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苦苦的,心里也泛起苦涩。
她生病,他也不陪自己。
身子一歪,趴到床上,人埋进了枕头里,呜呜呜…
绿翘:“……少夫人,您生病了,该喝药了。”
沈星语只想发脾气,“我要爹爹。”
阿迢揉揉额角,知道沈星语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她不喜喝药,以前每次生病,都要沈祁哄着才喝的下去药。
但如今粟圣公府都没有了,她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哪里还有父亲来哄她?
阿迢恨自己不能说话,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粽子糖,塞给绿翘,用双手打了半天的哑语,绿翘大概猜出来,是要她哄的意思。
但是,吃糖这不是小孩子的爱好吗?
但是目前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少夫人,糖你要吃吗?”
沈星语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泪珠子啪啪掉下来,“不是这样的!”
又趴会去猛烈的哭起来。
绿翘感觉自己把事情办砸了,端着药碗不知要怎么办。
阿迢“呜呜呜”的戳她手臂。
沈星语哭了一会又坐起来,鼻尖红红的,泪珠子还挂在脸上,“是这样的。”
她指尖抓起一颗粽子糖晃,“小珍珠,把药喝了就可以吃一颗糖哦。”
说完,一边流泪一边灼灼看着她。
绿翘愣吞了下口水,“小珍珠,把药喝了就可以吃一颗糖哦。”
沈星语:“爹爹的声音是粗的。”
绿翘粗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沈星语:“还要给药吹气。”
绿翘又对着药碗吹一口气。
“还要唱歌,水鸭几个儿,翻船倒舵儿……”
绿翘又唱起儿歌……
沈星语对才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喝下去,阿迢的漱口水也递到了唇边,就着漱完口,将松子糖抛到天上,脑袋往后一仰,落进嘴里,嘴巴吸了吸,满足的趴下去。
绿翘:“……”原来她家少夫人还有这样小孩子的一面。
细想想也是,粟圣公俯虽不同于一般权贵,但也掌握着整个大庆的粟种培育,沈祈凭一人之力,让整个大庆的粮食产量翻了两倍,百姓都称他是神仙转世。
是圣上亲自表彰封封的粟圣公俯,沈星语也是金尊玉贵的出生,若不是骤然失去父母,她还被父母捧在掌心呢。
—
上京郊区一座念安堂。
这相当于是一座尼姑庵,有得到师太静云师太坐镇,平日里都是尼姑庵的寺院,今日前后都有执了长·矛的侍卫前后守着,只因今日,兼内阁要职的肃王膝下幺女玉华郡主在此礼佛,修养身心。
这晚似乎天宫也作美,黑沉的云覆着月,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劲风吹着枝干呼呼作响。
忽的,守寺门的侍卫那里响起喧闹,有人高喊一声,“有形迹可疑之人混进来。”
“看!”
“在那边!”
一道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影在院子里如一阵风闪过,接着是门房被破开的声音,女子的惨叫声,水声哗啦啦啦作响。
“郡主,属下来救驾!”
一道粗陈沉的男子呼和声响起,接着,穿着侍卫服侍的男子应声破梦而入,绕过屏风,水桶中,赫然是一个光·裸的雪白后背,刺的他眼睛慌忙敛下。
“郡主赎罪!”
“你是该死,赵鹤!”
叫赵鹤的侍卫头顶响起一道严厉的怒斥声,是女子的声音,发着颤,能想到里头的怒气,“你毁了本郡主的清誉,你说本郡主应该拿你如何?”
赵鹤目光垂在地上,“卑职万死难辞其咎。”
“那你就去死吧。”
静默一瞬,赵鹤将长·矛举起来,对准自己的脖颈,“郡主有命,卑职应该立刻去死,但临终前,卑职有几句话要交代,劳烦郡主一听。”
“既然是遗言,那我便容你说。”
男人的声音似是响起了美好的回忆,声音很温柔,“卑职从小命贱,是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长大以后,之所以去当兵,就是能为了吃上一口白米饭。”
“我只是最普通的侍卫,受过很多白眼,挨过很多欺负,郡主是我见过最良善的女子,也是唯一对我好的人,那次,我被长官训斥,是您帮我说了好话,我才免于被责难,还调我到内院。或许这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很大的恩情。”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鸡毛毽子,“郡主您是金尊玉贵的贵人,卑职身份卑贱,我知我不配销想郡主,但我还是存了爱慕您的心思,从第一次见到便倾心,这是您那次飞到院墙外的毽子,我给捡了回来。”
“这些话,卑职原本这辈子也不该说的,但如今我犯了死罪,即将去见阎王,卑职就是到了地底下,也会保佑郡主。”
赵鹤虽是垂着眼皮,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浴桶,耳朵也关注着有没有从水里出声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一瞬,并不是预料中的阻止的声音,而是笑声,“呵呵呵……”
“不是说去死吗?怎么到现在没动静?”
“或者是你不敢?”
“那我来助你?”
女子的话音落下,一把闪着银光的刀驾到侍卫脖颈,开了刃的刀锋,搁在脖子上的触感冰凉,赵鹤脖颈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下意识抬头,对上女子的一双微红的眼睛。
“你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侍卫,却敢来对我堂堂二品亲王郡主表达爱慕,是觉得我非清白身,便连你也能拿捏了?”
赵鹤:“卑职心中,您永远冰清玉洁的公主。”
感人肺腑的话,玉华郡主听了,面上的感动确实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厌恶,“你这副实诚样子,可真能演。”
躲在暗处的肃王气极,早就忍耐不住!
“你这个心思龌龊的畜生!”
赵鹤循着声音看去,这才看见,原来屏风靠墙一边躲着肃王,而在他边上,还有一个穿着褐色裳衣的男子,面容锋利,而玉华郡主,衣衫规整,又哪里有一点沐浴的模样?浴桶里的人亦起身,面庞转过来,只是个年岁小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