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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视和妖魔化的产后抑郁

关于产后抑郁,很多人问过我:“这个概念是不是被过度解读了?”

我的回答都是:“没有。”

时至今日,除了产妇群体对产后抑郁有较多的了解,大部分人对产后抑郁的认识仍然不足,甚至有些产妇的丈夫、亲人也会认为产后抑郁是“找碴儿”或“矫情”。实际上,这是由产后激素的急剧变化,加之生活短期内发生巨大改变导致的,和产妇的“脾气”没有多大关系。

其实,产后抑郁并没有部分人想象的那么恐怖,毕竟大多数人对产后抑郁的了解都来自新闻报道,然而能成为新闻事件的,一定都是产后抑郁症状相当严重且导致了极端后果(比如伤害婴儿、自杀自残等)的。

首先,产后抑郁并不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样高发(以为只要生孩子就一定会发生),最新数据显示,其发病率在10%左右;其次,在发病人群中,大约80%以上的为轻症,如果辅以积极的心理咨询或治疗手段,往往可在1~6个月内自行缓解,一般不会对正常生活造成太大影响。但重症患者一定要及时就诊,以避免悲剧的发生。

我个人观察到的现状是:一方面,大多数人对产后抑郁的认识不足,不懂判断,不会调节;另一方面,不少人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将其妖魔化,对其产生过于恐惧的心理。对于产后抑郁,我们应该在战略上藐视它,但是在战术上要充分重视它。

产后抑郁的典型症状

首先,产后抑郁的临床特征与抑郁症一样,都伴随着长时间的心境低落、快感缺失、郁郁寡欢、易怒易悲易流泪、社交减少、自我价值感降低、生活无意义感加重、失眠或倦怠、食欲性欲减退、体重降低等症状,严重者甚至有攻击、自残或自杀的倾向。如果上述症状出现超过一个月,有可能就是产后抑郁了。

然而,与其他抑郁不同的是,产后抑郁往往又与“生产”和“育儿”息息相关,所以又具备一些特有的特征。

第一种情况是,产妇过于担心婴儿的养育问题,过分焦虑婴儿的健康、发育和成长状况,认为自己照顾不好婴儿,因而产生强烈的自罪自责感,觉得“我无法做个好妈妈”。

另一种情况是,产妇过于担心婴儿对自己原有生活轨迹的影响,担心自己的事业、健康、睡眠、经济状况、娱乐、交际、身材、容貌、夫妻关系等会受到负面影响,自我评价降低。有的产妇会不情愿喂养婴儿,甚至不愿意看到婴儿,更有甚者会自暴自弃,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被孩子毁了”。

经验之谈:开启“战抑”模式

作为二胎奶爸,就这个话题,我不仅有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也有“过来人”的经验。

当初鹿老师产后症状就属于典型的第一种情况。在度过了迎接新生命到来的最初喜悦之后,她大概在产后一周的时候开始突然每天以泪洗面(情绪低落)、茶饭不思(食欲减退)、夜不能寐(失眠)。

我问她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她说:“我看着孩子这么小,突然害怕自己无法好好照顾他。世界这么危险,而他这么弱小,我为什么擅作主张带他来到这个世上?”她的这种心理,在看了儿童伤害案相关新闻后更为严重:“如果他受到任何伤害,那我就是有罪(自罪心理)。”

家里亲人觉得她想太多了,“都是闲的”,但我认为她像是产后抑郁了。除了生理症状,她还出现了强烈的自责自罪感,而这种自我低评价正是来自对养育婴儿的过度焦虑。

一般来说,确诊产后抑郁常用的工具就是爱丁堡产后抑郁自测量表(EPDS),其判断标准为:得分≥10分为产后抑郁症患者,其中,<13分为轻症,≥13分为重症。如果怀疑自己或身边的朋友有产后抑郁倾向,可以根据这份量表进行测试。

我当时制订了一系列计划,开启了“战抑”模式,在此分享给正在经历(或疑似经历)产后抑郁的读者。一些患轻度产后抑郁症的妈妈,也可以尝试下列方式进行自我调节。

帮助产妇消除负面因素的影响

产妇陷入抑郁的沼泽,往往是由于在产后生活中经历的负面事件,再加上激素的影响,很容易产生不良的情绪。

比如,很多新手父母会认为自己带不好孩子,并且将这些猜想进行一种灾难化的放大。其实,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一般向我咨询“我某某事没做好,会不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的父母,往往非常顾及孩子的感受,这种父母反而最不会给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那些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孩子的妈妈,往往对孩子非常上心,恰恰能给孩子很好的照料。在儿童伤害类新闻中,一部分是小概率意外事件,剩下的才是因父母疏于照顾而引发的。所以新手妈妈要告诉自己,我们只需尽好自己的义务,剩下的就交给命运。

还有一种情况,有的新手妈妈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孩子的出生给毁了,她们同样也要纠正灾难化的认知——绝大多数新手父母在经历了最初的手忙脚乱之后,都可以找到方法让生活重回正轨,因此这类新手妈妈要在心中树立“我还是原来的职场精英、敢闯敢做的自由灵魂、父母疼爱的小女儿”的认知。

当然,做到这一切并不容易,同时离不开社会的支持。其中最关键的是,新手爸爸需要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共同参与婴儿的养育过程。可以说,爸爸除了不能亲自母乳喂养,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承担起责任——给宝宝洗澡、换尿不湿、哄睡、冲奶粉、喂辅食等。一方面,让妻子从养育孩子的家务中解放出来,有时间出去和朋友聚会、游泳健身、见重要客户;另一方面,也减少了老人帮忙带孩子而产生的代际矛盾、婆媳矛盾等。多了社交,少了家庭矛盾,产妇的心情自然会变好,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丈夫和孩子。

千万不要觉得带孩子是妈妈一个人的事情,如果妈妈在养育的旋涡中挣扎,怎么可能有精力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呢?

也不要觉得有外婆、奶奶、月嫂等人的帮忙就不用爸爸参与了。爸爸共同承担育儿责任,是增进夫妻感情、安抚妻子情绪最重要的方法。爸爸的作用是其他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饮食、运动与光照组合疗法

这套方法我在很多场合都提到过。面对不严重的抑郁发作,大家可以尝试服用维生素B、维生素D,喝点热巧克力,以及适当的运动(微微出汗即可)与晒太阳等方法,来改善多巴胺的分泌。鹿老师当时每天服用维生素B、维生素D,喝一杯热巧克力,再做一些瑜伽与冥想(量力而行,产后不要进行太高难度、太剧烈的运动),以此来进行调节。

另外,月子期间产妇不出门,晒不到太阳,也容易加重抑郁症状。鹿老师生产时正值盛夏,每天都是艳阳天,不过家中长辈恪守月子规矩:不能出门,不能开窗受风。我眼睁睁看着那白花花的太阳不能晒,真是暴殄天物!所以,在她生产完两周之后,我每天中午会趁长辈午休时带她“偷偷”出去散步晒太阳(关于这一点,每个人要根据自身情况量力而行,千万不要盲目效仿!鹿老师产后当天就能下地走动,三天后行动如风,而且她体质偏热不怕冷,夏天也不像秋冬容易着凉,所以她这么做没事。但如果产妇体质虚弱、怕冷怕风,还是乖乖在家休养,即使要晒太阳也就在室内靠窗的地方或阳台上晒一晒!)。

转移注意力,找回意义感

绝大多数产妇都会有一段较长时间的产假,这期间既不用工作,也没有娱乐社交。产妇除了喂奶就是带孩子,很容易由于社交隔绝、育儿冲突、家庭矛盾而加重情绪压力,甚至产生人生无望、活着没意义的感觉。

产妇如果有这种情况出现,可以系统性地完成一件事情,让每天充实起来,转移注意力。

当时我岳父岳母建议鹿老师去考驾照,月子里她开始复习理论科目,满月后就去驾校练车,最终在产假结束前顺利拿到了驾照,并且利用这个驾照摇到了新能源车的车牌号。这件事让她很高兴,她觉得产假没有荒废,不仅学习了新技能,还为家庭做了贡献,自我价值感和自我肯定感大幅上升。(关于这一点,还是要根据个人实际情况量力而行,产后虚弱的朋友千万不要盲目模仿!)

所以我觉得,闲不住的小伙伴可以利用产假考个证书或驾照、在线学习一门课程、练字修心、健身练马甲线,这些活动都是不错的选择。当然,愿意休息的小伙伴也不用勉强自己,完全放空、优哉游哉也是应该的!

“骂醒”疗法

当鹿老师开始钻牛角尖时,岳母就会说:“我看你是日子太好过了!赶紧来帮我择菜!”这么一个当头棒喝,鹿老师就会不好意思地笑笑,立马去帮忙做家务。

这种“骂醒”的方式其实也是一种认知行为疗法,原理和宗旨就是扭转认知。但不同之处是,大部分认知行为疗法都是循循善诱,好说好道的,而“骂醒”是用一种较强的冲击力让人从情绪旋涡中回归现实。这有点类似心理咨询中的“棒喝”疗法,区别是心理咨询师不能责骂来访者。

当然,此法剑走偏锋,使用须谨慎。尤其要注意,婆婆、丈夫切不可用,母女关系没那么亲密的也要慎用。此法较为适用于关系较亲密的母女、闺蜜之间。

上述几种方式对于抑郁状态(或是部分轻症患者)有一定的缓解作用。一般而言,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调节,产妇都可以回到生活正轨。

症状较严重的产后抑郁,比如产妇出现了伤害婴儿、自残自伤,甚至自杀等情况,请务必去专业机构求助专业的心理医生和神经内科专家,根据医嘱进行药物治疗或物理治疗。产妇的家人也应多加关心、学会甄别,遇到类似情况需引起足够重视,及早干预,以免小病拖成大病,造成悲剧。

祝愿新手妈妈都能好好享受这一段和宝宝相处的亲密时光。 7EL9/FjgmnPQlRJGL/FlNt3o7cB7puLZwtXuiQrpHzQ/ndzUlmw5mKSmiQS7L1+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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