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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闯纽约

既然大都会证券经纪公司没能用3个点的保证金和1.5个点的溢价干掉我,他们便不惜使用更肮脏的手段来对付我,并且暗示他们不想继续和我做生意,于是,我很快下定决心前往纽约。在那里,我可以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会员营业厅里做交易。我对波士顿的交易所不感兴趣,因为那里只能依赖电报提供报价。我想尽可能地靠近原始的价格情报。我在21岁时来到了纽约,身上带着我的全部积蓄——2500美元。

我说过,我20岁时已经拥有了1万美元,在糖业股票交易中缴纳的保证金也超过了1万美元。但我并不是总能赚到钱。我的交易计划足够完善,我在交易中获利的次数超过了亏损的次数。实际上,只要我事先确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然后开始交易,总能赚到钱。我之所以会亏损,是因为没能坚持按照自己的游戏规则行事,我的原则是只在市场先例对我有利的情况下参与交易。所有事情都需要在恰当的时机才能顺利进展,但当时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就是华尔街众多高手失败的原因,而他们绝非泛泛之辈。一般的傻瓜总是在犯错,而华尔街的傻瓜以为自己必须不停地交易。没有人能每天都有充分的理由买进或卖出股票,也没有人能洞悉一切,总是做出明智的判断。

我的经历便是证明。每当我凭借经验来解读纸带上的价格时,便能赚到钱;每当我像平庸之辈一样胡乱交易时,一定会亏损。毕竟,我也不例外,对吧?巨大的报价板矗立在我的面前,自动收报机持续运转着,人们在进行交易,他们见证着自己的交易单变成现金,或者沦为废纸。当然,对刺激的渴望有时会蒙蔽自己的判断。只收取小额保证金的投机商号不适合进行长线交易,交易者很容易出局,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在华尔街,许多人失败的原因都是不顾潜在的条件而一直在冲动的驱使下进行交易,就连职业投资者也不例外,他们总以为自己必须每天都有进账,仿佛他们是按时拿工资的上班族。要知道,那时,我只是个孩子,还没有学到后来的人生经验,正是这些经验造就了15年后的我。过去的我并不知道应该耐心等待两个星期,直到我看好的股票上涨30点之后再放心地买入。当时,我刚失去了一大笔钱,想把损失的财富再赚回来。我没有鲁莽行事的余地,必须做出准确的判断,于是,我耐心地等待着时机。那是1915年,说来话长,之后有机会我再慢慢道来。现在,言归正传,尽管我在与投机商号的较量中长期保持着胜利,最终他们却赚走了我的大部分盈利。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并且,这并不是我投资生涯中仅有的一次失败。一个股票作手不得不单枪匹马对抗许多劲敌。总之,我带着2500美元来到了纽约,这里没有值得信任的投机商号。纽约证券交易所和警方联手,成功地查封了许多非法商号。此外,我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自由进行交易的场所,这样一来,我受到的唯一的交易限制就是我拥有多少本金。尽管我拥有的资金并不多,但我相信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一开始,我的主要目标是找到可以进行公平交易的场所。于是,我走进纽约证券交易所开设的一个机构,它在我的家乡也设有分部,我认识那里的一些员工。他们在很久以前便停止营业了。我不喜欢其中一名合伙人,因此,我只在那里停留了片刻,便动身前往富勒顿公司(A. R. Fullerton & Co.)。他们大概已经听说了我过去的投资经历,因为他们很快都称呼我为“交易天才”。我长着一张娃娃脸,虽然在某些情况下这对我不利,但也迫使我奋发图强,因为有太多人看到我年纪小便想欺负我。投机商号的家伙们见我还是个孩子,以为我只是来这里碰碰运气,这便是我总能战胜他们的唯一理由。

然而,不到6个月,我便破产了。我频繁地进行交易,算是人们口中的赢家。我想自己支付的佣金大概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也赚到了一小笔钱,但最后全赔光了。尽管我很谨慎地进行交易,却依然无法避免破产。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正是我在投机商行取得的巨大成功导致了现在的失败。

我的策略只能在投机商号里发挥作用,在那里,我赌的是价格的波动。我对纸带的解读能力只有在投机商号才能派上用场。当我买进一只股票时,它的价格就在我眼前的报价板上。甚至在买进之前,我已经准确地知晓即将出现的股价。并且,我总能立即卖出。我的操作如闪电一般敏捷,所以我才能成功抢到帽子 。我可以在瞬间完成套现或者止损。有时候,我确信某只股票将震荡至少1个点。但我不能贪心,只要留出1个点的利润空间,我的本金立即就能翻倍;我也可以只赚半个点的利润,见好就收。我像这样每天进行一二百股的交易,到了月底,便会有不错的收入,不是吗?

当然,这种操作面临着一个实际的问题:即使投机行有能力承担持续的高额损失,他们也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他们不会允许总是赢钱的顾客在交易大厅里走来走去。

无论如何,我的交易体系完全适用于投机商号,但这套体系在富勒顿的交易厅里却失灵了。在那里,我实实在在地做着股票交易。纸带上糖业股票的价格或许是105美元,我能预测到它即将下跌3个点。实际上,当自动收报机在纸带上打印出105这个数字时,这只股票在交易所里的真实价格也许已经跌到104美元或103美元。等到富勒顿的职员开始执行我的订单,为我卖出1000股时,这只股票的价格可能已经跌得更低了。只有从职员手上拿到交易报告后,我才会知道卖出的1000股的成交价究竟是多少。同样一笔交易在投机行里一定能赚到3000美元,而在证券交易所可能连1分钱都赚不到。当然,这是一种极端的情况,但事实依旧如此。富勒顿的纸带上记录的永远是过时的价格,我的交易体系因此而失灵,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此外,如果我的交易量大到一定程度,那么我的卖出操作将进一步压低股价。在投机商号里,我不必担心自己的操作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我之所以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惨遭失败,是因为这里的游戏规则与投机商号完全不同。我不是因为正当交易而亏损,而是因为无知而败北。人人都说我擅长解读纸带,但这并不能改变亏损的结果。如果我有场内交易的经验,也许我可以表现得更好。在面对特定的交易人群时,也许我会根据当前的情况来调整投资策略。不过,如果我必须以现在的资金规模来参与交易,考虑到我的操作对股价的影响,这套体系同样会失败。

简言之,当时,我还不清楚股票投机交易的全部游戏规则,只知道一部分比较重要的规则,它们一直令我受益匪浅。即便如此,我依然输了,那么刚接触股市的门外汉又有多少机会可以赚到钱呢?

没过多久,我便意识到我的策略出了问题,但不知道具体出在哪里。我的体系有时候十分管用,但转眼之间我便会遭遇一系列失败。别忘了,当时我只有22岁。我不是一个自恋到不愿承认错误的人,但这个年纪的人对一切都还很懵懂。

营业厅里的人对我很好。由于保证金的制约,我无法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但富勒顿老先生和公司里的其他员工都十分照顾我,但6个月之后,我不仅输光了带来的本金,也输光了在这里赚到的钱,还欠了这家公司几百美元。

我只是个毛头小子,在这之前从未出过远门,现在落得了身无分文的下场,但我知道有问题的是我的策略。但愿我解释得足够清楚。我从不对股市发脾气,也从不抱怨纸带上的信息。埋怨市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复交易,于是我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对富勒顿老先生说:“借给我500美元吧。”

“干什么?”他问。

“我需要钱。”

“干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交保证金。”我说。

“500美元?”他皱着眉头说,“你知道你得保持10%的额度,所以每100股需要1000美元保证金。你还是赊账吧!”

“不,”我说,“我不想赊账。我已经欠了公司一笔钱,希望你能借给我500美元,这样我就能出去赚一笔再回来把钱还给你。”

“你要怎么做呢?”老富勒顿问道。

“我要去投机商号里做交易。”我告诉他。

“在这里交易吧。”他说。

“不,”我说,“我还没有把握在这里赚到钱,但我有把握能从投机商号赚到钱。我清楚那里的游戏规则,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他把钱借给了我,我离开了交易所,投机商号的“赌鬼小子”在这里输得一败涂地。我不能返回家乡,因为家乡的投机商号不肯接待我。纽约也被我排除了,因为当时这里的投机商号寥寥无几。有人告诉我,19世纪90年代,在宽街和新街一带到处都是投机行,可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却看不见它们的踪影。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我决定动身前往圣路易斯。我听说那里有两家规模很大的投机行,它们的经营范围覆盖了整个中西部地区,在几十个市镇都设有分支机构。它们的营业收入一定很高。实际上,我听说,整个东部没有一家公司可以与它们的规模相匹敌。这两家公司对外公开营业,最好的交易者也能毫无顾忌地在那里做交易。甚至有人告诉我,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是商会的副总裁,但这家商会并不是圣路易斯的商会。无论如何,我带着500美元去了圣路易斯,准备在那里赚一笔本金,然后回到纽约证交所的会员机构——富勒顿公司,用这笔钱缴纳保证金。

抵达圣路易斯后,我来到酒店梳洗一番,然后出门寻找投机行。我发现了两家合适的公司,一家是J.G.多兰(J.G.Dolan)公司,另一家是H.S.泰勒(H.S.Teller)公司。我有信心战胜它们,准备小心翼翼地采取保守的行动。我唯一担心的是,可能会有人认出我,因为整个美国的投机行都听说过“赌鬼小子”的大名。这些投机行就像赌场一样搜集着有关职业交易者的流言蜚语。多兰公司比泰勒公司离我更近,于是我先去了那里。我希望被扫地出门之前可以顺利地在那里做上几天的交易。我走进了交易厅,里面异常宽敞,正盯着报价板的顾客有一二百人之多。我很高兴,因为在人群之中我更容易隐藏自己。我站在那里,仔细地查看着报价板,最终找出了第一只适合交易的股票。

我环顾四周,看到了设在窗边的柜台,我需要在那里付款和下单。负责交易的职员正看着我,于是,我走到他面前询问:“棉花和小麦是在这里下单吗?”

“是啊,小子。”他说。

“我也能买股票吗?”

“只要你有现金就能买。”他说。

“哦,我有钱。”我模仿着吹牛的孩子的语气。

“你有钱,真的吗?”他笑着说。

“100美元能买多少股票?”我佯装气恼地问他。

“如果你真的有100美元,可以买100股。”

“我当然是真的有100美元,我还有200美元呢!”我告诉他。

“我的天!”他说。

“你帮我买200股吧。”我生气地说。

“200股什么?”现在他严肃起来了。这就是生意。

我重新看向报价板,仿佛在绞尽脑汁进行猜测,随后,我告诉他:“200股奥马哈。”

“好啊!”他说。他拿走了我的钱,清点完毕后写了一张交易单。

“你的名字是?”他问我。我回答:“贺拉斯·肯特(Horace Kent)。”

他把交易单递给我,我离开柜台,坐在顾客中间,等待股价上涨。

那一天,我的行动十分迅速,进行了很多次交易。第二天也是如此。仅用两天时间,我便赚了2800美元,希望他们能让我连续交易一个星期。按照我的盈利,这还不算太糟。然后,我会去另一家公司碰碰运气,如果在那里我依然很走运,就能带着足够的本钱返回纽约了。

在第三天早晨,我装出腼腆的样子来到窗口前买进500股B.R.T。那名职员对我说:“肯特先生,老板想见你。”

我知道游戏结束了,但仍不死心地问他:“他为什么要见我?”

“不知道。”

“他在哪儿?”

“在他的私人办公室,往那边走。”他指着一扇门。我走进去,多兰坐在办公桌旁。他转过身来说道:“坐吧,利文斯顿。”

他指了指一把椅子。我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知我的真实身份,也许他调查了酒店的登记簿。

“你为什么要见我?”我问他。

“听着,孩子,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说。

他从旋转椅上站起来。他的个子很高。他对我说:“过来吧,利文斯顿。”然后他走到门前,打开门,指着大厅里的顾客们说:“你看到他们了吗?”

“看到什么?”

“这群人。看看这群人,孩子。那里有300个人!300个蠢货!他们养活了我和我的家人,明白吗?300个蠢货!然后你出现了,你用两天时间从我这里赚到的钱,比我用两个星期的时间从这群蠢货身上赚到的钱更多。要我说,这可不是做生意啊!我不想针对你。你已经赚到手的钱是属于你的,但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里不做你的生意了!”

“可是我……”

“到此为止吧。我前天就看到你了,当时我便看你不顺眼。老实说,我真的看你不顺眼。我看出你在装模作样。我叫来那个傻瓜,”他指着接待我的职员,“问他你做了什么。听完之后我对他说,‘我不喜欢那家伙的模样。他是个骗子!’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说,‘老板,他怎么会是骗子呢?!他叫贺拉斯·肯特,只是个装模作样的毛头小子。他不会有问题的!’我没有阻止他,于是那个该死的混蛋让我损失了2800美元。我不会记仇,孩子,但我的钱柜已经对你上锁了。”

“听我说——”我开始辩驳。

“你听我说,利文斯顿,”他说,“我对你了如指掌。我需要从蠢货身上赚钱,你不属于这里。我不想失了和气,你已经赚到的钱都是你的。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如果你还不知足,也别怪我不客气,所以快走吧,小子!”

我带着赚来的2800美元离开了多兰公司。泰勒公司就在同一个街区。我发现泰勒是个富豪,他还经营着许多家台球厅。我决定去他的投机商号碰碰运气。我不知道究竟应该先做小额交易,慢慢做到1000股,还是应该一开始就玩大的,毕竟我能在那里交易的时间也许不超过一天。他们在输钱的时候总是很快就学聪明了,我确实想买1000股B.R.T。我坚信可以赚到四五个点。可是,如果他们产生怀疑,或者有太多顾客做多这只股票,那么他们也许根本不让我做交易。也许我最好分散资金,先从小额交易开始做起。

泰勒公司的交易厅不像多兰公司那么宽敞,但这里的装潢更加精致,这里的顾客显然更有身份。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我决定买进1000股B.R.T。于是我走到窗口前,对职员说,“我想买B.R.T,限额是多少?”

“没有限额,”职员说,“只要您有钱,想买多少都可以。”

“替我买进1500股。”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钞票,职员准备帮我填写交易单。

就在这时,我看见柜台后的一名红发男子把那名职员推到一旁。他靠过来对我说:“利文斯顿,你回多兰那里吧。我们不和你做生意。”

“等我开完交易单再说,”我说,“我刚买了一点儿B.R.T。”

“这里没有你的交易单。”他说。这时候,其他职员全都围在他的身后看着我,“永远别再回来了,我们不做你的生意,懂了吗?”

愤怒和争吵都没有用,于是我回到了酒店结清了房钱,乘坐下一班火车返回纽约。我的处境很艰难。我想赚一大笔钱,可是泰勒公司连一次交易也不让我做。

我回到了纽约,把富勒顿的500美元还给他,并用在圣路易斯赚到的本金重新开始交易。我的运气时好时坏,但好运占了上风。毕竟,我需要忘却的错误概念并不多;我只需要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股票投机这项游戏比我来到富勒顿公司进行交易之前所认为的更加复杂。我就像一个解谜爱好者,做着星期日报纸增刊上的填字游戏。只有将所有空格都填满,我才会心满意足。我当然想找出谜题的答案。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去投机商号做交易了,但我想错了。

在我回到纽约的几个月之后,一名股市的老前辈来到富勒顿公司。他认识老富勒顿。有人说他们一起养过赛马,他显然曾经风光一时。有人将我引见给他,他就是老麦克德维特(McDevitt)。他正在向一群人讲述西部赛马场里的一群骗子不久前在圣路易斯设下的骗局。他说,领头的是一个叫泰勒的人,他是台球厅的老板。

“哪个泰勒?”我问他。

“H.S.泰勒。”

“我认识那家伙。”我说。

“他不是什么好人。”麦克德维特说。

“那家伙坏透了,”我说,“我和他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你要怎么做?”

“要教训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痛宰他一笔。眼下他在圣路易斯,我拿他没辙,但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我向麦克德威特讲述了吃亏的经历。

他说,“泰勒本想在纽约打通关系,但是没有得逞,所以他在霍博肯(Hoboken)开了一家店。听说那里没有任何交易限制,庄家稳赚不赔,与这家店相比,直布罗陀山也成了矮脚鸡身上的跳蚤。”

“那是什么店?”我以为他说的是台球厅。

“投机商号。”麦克德维特说。

“你确定它在营业吗?”

“确定,有几个人跟我描述过那里的情况。”

“那只是小道消息,”我说,“你能帮我确认那里是否真的在营业,以及他们的交易限额是多少吗?”

“没问题,孩子,”麦克德维特说,“明天早晨我亲自去确认,然后回来告诉你。”

他真的去了。原来泰勒已经开了一家很大的投机行,并且来者不拒。那一天是星期五,整整一个星期,市场一路上涨。那是20年前的事了。可以确定的是,星期六公布的银行财务报告上将会显示超额准备金大幅下降。场内的交易大户们知道这是进场的好机会,他们可以在一些小型经纪行里大赚一笔。在交易的最后半小时内,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尤其是公众交易最活跃的个股。这些股票同时也是泰勒的客户们最看好的股票,投机行一定乐于见到这些股票被抛空。只用1个点的保证金就能从两头围堵这些愚蠢的人,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星期六早晨,我急忙赶往位于霍博肯市的泰勒公司。他们在宽敞的交易大厅里安装了一块十分气派的报价板,大厅里有许多办事员,还有一名身穿灰色制服的保安。大约有25名顾客。

我和经理聊了一会儿。他问我有什么需要,我只是说,在赛马场上人们仅凭运气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并且那里没有交易金额的限制,人们可以赌上所有钱,几分钟后便能赚到上千美元;在股市里赚钱就像小鸡啄米,并且可能需要等待数日才能拿到钱。他说在股市进行交易比赌马更加安全,一些顾客赚到了很多钱。听了他的话,你会以为这里是一家正规的经纪行,可以为顾客在证券交易所买卖股票。他还说,只有做大宗交易才能赚到足以令所有人满意的利润。他一定以为我准备去台球厅赌马,于是想抢先一步骗走我一笔钱,因为他说股市在星期六中午12点就收盘了,催促我尽快做决定。这样一来,我便有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去做其他事情。如果我选对了股票,也许就能赚到更多赌马的本金。

我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继续在我的耳边唠叨。我看着时钟,到了11点15分时,我说:“好吧。”于是,我开始让他帮我卖出几只股票。我拿出了2000美元现金,他很高兴地接过钱。他说他相信我能赚到一大笔钱,并希望我常来光顾。

一切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场内交易者们打压了他们认为操纵空间最大的那些股票,股价自然暴跌。交易者在最后5分钟通常会进行补仓操作,从而使股价回升,而我刚好抢在他们之前轧平头寸。

我的盈利共计5100美元,然后去柜台兑现。

“还好我来了这儿一趟。”我对经理说,然后把我的交易单递给他。

他对我说:“我没办法兑付你的全部盈利。我没想到你可以一次赚到这么多钱。星期一早晨我会把钱准备好,绝对万无一失。”

“好吧,那么你有多少钱,先付给我。”我说。

“你得让我先支付那些小额交易。”他说,“我会把本金还给你,等我结算完其他交易单,剩下的钱也都给你。”于是我等待他为其他获得盈利的人结算现金。我知道我的钱很安全。泰勒的生意这么好,他不会赖账的。即使他赖账,除了当场拿走他能给我的全部现金,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拿到了自己的2000美元本金和大约800美元盈利,这是公司里的所有钱了。我与他约定星期一早晨再见,他发誓会准备好钱等我来取。

星期一上午快12点时,我来到霍博肯市。我看见一个人正在和经理交谈,泰勒让我滚回多兰公司的那一天,我在圣路易斯的交易厅里也见过这个人。我立即意识到那个经理给总部打过电话了,于是总部派了一个人来调查这件事。骗子从不相信任何人。

“我来拿剩下的钱。”我对经理说。

“就是他吗?”来自圣路易斯的家伙问。

“是他。”经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

“等等!”圣路易斯的家伙拦住他,然后对我说,“利文斯顿,我们不是说过不和你做生意吗?”

“先把我的钱给我。”我对经理说。他递给我2张1000美元、4张500美元和3张100美元钞票。

“你刚才说什么?”我问那家伙。

“我们告诉过你,不要来我们的地盘做交易。”

“是啊,”我说,“所以我来了。”

“那么别再来了。滚吧!”他对我吼道。穿着灰色制服的保安不动声色地走过来。那家伙一边挥舞拳头,一边对经理喊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儿,蠢材,怎么能把他放进来呢?!他可是利文斯顿,你接到过命令的。”

“你给我听着,”我对那家伙说,“这里可不是圣路易斯,别指望像你的老板那样耍花招。”

“离我们公司远一点儿!你不能在这里做交易!”他吼道。

“如果我不能在这里做交易,那么别人也不会继续在这里做交易。”我告诉他,“你不能在这里为所欲为。”

那家伙立即换了一种语气。

“听着,老伙计,”他假惺惺地说,“帮我们一个忙吧。讲讲道理!你知道我们不能每天都承受这样的损失,老板听说以后准会气得把屋顶掀翻。行行好吧,利文斯顿!”

“我会手下留情的。”我向他保证。

“听我的话,好吗?看在老天的分上,走吧!我们刚在这里开张,给我们一个开业大吉的机会吧,可以吗?”

“下次我来的时候,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们这种趾高气扬的态度。”说完,我便离开了,那家伙还在滔滔不绝地教训那个经理。我已经报了在圣路易斯的一箭之仇,没必要继续招惹是非,也没必要逼得他们破产。我回到富勒顿的公司,将事情经过讲给麦克德维特。我还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可以去泰勒公司做二三十股的交易,让那里的人们慢慢熟悉他。等我发现好的机会便打电话给他,让他大赚一笔。

我给了麦克德维特1000美元,他前往霍博肯市,按照我的吩咐行动。他成了那里的熟客。有一天,我预测到有一只股票即将大跌,于是向麦克透露了风声,让他尽全力做空。那一天,扣除给麦克的佣金和交易的费用之后,我净赚了2800美元,我猜他也用自己的钱下了一点儿注。不到一个月之后,泰勒关闭了在霍博肯市的分店。警察也出动了。虽然我只在那里做了两笔交易,但那家店依然入不敷出。我们赶上了疯狂的牛市,股票的反弹连1个点的保证金都吞不掉。当然,所有客户都在做多,并且越赚越多。全国的投机商号接连破产。

投机行的游戏规则也变了。在传统投机商号进行交易比在信誉良好的经纪行做交易拥有决定性的优势。一方面,保证金消耗殆尽后,交易便会自动终止,这是最好的止损机制。最坏的情况只是损失保证金,交易者不会因交易指令执行不力而面临种种危险的后果。纽约投机行的情况一向与我听说的西部投机行不同,纽约的投机行对客户的限制更多。纽约的投机行曾把某些热门股票的利润范围限制在2个点之内,其中包括糖业股票和田纳西煤铁股票。即使这些股票的价格在10分钟之内震荡10个点,客户的每张交易单也只能赚到2个点的利润。他们认为,如果不这样规定,那么客户获得盈利的概率就太大了,有可能出现赔一赚十的情况。曾经有一段时间,所有投机商号都拒绝承接某些股票的订单,就连最大的投机行也不例外。1900年,在大选日的前一天,麦金莱 [1] 当选已成定局,全国没有一家投机商号肯为客户下单。麦金莱当选的赔率是3∶1。只要在星期一买进股票,便有机会赚到3至6个点的利润,甚至更多。即使赌布莱恩当选,然后买进股票,同样可以稳赚不赔。于是,那一天,所有投机行都拒绝交易。

如果他们没有拒绝和我做生意,我绝不会离开那里。这样一来,我永远不会知道股票投机的学问远不止追逐几个点的波动这么简单。 6GqbN/l3iAmj+uxtTV7AGlUDa0Xn9KHD6EHIuV6s9iwReY8SFNAZpPOaHcdnLU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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