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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妻子
尧启

消失的妻子

三年前,我带着我的新婚妻子蜜月旅行,在看马戏团表演的时候,我的妻子被邀请上台表演大变活人的节目,魔法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的妻子变没了。他们告诉我她在后台,可我找去的时候,他们又告诉我她已经走了,和另一个男人。

她从此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1

现在。

“现在有新闻说,在失踪的旅客,有可能被拐卖了,我想去找找,你知道我没剩下多少钱了,能先借我点吗?”我给我哥打电话,说实话我已经跟他借了不少钱。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沉默。

“你知道被拐到什么地方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知道,最后一次了,再找不到她的话,我不回来了。”

“这些年你都快把国内的地都犁一遍了。你找她花的钱,和被她骗走的钱,加起来可以娶十个老婆了。要不是你出这档子事,我们家的厂不会倒闭,老爸不会因为发不出工人的工资被抓,老妈也不会心脏病发作,你被骗了你知道吗?”

“她不是骗子,是我没看好她,让她被坏人抓去。”

“她不是骗子?呵,老爸给你买房的钱怎么会在她的银行卡上?她失踪的第二天就把钱转移走了。”我哥的声音已经压抑不住愤怒。

他一直觉得我妻子和马戏团的人是一伙的。

当时我说服我爸,在香港买一套房子做婚房,也当做投资。因为我妻子有个朋友在香港卖房子,能便宜好多钱。当然,也为了我们以后的宝宝考虑,我爸把存在香港户头的外贸结余款给了我,又因为我妻子有汇丰银行的特殊账户,资金流转比较方便,我就临时把钱存在了她的账户里。

她失踪的第二天,钱就被取走了,总计1732万港币。

这也是我哥怀疑她是骗子的原因。

2

我和我的妻子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我读的是宾夕法尼亚的法律,她读的是哈佛。

我们在一场聚会中认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完全被她吸引住了。她穿着黑色高级定制的礼服,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用流利的德语和两个德国留学生交谈。

她身材高挑,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闪亮得摄人心魄,淡淡的妆容尽显优雅,自信的表情更是让她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

她站在派对的中央,身上散发的光彩把一众白人女孩遮盖得黯淡无光。

我至今还记得她那天看到我欣喜的模样,她走到我的面前,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当时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差点怀疑老家的祖坟着了。

“我叫陈刘美,来自广东,你可以叫我Amia。”她向我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让我在受宠若惊之后,一惊再惊。

“我叫潘强,大家都叫我强子。”

我其实英语说得也就那样,一般都在中国留学生的圈子里混,反正和留学生交流没什么问题。

我们圈子里有个大人物,叫马国良,听同学说,他爸在朝为官,他妈做矿石生意,他好像有花不完的钱,常常组织派对。

我爸花钱给我到美国来读书,不是真让我学美国法律的,他和我同样清楚这东西没什么鸟用,按他的话来说,他是让我来美国交朋友的。

在他的描述下,只要我一下美国的飞机,那些他口中大人物的子女就会在机场举着牌子围着我,让我点小姐一样点到哪个就和哪个做朋友。

现实是我才是被点的那个,不,我连被点的资格都没有,我要运气足够好,才有机会被邀请参加那些人的派对——充当氛围组。

3

遇见Amai以后,我像只苍蝇一样疯狂地打听关于她的一切,我围绕着她可能出现的任何地点徘徊。我去过她的学校门口蹲点,装作无意的和每个可能认识她的人聊起她。

中国留学生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很少有人听说过她,这让她在我的心里又染上了别样的神秘色彩。

直到我在一个高年级的前辈口中听到,她是马国良的女朋友。

“这个女人不简单,小子,不是你这种段位能把控得住的。”高年级学长给了我一句金玉良言,但显然,那时的我根本没有理解他这句话里隐含的真理。

当然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承认人与人之间是存在段位差的——不同于身高、地位、财富、权力、外貌、智商之外的另一种分类。所以当我听说Amia是马国良的女朋友时,我感觉整个人被抛进了太平洋里。

后来我常常舔着脸求学长带我参加一些派对,在派对上,我偶尔能看到她,她离我那么近,甚至好几次都能聊上几句,但她又离我那么远,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我痕痒得抓心挠肝。

偶有一次大学,我看到她在雪中等车。

我看了眼手中的伞,心想黄天不负有心人,我20年随身带伞的习惯在今天终于大派用场,机会,始终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踩着过膝的深雪走到她的身后,学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把伞往她的头上罩,她诧异的回过头,墨一般漆黑的眼眸,和雪一样洁白的肌肤,把这片异域的世界渲染成了家乡的水墨画。

“你去哪儿?”我问她。

“我男朋友来接我。”她笑着说。

“下雪天不好打车。”我刚说完就想抽自己大耳光子,人家不是说男朋友来接她吗?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不再说话,我想和她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能开口,那个场景现在想来有些尴尬,但当时觉得能站在她的身边,能一起撑一把伞,夫复何求。

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一辆奔驰G63缓缓停在我们的面前。

“要不要送你?”她问我。

“不用不用,我有伞。”我对她道。

“那就再见啦。”

“再见。”我失神地目送她上车。这是我在美国唯一一次见到马国良,但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Amia的身上,根本没看清马国良的样子,他就像电影里邪恶的反派,头被黑影遮住,只露出一身名牌西装。

4

谁也无法动摇我找到自己妻子的意志,我要去找她。

我向留学时的朋友打听,他们建议我去昆明碰一碰运气,我想起以前的学长就在昆明,那个给了我金玉良言的学长。

很多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他长胖了,开着宝马X5,戴着劳力士,而我,连机票钱都是花呗借的,身上一股子穷酸味。

“强子,好久不见了。”他开车来接我,满面红光。

“骆哥,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说句你不爱听的马后炮,在美国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陈刘美,他的圈子乱得很。还记得马国良骂?”他在车上对我说。

“记得,她以前的男朋友,但她从来没向我提起过他。”

“她后来嫁给你了,自然不会提以前的事。”

我从骆哥的语气里,听出马国良和我妻子有我不知情的事情,我压着内心的忐忑,问:“我那时听人说,马国良背景不简单,但他和我老婆的事,我的确不太清楚。”

“什么背景?那个马国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在美国靠伪造的身份骗了很多钱,后来在美国坐了两年牢,三年前出来以后,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骆哥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

“他三年前出来的?”他的话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我的心上,马国良坐了两年牢,三年前放出来。他坐牢的时候,正好是我和Amia加拿大重逢的时候,他坐牢的两年,是我和Amia恋爱、结婚的时光,而他出狱的时间,又和Amia失踪的时间重合,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5

我和我妻子真正建立感情基础,是在我毕业回国以后。

那时的我,对其他女人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后来我又遇到过很多漂亮的女孩,有些还很主动,但我没有办法去爱她们,就好像这个世界除了Aima之外,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我本以为,我和Amia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直到一次去加拿大出差,我在回国的飞机场,又遇到了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每一天晚上在脑海中幻想的场景,居然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

而且她和我搭乘的居然还是同一班飞机。

那时的我已经不再像读书时那般青涩,我鼓起勇气和她邻座的美国女孩换了座位,坐在了她的边上,一脸娇羞地对她说:“你也回国?”

她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吧我承认我的话很蠢,坐在回国的飞机上不回国,难道中途跳伞?

“你看上去成熟了很多。”她说。

“你是不是喜欢成熟的男人?” kikOwZU0qUK//RMrc61uJkFQHR7/7ltjs1KUj1mPOGsqeymIYXN7r+9Vfe7hsr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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