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颠沛中的家书

1914年7月23日，奥匈帝国因斐迪南大公被刺一事无法得到满意的解释，向塞尔维亚政府发出最后通牒，并在五天后正式向塞尔维亚公开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由此蔓延。一战为欧洲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起初，大家认为这只是奥匈帝国与塞尔维亚之间的纠纷，并不会波及欧洲其他国家。随着沙皇俄国以塞尔维亚保护国的姿态介入战争，而德国要求其停止战争动员并通知法国保持中立遭到拒绝后，战局逐渐失去了控制。与德法两国隔海相望并且身为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英国当然未能幸免，驻守肖恩克里夫的蒙哥马利很快被调到皇家沃里克郡团。接到调令，意味着蒙哥马利结束了清闲的时光。

1914 年8月3日，德国向俄、法两国宣战。针对海岸线上危险最大的施尔尼斯地区，英国政府从当地各团队分别抽调了350人，组成一支混编营，驻守施尔尼斯附近的雪壁岛。回归沃里克郡团的蒙哥马利被调到这个营，担任营副官，专司对一千多名军人下达命令。当时的情势之紧张，从蒙哥马利向母亲的家书中可窥一斑：

“对于现在外面的情况，我们已经很难确切地知道。舰队已经全部动员，并且完成了战备；有许多战舰在离施尔尼斯不远处抛锚。就在昨日，又有4 艘巨型巡洋舰在附近停泊，几乎都是全员戒备的。陆军还未接到全体动员的命令，但我们认为动员令随时都会下来。我们在此驻防是为了完成初步的戒备。从今天早晨的报纸上，我看到了德国对俄宣战的消息，在我看来，我军被迫参战已成定局。战争只是迟早的事，我希望战争早点开始，早点结束。现代的战争，是不会拖得太长的，但一定很可怕、很残酷。经历这次战争，以后 50 年大概都不会再有战争了。大多数人认为，德国将会于此战落败，我也赞成这种观点。当然，对于我们来说，德国如果能够战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如若其以一国之力挑战我们几个国家，它一定难逃厄运。我很希望我军能够厉兵秣马，严阵以待，以便在法国需要时，随时参战予以援助。法国所需要的主要是我们的舰队，而舰队现在已完成准备，升火待发。”

对于战争，蒙哥马利乐观地保持了积极的态度，而一切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8月2日，德军进入卢森堡，要求借道比利时。3日夜间，入侵比利时。出于对中立的比利时进行承担的义务，8月4日晚11时，英国正式照会德国：英国已同德国处于战争状态。英国政府已经准备向欧洲大陆派出远征军。

8月6日，由于后续义务民兵团的到来，解散了驻守雪壁岛的混编营返回各部。蒙哥马利也随军返回并继续担任他的排长职务。同月7日夜里，沃里克郡团接到命令，出发的目的地不详。但在给母亲的简短家书中，他提到：“我猜想，部队可能会到比利时去参战，也有可能会开到法国北部去。您可从报刊上得知消息。”次日凌晨，被编入英军第四师第十旅的蒙哥马利与他的部队上了一辆闷罐车，赶往远征军集结地——哈罗。

蒙哥马利的推断是正确的。8月22日，蒙哥马利所在军队第一营在南安普顿乘坐“加利多瓦亚号”运输舰渡海前往法国波罗尼港，次日上午，抵达目的地。

没有时间为他们休整。此时，前期到达法国的英国远征军已经同德军开始交火。为了阻止企图包围正面法国守军的德军主力，减轻法军压力，远征军在缺乏重型装备和野战通信器材的情况下，于法国北部的蒙斯附近向德军发起了牵制性进攻。8月23日，先遣英军紧随法军从蒙斯地区撤退。

由于前线形势已发生变化，原定要参加这次战役的第四师只好按照行军路线赶往勒卡托等候后续部队，并于途中掩护先遣英军撤退。此次行军并不顺利，在行军途中，原本炎热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为行军带来了重重困难。

8月26日，经过一夜的跋涉，蒙哥马利所在的营队终于随同第四师抵达奥库尔村。长途跋涉，缺乏供给使英军疲惫不堪，他们只是在村庄外的麦田里就地驻扎，并派出一支警戒部队驻在前面的山头上，以保证宿营部队的安全。早餐的时候，德军发起了突袭。突袭非常糟糕。第四师共15000人，正面防线宽达5英里，没有粮食，没有弹药，也没有师炮兵和骑兵部队，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第十二旅在清晨5时15分便弃守高地，撤退时乱作一团，只好靠皇家沃里克郡团所在的第十旅来收拾残局。这种在既无计划又无火力准备的情况下，迎着德军的火力冒然发起进攻的做法，使英军伤亡惨重，最后他们只好又退回到进攻出发的阵地。对此，蒙哥马利在家信中毫不客气地指出：“如果这是真正的战争，它给我的印象是太奇怪了，和我与书中所学完全不同，简直就是在胡来。”

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蒙哥马利甚至一度被当作失踪人口，以致英国军方对他远在伦敦的父母做出了这样的电报：“蒙哥马利主教：据报告，沃里克郡团的伯纳德·劳·蒙哥马利中尉现已失踪，本部深感遗憾。不过，这份报告并非表示蒙哥马利已经阵亡或负伤。尔后再有消息，当即电告。”

9月4日，疯狂的德军终于开始向后撤退，停止了对英军的进攻。蒙哥马利所在部队开始追击。10日后，德军撤到埃纳后便不再后撤，开始就地构筑阵地，准备据守。英军到达后，没敢冒然进攻，也就地构筑工事。双方又形成阵地对峙的局面。

蒙哥马利接替受伤的连长，担任了代理连长，管着250个士兵。这本该是少校军官的职责，可命运之神却将其安排在了蒙哥马利的头上，这使他非常兴奋，并希望在军中可施展更多的才能。欧陆冬季气候潮湿，法国的9月，天气好像总是阴沉，英军阵地上到处泥泞，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蒙哥马利。夜里查哨时，他在泥浆里匍匐爬行。回去后，他穿着带有泥水的衣服，躺下便睡，且非常安稳。

两军的僵持就这样开始了。而一直处在困境中的英军的状况也每日愈下。尽管如此，在写给母亲的信中，蒙哥马利对这场战争依然满怀着良好的心态：

“德军的前沿战壕离我们不过 700 来米，一不小心就会被德军的哨兵抓去。可我一直吉星高照，安然无恙……我们真需要老天帮忙，给我们带来些好天气，好将战壕和我们的衣服晒干。除了那些炮火外，到此为止，其他一切还算不错。” i/eissCLQ9p68w6UQMzFchioFc3GpzkJTgaPOOvPAwpofnH4hrnE1gqJJ/7MdTx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