的孙子隐姓埋名,到了其他城市去开始新的生活,他们一直都带着自责和悔恨,穷极一生去尝试弥补家族的过错,可是,就算他们粉身碎骨也抵不过过错的亿万分之一……

我恨你莫桑德,是你毁了整个世界,你这恶魔,我一直深深地恨着你,但你却是我的爷爷……爷爷……

霍福尔-莫桑德
(霍福尔-穆勒)
2206年8月5日

杜朗颤抖地点燃最后一根莫兰雪山香烟,他绝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本日记里写的那些东西,也不想知道是谁这么费尽心思要诋毁自己老师一生为人类做出的贡献,他宁可相信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自己的一个噩梦,自己的老师——霍福尔-穆勒,是那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他一生都为了人类工作,竟然会是全世界仇人的孙子。

莫桑德,你一个人的罪恶为什么要把其他人牵连进去?为什么你欠下的债要几代人帮你偿还?为什么你会因为一己私欲让几十亿人与你陪葬?

莫桑德,你是罪人!永远是!

怨是万恶之首,更是万恶的根源,仇恨只会循环往复,战争也绝对带不来所谓的和平。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像霍福尔老师一样无私,那么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争执?

老师,感谢您的付出,愿未来的一切,如您所愿!

杜朗看着远方,又想想外面的世界,默默地打开打火机,点燃了那本藏在日记里的秘密……

他失落地往医院的方向走回去,他想和老师说不要带着悔恨的枷锁执念一生。

可当他走进病房时,却只看到了一张白布……

人的一生,究竟是苦还是甜?是喜还是悲?是成还是败?是该笑还是哭?

此时的杜朗有些恍惚,他的眼睛被泪水染成了瀑布,他的双腿无力地瘫跪了下去,或许是为了感谢老师对自己的培养,又或许是为了代表人类感恩霍福尔做出的杰出贡献,他抹去泪水,走向桌边放着的那盒最终没有被打开的莫兰雪山香烟,打开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的盒子……

一年后,胚胎成功植入克隆母体,一个划时代的生命开始孕育…… /92oVAtzdHKmrEvUoVfq1zFCuKV6/oEsT4TaYWxa3PPNRLCAXZROm8SYzfZ6DV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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