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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梦难圆

奥弗林工作不是很如意,尽管待遇并不低,但老板是妻舅,他总是经常提醒奥弗林,他之所以能有那份工作,完全是因为亲戚关系,而且对他如同打杂的一样。

奥弗林的婚姻也不理想,奥弗林的太太兰茜,显然仍然和四年前结婚时一样美丽,但却逐渐变成了一位可怕的恶妇,经常对他恶言相向,而且花钱如流水,与她哥哥的抠门一样叫人难以忍受。

妻舅杰克逊视钱如命,他们度蜜月后,奥弗林发现自己有那么个“小气”的妻舅时,心里真不是滋味。奥弗林曾天真地想,自己已经成为纽约市赌彩券王的妹夫,今后生活,会不用发愁的。但他没想到,有数千万财富的杰克逊,逢年过节从不送一点点红利。

几年来,杰克逊一直没有在他两百五十元的周薪上加一毛钱,当他向杰克逊抱怨说,兰茜的挥霍使他们债台高筑时,杰克逊也只是耸耸肩,摊摊手,建议他量入为出。

奥弗林认识露莎之后,他的不满更深了。露莎没有兰茜美丽,但也没有兰茜凶恶,她性情温和,从不发火。露莎比兰茜年轻七岁,在梅登俱乐部的衣帽间当服务员。

奥弗林就是在那儿认识她的,梅登俱乐部是经销杰克逊彩券的,奥弗林每周去收款。起初,他每次到俱乐部,都和露莎聊一会儿,他感觉到,她对他印象不错,他的自尊心再度建立起来。他过去一向认为自己很一般,没什么吸引人的特殊之处,三十年来,兰茜是他唯一结交过的女子,如今这位露莎小姐对他显示出强烈的好感,这使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就像一个对爱情饥渴的少年,第三次去俱乐部的时候,就鼓足勇气,问她是不是可以让他送她回家,她接受了。这样,他俩就成了情人。

奥弗林去看露莎的时间大多在白天,因为她上班的时间是下午5点到凌晨1点,而他不能经常那么晚离开兰茜。露莎自己租有一层公寓,他们幽会不能说不方便,但是对这种偷偷摸摸的举止,露莎并不十分高兴。

“你从不带我到外面玩,”她抱怨说,而且抱怨的次数越来越多,“我需要一位下班后能带我到某个地方吃吃夜宵、喝点东西的男朋友。我下班后,酒吧还营业两个小时。有不少人都邀请我呢。”

最后那句暗含威胁的话,使奥弗林很难受,因为他越来越喜欢这位名叫露莎的金发女子。为了讨她欢心,他做了个有点狂野的许诺,那种许诺,那时候他根本没想到要兑现。他告诉她,他能够攒一笔相当数目的款项时,他就离开兰茜,然后他们一起逃到某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最初,这一招还真的阻止了露莎另觅新欢,但很快,它的效力便消失了。几个月过去后,露莎发现奥弗林的许诺根本没有实现的动静,她开始要他说出一个明确的日期了。

她告诉他,限他一个星期,必须提出私奔的具体计划,否则就分道扬镳。

奥弗林明白,这时候,再说什么花言巧语都没用了。可有那样一个太太,他如何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凑够一笔足够私奔用的钱呢?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奥弗林决心和兰茜谈谈家庭经济问题,但一进门,他就发现房间里又多了一台崭新的彩色电视机,他心中的憋气就不用说了。他没有亲吻太太,反而对她吼了起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敢对我吼叫!”她回吼,“你看它像什么鬼东西?”

默默地压了半天火,他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我看,那是个大约一千元美金的鬼东西。”

“只有九百九十九元五角,”她告诉他,“每月只付五十元,要付两年多一点。”

奥弗林打消了与她讨论经济问题的念头,他必须另想办法。他决定坦诚地和露莎谈。

第二天下午,他去了她的公寓。

“我想要的只是和你厮守在一起,”他告诉露莎,“但我现在仅能够供给你过起码的生活,假如我不干这个工作的话,我赚的钱,会叫我们饿死。杰克逊给我这份工作之前,我只是个小店员,我可不愿再回去做那一行了。我们现在需要一笔资金,自己创业。”

露莎当然期望能够过上好的生活。她很实际,她明白,光靠爱情,是无法生活的,没有面包的支持,爱情很快会蒸发掉。

“你必须偷。”她坚决地说。

他凝视着她,“向谁偷?”

“当然向杰克逊偷,你每天经手那么多钱,你就不能弄一点?”她不屑地盯着他。

奥弗林发出一阵痛苦的大笑,“你不了解杰克逊的记账系统,你敢动他钞票的脑筋,只有死路一条。我可能带走他一天的全部赌金,但我怀疑一天的赌金能叫我们跑多远。”

“一天能收取多少钱?”

“一两万元,或多或少,那要看情况。”

“这么说,一次不就可以有两万元吗?”

“你不懂,假如我迟一小时带赌金回去的话,杰克逊会立刻派他那些手下到机场、铁路和公路车站,即使我早他们一步离城,不久,在路上某个地方,杰克逊的手下也会追上我的,那一来,我奥弗林的命就完了。”

露莎神色显得有些失望,“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安全?”

奥弗林考虑了一会儿,“至少一个周末,还要有许多预先的准备。比方,取得化名的护照,飞西班牙什么的。”

露莎想了一会儿,愉快地说:“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来设计。他这个赌马的生意究竟有多大?”

“我平均一周经手八万元,”奥弗林说,“大致说来,每一周有价值十万元的票在全区流通。经销者的佣金是百分之十,兜售的小贩抽取另外百分之十。平均我要收回八万元交给杰克逊。我估计杰克逊一年可以净赚两百万。”

露莎轻轻叹了口气,“那么多钱!绝对有方法从他那儿捞取一点的。”她抬起头来,盯着他,“你到每个地方,究竟是怎样为杰克逊收款的?”

“每次,我送下一周的马票,就收回没有出售的票和出售的票根,收取款子,并扣掉佣金。每天黄昏,我收来的款子、没有出售的票和票根都要缴账。”

“谁检查你的账目?”

“贝姆,杰克逊的会计。每次缴账,必须等到他核对完毕。贝姆手边也有一份经销者的名册和经销马票的号码,每一张未出售的必须弄回去,短少一张,经手人就得赔钱,他的会计系统,无懈可击。”

“我可看出一个大漏洞,漏洞之大,有一里宽。”露莎笑着说,“假如你向所有经销者预收,在杰克逊发现之前溜走,他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奥弗林“咯咯”笑了,“你以为那种可能杰克逊没想到吗?我收款的行程和日程,都是他安排的,也是他去通知对方何时等候我去的。他还嘱咐过,没有他的允许,缴款不能变更日期。”

露莎愤怒地骂了起来:“他真他妈不信任人。”

奥弗林对她微笑,“很明显,他那样做是有道理的。”

露莎似乎领略了他话中的含义,也笑了,“我想,他的生意一直被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围绕着,他们一有可能就想欺骗他。”

“不错,他那种人连自己的母亲也不信任,更甭提我这个妹夫了。他怕我搞鬼,要贝姆定期查账,每三个月,贝姆必须到各经销者那儿,核对他们经销的账目,看看是否和我缴进去的符合。”

露莎抿抿嘴,想了一会儿,最后说:“总会有某种漏洞的,有一次我在哪儿看到篇文章,说任何会计系统,对盗挪公款都没绝对万无一失的办法。以后几天里,假如我们俩能够认真思考的话,我们也许能想出个什么主意来。”

她缓和的语气,使奥弗林多少轻松些。那似乎暗示,现在他们俩至少是一起在谋划一个计划的细节,不过,她最后的通牒,仍然是一个礼拜内就得定出私奔的日期,绝不再延长。

最后还是奥弗林想出个主意。当那主意闪入他脑中时,他不禁骂自己,工作四年了,以前居然没有想到。他急急忙忙跑到露莎那儿,要看她的想法如何。

“那是安全无比的好计划,亲爱的,”她笑了,同时张开双臂,攀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大大的吻,“你好聪明!”

“这计划逃不过定期的查账,”奥弗林说,“下次查账只剩两个礼拜了,之后,我们一起出国前,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捞。你能等那么久吗?”

“只要你能一直不断地积蓄资金,我当然能等。”她笑着,又送他一个吻。

在等候两周时间过去的这个空当,奥弗林做了些必要的预先准备。

首先,他偷偷查了一次仓库的马票,抄录下以后三个月要用出去的票面号码,然后扯下一张样品,找一家认识的印刷厂,印一百万张连号的马票。

印刷费要数百元,奥弗林手边没有这笔钱。他向露莎保证,头一星期捞到钱后,立刻归还,她才提光银行里的每一分存款来凑足。

奥弗林把偷印的马票藏在露莎的公寓里,然后到一家不认识的银行,用化名租了一口保险箱,他准备开始捞钱了。

定期查账后的第二天,奥弗林开始捞。开始时他很小心,第一天才弄了一百元,然后逐渐增加到一周五千元。

赌金的骤然减少,使贝姆和杰克逊都不免有些疑惑,但,毕竟,一周减少五千元赌金,只是整个数目的百分之六,那也可能是种正常的起伏现象。

每天收完最后一笔账后,奥弗林便急匆匆地去露莎的公寓。然后两人一起打开经销者的信封,一次一封,摊开代表上周出售的票根。他们会取下一些连续的票根,数目大约是经销者总数的百分之六,再以他偷印的同样的票补上去,数出同等数目的现金。最后奥弗林再小心地另开一张收据,以符合捞取后的数目。

对于一些当天才卖出、第二天可能会赢的票据,他们从不做手脚,因为如果某位赌客中奖,兑奖时发现竟是未经卖出的马票的话,那就惨了。幸好,任何赢家,只要中奖,总会马上兑现的,所以,那些收缴回来的票根,全都是输家的。

中奖号码在每日的报纸上刊登,之后,便立刻付清奖金。付奖金的事情,杰克逊另外有专人负责,那人每日送到经销者那儿分配,这些和奥弗林无关。

当然,贝姆出去查账时核对经销者的纪录,事情将会败露,但那要三个月才一次,因此,奥弗林并不担心。

奥弗林每星期去一趟保险库,把一周捞取的钱存起来。

当钞票不停地越来越多地积存在保险箱时,奥弗林和露莎开始做出国的美梦了。为了准备这些事,奥弗林比平时更常常不在家。有好长时间,他一直费尽心机骗他太太,以不至于引起她的疑心。

正好,兰茜的母亲生病了,这替他解决了难题。岳母寡居在四百里外的水牛城,兰茜回去陪她两星期。

奥弗林得以随心所欲了。他开始带露莎到布鲁克林,用化名在“繁茂公园”租了幢装潢精美兼带家具的公寓。他们在布鲁克林的银行开了户头,存了点儿钱,为的是取得一纸推介信,然后用新名字申请护照。

兰茜离家后的第二个周末,奥弗林飞往克利夫兰,购买了两张到里约热内卢的单程机票,算是最终完成了一切出国双宿双飞的安排。

他估计,当杰克逊发现纰漏时,会派调查人员到附近各机场,拿他的照片给机场工作人员看,但他深信,杰克逊的人是不会查到克利夫兰那么远的机场的。

奥弗林预订了六星期后周六的一班飞机,因为他要捞到下一次查账的前一星期。他不想再多等了。到那时,保险箱里就会有五万元了,没必要太贪心,以致冒险到最后一分钟。

他计划,他们远走高飞时,他要找个借口向兰茜说周末出去办事。周五晚上,他将和露莎搭火车去克利夫兰,周六再搭飞机。等兰茜醒悟到丈夫一去不回头时,他们已经在里约内热卢,在新的化名下生活,杰克逊也无法找到他们了。

他把机票藏在五斗柜上面抽屉的手帕下面,他认为那是全家最安全的地方。兰茜的衣服全部送到外面洗衣店去洗,衣服送回来时,她从来不加整理再放进各人的柜中,只是堆放在他的床上,由他去收拾,所以,她永远不会去开他的抽屉。

兰茜去水牛城住了两周,回来时,心情特别愉快。她告诉奥弗林,她畅快的心情部分是由于母亲的痊愈,部分是改变一下生活环境,对她极为有益。

“我得经常到水牛城看妈妈。”她说,“那对我们母女都好,反正再看也没有多少年了,母亲已越来越老了。”

“什么时候想去看,就去。”奥弗林很大方地说,“我可以照顾自己。”

兰茜听他这么一说,下个周末又去了水牛城。这一次她只逗留了一星期,但是两个周末后,她又飞回去停留一周。她在水牛城居留的时间开始和在曼哈顿一样多了。

奥弗林希望,他和露莎要出发时,兰茜最好是在她母亲那儿,然而,在他们安排要私奔的前一周,兰茜从水牛城飞回来,宣布说,她计划多留在家里照顾丈夫,至少要陪伴丈夫两周。

奥弗林开始集中精神思考下周末出城的借口——可以被太太接受的借口。

很巧,杰克逊给了他一个机会。

星期二,奥弗林把收来的赌金向会计交账时,贝姆告诉他,杰克逊在办公室里要见他。他进入杰克逊的办公室时,奥弗林发现他正坐在椅子上,研究着一份折叠的旅行手册。

“哦,奥弗林,”杰克逊抬起眼睛,招呼说,“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我要你到百老汇公爵旅行社,帮我拿飞机票。他们六点钟下班。”

奥弗林最憎恨的就是这位妻舅老是视他为杂役。杰克逊有秘书,秘书可以为他做这类小事情,但是杰克逊似乎总喜欢差遣他,颐指气使地对待他。

奥弗林没显露心中的憎恶,反而感兴趣地问:“你是要到哪儿去呀?”

“波丽和我要到迈阿密度两周的假,我不在家期间,这儿由贝姆负责。”

奥弗林认为这真是给他方便了。这样一来,当他离家出走时,杰克逊夫妇不在家,这无疑使问题简化了。

他开车到旅行社,拿了机票,送回办公室。这趟路使他比平日晚半小时回家,这情形要是几个月前发生的话,夫妻俩难免要吵一顿,但是这次兰茜似乎没有一点儿不高兴。

“菜已经放进烤箱了,”夫妻亲吻过后,她说,“假如你想的话,还有时间可以喝点酒,今天什么事耽误啦?”

“为杰克逊办点儿小事。”他告诉她。

“他逼你太甚了。”兰茜同情地说。

自从她常跑水牛城之后,兰茜个性变温柔了许多,这使奥弗林有些后悔和歉疚,然而现在要回头已经晚了。再过两个星期,贝姆下回的查账,就会揭开他整个的欺诈行为,奥弗林没有法子改变他已经缴进去的记录,纵使他愿意归还那些钱。而且,对这种事,杰克逊也绝对不会原谅他。

突然,奥弗林第一次想到,杰克逊明晨的离城,给了他一个下周离城的借口。他停止手中调酒的动作,不经意地问:“你知道杰克逊和波丽明天要去迈阿密吗?”

兰茜点点头,“知道,他告诉我了,你刚刚进来之前,他打电话给我了。”

有一会儿,奥弗林被这消息弄糊涂了,“那么,为什么他没告诉你,他派我办事,会晚些回家?”他问。

兰茜耸耸肩,“你知道杰克逊那个人,他对别人的不便根本不关心。”

“是啊,我想是的,”他从调酒的大杯子里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他提没提到下周末他派我去办的事?”

“没有,什么事?”

“他要我跑趟阿尔巴尼。”

“哦?做什么?”

“到那儿去支付一些款子,”奥弗林含糊其辞地说,“那类事你最好不要知道,因为那不是合法的事。”

“好,”她同意说,“你要去多久?”

他决定,最好尽可能地利用这一机会,同时决定在计划上做微小的改变,因为事情太顺利了。他和露莎最好开车到阿尔巴尼,甚或开更远一点,卖掉汽车,然后乘火车到克利夫兰,那么,杰克逊的追踪就更困难了。

“我星期五晚上开车去,星期一上午回来。”他告诉妻子说。

星期一下午5点过一点,当奥弗林照平素时间回办公室缴款时,他发现冷峻阴沉的贝姆单独在里面。贝姆告诉他,杰克逊夫妇已平安抵达迈阿密,杰克逊从旅馆打电话给他了。

“他说他要你今晚守在家里,万一他有事找你,”贝姆说,“他也许要你为他安排一件赌马的事,在下赌之前他必须先再做一些调查。”

那可能只意味着一件事,他想着:杰克逊耳闻什么地方的赛马场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杰克逊从来只赌绝对有把握的东西。奥弗林为他工作四年来,杰克逊只赌了三次马,每次五万元,并且小心地把赌金在不同的区里分散下注。事后奥弗林得知,那三次的赌马,全都做了手脚,三次他都知道得太晚——总是太晚——直到这次。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

电话铃响的时候,奥弗林单独在家,兰茜和一位女友看表演去了。

他拿起电话,杰克逊的声音传了过来,“奥弗林?”

“是的,杰克逊,什么事?”

“奥弗林,我要你给我下个注,明天晚上的第七场。你替我挂个电话给柯里亚,呃?”

“是的,杰克逊。下谁?下多少?”

“‘白色闪电’,五万元,直接下。告诉柯里亚,我要把五万元分散开。”

奥弗林觉得心跳加速,那一定是一场做了手脚的,但是他要绝对肯定。

“听来好像是做了手脚的。”他说,同时强勉压住声音中的焦急。

“那是百分之百的,”杰克逊答道,“绝不会有失误。”

“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打听纽约赛马的消息?”奥弗林好奇地问。

“那是在这儿安排的,他们大部分都是这样,当那些大赌徒不在赌城的时候,他们就逗留在这儿。现在,你明白了没有?”

“当然明白,杰克逊,明天晚上第七场,下‘白色闪电’,五万元,直接地。我现在就打给柯里亚,可是我要怎样付钱给他?”

“不必你付钱,告诉他明早从贝姆那儿去拿。明天一早,我会打电话到办公室,告诉他,我可能要下个赌,所以假如柯里亚来取五万元的话,OK ?”

“好,”奥弗林说,“我来办。你在那儿愉快吗?”

“我一向愉快。”杰克逊回答。

杰克逊挂上电话后,奥弗林打电话到柯里亚那儿,正好他在。向他解释过杰克逊的意思后,奥弗林问他:“你什么时候到贝姆那儿取款?”

“嗯,也许10点,”柯里亚说,“那样可以给我时间分散赌注,一般收赌金的收到下午8点。”

“我也想赌一点,”奥弗林说,“明早你去看贝姆之前,我到你那儿去。你等我一下。”

“好,”柯里亚说,“我会等你。”

奥弗林决定取保险箱里的一万元来冒冒险,他不是赌徒,胆子不够大,纵使十拿九稳,也不敢孤注一掷,生怕万一出差错。

银行开门时,奥弗林已经守候在那儿。之后,他进入柯里亚的弹子房。

撞球场的生意给肥胖、秃头的柯里亚带来不少合法的收入,但那也只是他各种不合法活动的表象。柯里亚是杰克逊所发行的彩票经销者之一,他是位收赃者,也是大赌徒想下大赌注赌某匹马而不想引起别人注意的那种中间人。他手下有一大堆跑腿的,柯里亚可以把赌金分散到一百个不同的赌马处。他从赢者那儿抽取百分之十的服务费,那种服务包括一项保证:他或任何跑腿的都不许透露一丝秘密或自己下赌的数目。

奥弗林在撞球场后面办公室找到店主,他将一卷一百张的百元大钞扔在胖店主的办公桌上。

“也帮我分散,赌‘白色闪电’,”奥弗林说,“你到贝姆那儿收款时,不要提这件事。”

柯里亚迅速点数过钞票,耸耸肩说:“好。”声音中毫无好奇,也不问奥弗林钱从哪里来的。

赛马的结果午夜才从收音机里报出来,那时候兰茜已经上床,但是奥弗林没有睡,正等着听结果。

他很高兴“白色闪电”赢了。

他取出笔和纸,计算一下赚的钱,扣除柯里亚的佣金外加抽成,他净赚三千六百元。

三千六百元虽然不多,但仍然令他兴奋。

周五早晨,用过早饭后,奥弗林从五斗柜的手帕下面取出机票,再拿出最大的衣箱装行李。

他提行李箱到前面房间时,兰茜正在洗早上的餐盘。她走到门边,带着惊讶之色看看行李箱,问道:

“你出发去阿尔巴尼前,不回家吃晚饭吗?”

“我想早些上路,”他说,“我可以在路上吃个三明治。”

说毕,他走过去和她吻别。

“小心开车,呃?”她告诉他。

“当然,”他说,“周一见。”

他从最近的药铺挂电话给柯里亚。

“你赢了,”撞球场老板告诉他,“你净赢三千六百元。”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提款?”奥弗林问。

“喔,下午8点后,任何时间都可以。”

“那么晚?”奥弗林抗议。他的计划里,那时刻他和露莎早上路了。

“我那些跑腿的,必须从纽约一半赌马处收款回来,”柯里亚说,“那得费些时间。”

“好,”奥弗林让步说,“我8点整到你那儿。”

他开车到办公室,领取新的彩票,开始做他每日的工作。由于卖力,中午前,他就做完他平日的一半工作。

午餐费时半小时后,他开车到银行,取出保险箱的所有钞票,放进一只提箱,锁进汽车后面的车厢。

然后他继续做他未办完的工作,3点半之前,他就全部办完了。

他开车到露莎的住处,两人又从最后一天的收款中捞取一千元。

露莎早在数天前就辞去梅登俱乐部的工作,提清银行存折,一切就绪,只剩收拾一点零星东西。他们原先的计划是,奥弗林一缴了最后的款子,他们就出发上路,然后随便找家餐厅吃一点。当奥弗林告诉她,他们要8点之后才能上路时,她因为多了三千六百元收入的高兴胜过耽误时间所引起的不快。

“我们出发后,可以先在城中找个地方吃饭,再去取钱,”她说,“无须在车子里面等候。”

“我最好取到钱后,到这儿来接你,”他告诉她,“那一带太多人认识我,为什么要给杰克逊机会追踪我们?我不要他们看见我是和女人一起出发的。”

“好。”她有点不情愿地同意。

“假如我们到附近那家餐厅吃饭的话,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慢慢吃,”他说,“我先去缴回收的款子,很快就回来”。

“好。”她再次说。

缴钱的事和平日一样,很顺利。

奥弗林开车回去接露莎,两人一起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晚饭。8点差20分时,他送露莎回公寓,告诉她20分钟后来接她。

“这个,”他想了一会儿之后,把机票递给她,“这东西最好你保管,免得丢掉。”

她接下机票,匆匆给他一吻,然后溜下车。

8点整,奥弗林停车在柯里亚的撞球场前面。撞球间没有人,只有两个大块头在玩。起初奥弗林感到惊讶,因为这地方通常都是人满为患。

然后,他认出那两人,一位是阿尔卡多,一位是赖斯,两人都是杰克逊的人。

做贼心虚,奥弗林刚想溜走,但太迟了。

“站住。”一个刺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奥弗林止步,回头看。阿尔卡多看也不看他,他正在瞄准最后一球,但是赖斯用一把大手枪对着他。

奥弗林沮丧地转身走向那两人。赖斯用枪指指办公室的门。奥弗林走过去,推开门——赖斯紧跟在后,阿尔卡多放下球杆,跟过来。

柯里亚没有在他的办公室,反而由杰克逊取代。

兰茜坐在办公桌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两位枪手关上门,倚靠在门上。

奥弗林看看杰克逊,又看看兰茜,后者投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他再看看大舅子,看到的则是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他有些蠢兮兮地说:“我还以为你在迈阿密呢。”

“我根本没有去,”杰克逊冷冷地说,“当我打电话和兰茜道别时,她刚刚发现你从克利夫兰到里约热内卢的机票。”

奥弗林看看太太,得到一抹更甜蜜的微笑。她说,“我对自己忽略你,感觉到歉疚,所以想替你好好整理衣物。”

奥弗林显然陷于震惊和麻木中了,他以为自己编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周末要离城时,他等于告诉她,自己何时要离家出走,而且一去不复返。

他看看杰克逊,后者说:“那些彩票嗅起来有些像是在压榨我,打击我,尤其是将近三个月来,收据上的数目一直短少百分之六。我取消佛罗里达之行,要贝姆和经销者做一次快速的查账。”

奥弗林舔舔嘴唇,“你——你从佛罗里达挂的电话给我?”

杰克逊缓缓地摇头,“那是从我办公室打的。”

奥弗林傻了,杰克逊继续说:“我本可以把你拖进来,揍你,要你告诉我钱存放在什么地方,但是由你自动带来似乎简单得多。所以,我才杜撰了一场动了手脚的赛马,我估计你抗拒不了。虽然你只用其中的一小部分去赌,不过,那没有关系,你必定要来领赢的钱和本金的。我计划付款时间必须在你打算离城之后,那样的话,你一切东西都会在汽车上,包括其他的钱。”

奥弗林粗哑着嗓子问:“假如‘白色闪电’没有赢呢?”

杰克逊耸耸肩,“那匹马是专家挑选的,也是那天最好的。不过,假如它没有赢的话,柯里亚会打电话给你,说他没有给你下注,那样,你还是得来领回一万元的本金。”

他瞥了一眼倚在门那儿的两位枪手,“搜身!”

他们蛮横地上来,彻底地搜他全身,把他口袋里的东西全堆在杰克逊前面的桌子上。

他们检查他的皮夹,里面只有一张百元大钞,杰克逊顺手抛掷一旁,捡起汽车钥匙。

杰克逊摇晃着钥匙,问道:“外面汽车里有人在等候吗?”

奥弗林摇摇头。

“机票共有两张,”兰茜说,她脸上不再有微笑,“第二个人必定是个女的。”

“外面汽车里没有人。”奥弗林说。

兰茜看看哥哥,“也许他计划到克利夫兰见面,真遗憾,我还真想瞧瞧她哩。”

“这并不难。”杰克逊说。

他把钥匙扔给阿尔卡多,“把他车上的东西全部拿进来。”

大块头枪手点点头走出去。

兰茜站起来,“我不想留下来看结局,”说着,朝门走过去,然后转身,投给奥弗林一个最后的微笑,“再见,亲爱的。”

“等等,兰茜,”他惊慌地说,“你知道杰克逊会怎样对我,除非你求他不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假如你看在多年夫妻面上,求他放我一马的话,我会补偿你。”

她的微笑展开来,“你不明白,奥弗林,我的犯罪感和歉疚感使我为你整理衣裳,那种感觉不是来自忽略你,而是我在水牛城另有爱人。如果我是个寡妇的话,一切要方便得多。”

她急急走出房外,这时正好阿尔卡多提着衣箱和手提箱进来。

奥弗林在绝望中想:露莎至少可以把那两张机票兑成现金,算是给她的一丝安慰。 /NJ9Gj7INeLvOFBoxkgjE7ARALkaghr4OEPcBYwHgthUEb90AWp2hctRFZ2ot4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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