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封信

郁斯贝克致米尔札。

穴居人的美德怎么夸赞都不为过。

一位穴居人说道：“我爸明天要耕地，我得比他早起两小时，等他到了地里，我已经耕完地了。”

另一位暗自思忖：“我妹妹好像看上了亲戚家的一个小伙子，我得跟爸说，让他把亲事定下来。”

一个人告诉另一个人，窃贼偷走了他家的畜群，他说：“我气坏了，那里面有一条白色的小牛，原本是打算献给神的。”

有人对另一个人说：“我弟弟病好了，我得去神庙谢神，因为我爸最疼他，我也特别喜欢他。”

还有人说：“我家地边上有一块别人家的地，那家人每天顶着烈日侍弄庄稼，我得去种两棵树，让这家可怜人可以到树荫下凉快凉快。”

有一天，几位穴居人聚在一起，一位老爷子说，他怀疑一个年轻人做了坏事，因此而责备了他。在场的几位年轻人说：“我们不相信他会干坏事，不过，他若是真干了，那就让他死在全家人后面。 ”

有人告诉一个穴居人，说外乡人把他家抢了个一干二净。这个穴居人回答道：“如果他们抢得有理，那我倒是希望神祇保佑，让这些东西的使用寿命比在我家更长。”

邻近的乡人看着穴居人的财富，禁不住眼馋，于是集合起来，找了一个不值一驳的借口，决定去抢他们的畜群。消息传来，穴居人立即派人到邻村去传话：“穴居人抢你们的女人，偷你们的牛羊，祸害你们的田地吗？没有！我们讲仁义，我们敬畏神祇。你们想跟我们要什么？要羊毛做衣服，要牛奶喂牲口，还是要我们土地的出产？放下手里的家伙，到我们这里来，你们要的我们都给，一样不少。不过，我们以最神圣的东西作证，有言在先，你们若是把我们当作敌人，踏进我们的土地，那么，我们就把你们视为不仁不义之徒，像对付凶恶的野兽一样对付你们。”

这番话被不屑地顶了回来，这些蛮人扛着短枪长矛踏进了穴居人的家园，他们以为穴居人只会满口仁义道德，没有能力保卫自己。

但是，穴居人做好了自卫的一切准备，把妇女和孩子围在中央；让他们吃惊的不是敌人的数量，而是敌人的蛮横无理。心中升腾起一股新的激情，有人愿意为父赴死，有人愿意为妻儿捐躯，有人为了兄弟，有人为了朋友，总之，人人都愿意为了穴居人群体决一死战。一个人倒下去，立即有另一个人顶上去，他不光是为了大家作战，更是为了替刚刚死去的战友复仇。

这是一场不义与美德之间的殊死搏斗。这些一心只想着搜刮战利品的卑劣民族，不以逃跑为耻，尚未与穴居人接火，就在他们高尚的道德面前抱头鼠窜。

1711年主马达·阿色尼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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