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秋时没有答应,却也没一口回绝。
两下僵持着,宋郁文不愿对自己的女人这样残忍,已替她回绝了:
“女人不懂军事和政治,我不想拿她去赌,省得搞砸。我们有更专业优秀的战友做间谍。”
林参谋不同意,坚持道:“长官未免太偏心了,恐难以服众。她的命是命,咱们眼线和耳目的命,就不是命了。何况,只是让她写一封信,还不到牺牲的程度。”
“林参谋,你不觉你的话太多了些吗?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咱们背井离乡,从中原跑到这里,不就是为着人民的解放事业?若有伤亡,我愿意第一个牺牲。”一向温和的宋郁文,?骤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难得提高了音量,让林参谋当即闭了嘴。
李政委忙出来调庭:“是啊,宋总爱民如子、爱兵如己,我们有目共睹。”
梁秋时缓缓起身,也不愿意看见郁文为了自己,与下属心生嫌隙。
思忖片刻后,开口:
“不是我不愿意写,而是我的话,在我父亲那里没份量。我自幼不在他身边长大,才被他接到江南,就逼我嫁给江南富贾家族联姻。他对我没有父爱,又怎会听我的一面之词?”
做戏要做全套,梁秋时甘愿被利用,可她的确称不上一枚好棋子。
“是啊。除非宋总对她不好,她逃跑不得,给梁幸儒发求救信,还有几分可信度。不然,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呢?”李政委说。
林参谋自知意气用事,从桌上捡起自己帽子,扣在头上,跟两个人敬了个礼,方灰头土脸地,出去将任务一一传达下去。
“宋总别往心里去。现在即便人人平等,那也不是该跟长官说话的态度。”李政委还在忙着打圆场。
宋郁文没展现什么高风亮节,也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和善了。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说罢挥了挥手,示意散会。
倒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见宋郁文心情转晴,却也不算阴,他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日雾蒙蒙的。让人猜不出喜怒。
伙房从前给长官开小灶,被骂了几回后,便开始给他送来,与其他士兵一样的食物。
梁秋时看着面前的麦麸跟清水豆腐汤,咽了咽,实在没胃口。
她想念在江南时的醋溜鱼、红烧排骨、狮子头,喝咖啡,听唱片机的日子。
宋郁文倒是觉得没什么,拿过来便吃了起来。吃了一半,看见梁秋时面前的碗,仍旧迟迟未动。
“我想吃米酒汤圆,灌汤包。”她说。
“那些好东西,是给伤员吃的,他们需要营养。”宋郁文说。
“可我的嘴巴真的很馋,我还没到七老八十,我正是嘴馋的年龄。这些我咽不进去。”梁秋时委屈的眼圈泛红。
陪他一路南征北战,吃尽了艰辛和苦头,走戈壁滩爬雪山,她连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忍了,可只有嘴巴这小小的愿望,他都不愿意满足自己。
“其他长官都可以开小灶,有猪肉炖粉条吃,为什么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