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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

王某,男,21岁,学生。

初诊:1982年6月15日。

患此已数年,曾屡次住院,见同室者皆无良效,乃就上海某中医治,谓半年见效,1年可痊愈不复发,遂专心服药,至此已10月,症状无改善,遂减少信心。早搏二联律尚存,18次/分。心区仍绞痛闷胀,夜热盗汗,纳食不开;咽喉常发炎,口疮溃疡,大便干;睡少心烦,噩梦频多。最苦者精神不振,读书游乐皆无兴,有时猛力锻炼以暂兴奋(劝其切不可,此非锻炼之时,当平心静气,鼓起信心,不可有消极之念),但旋即症状更甚,有时萌厌世之念(此子为我老友极钟爱,我以长者态度呵责之)。脉细弱弦数,舌边尖红。

太子参15g,天冬12g,麦冬12g,南沙参12g,北沙参12g,生甘草6g,炙甘草6g,京元参12g,嫩射干6g,丹皮9g,丹参9g,干菖蒲12g,炙远志6g,广郁金9g,地鳖虫12g,炙乳香6g,五灵脂15g(包煎)。7剂。

二诊:同年6月22日。

症状均觉好些,胸部尤觉开朗,稍有兴趣,能定心看书,但早起在院中散步,不锻炼。脉结代见少,舌边尖仍红。

太子、沙参各15g,野百合15g,大生地12g,桃仁泥12g,丹皮9g,丹参9g,炙远志6g,干菖蒲12g,广郁金9g,炙枳壳6g,生、炙甘草各6g,淮小麦30g,地鳖虫12g,天冬12g,麦冬12g。14剂。

三诊:同年8月9日。

云因已有兴趣,去南京探亲2个月,精神充足,无任何不适。一则遵我嘱不要自己多按脉,数早搏,造成自己紧张;二则确然减少,偶有早搏亦轻,不影响精神,对早搏渐不在意,遂淡然忘之。旅游回来,颇有读书兴趣,已加入补课班备考大学了。颇嘉勉之。

脉偶有1~2次/分的弱搏,但无歇止;舌边尖红减,中有红星,露齿痕。

处方如上不改。7剂。

四诊:同年8月18日。

无症状。想去北京备考,求丸方。

生黄芪120g,炒党参120g,炒当归120g,大生地120g,天、麦冬各120g,炙甘草60g,五味子60g,广郁金60g,干菖蒲120g,炙远志60g,桃仁泥120g,丹皮90g,丹参90g,茺蔚子120g,制首乌120g,益智仁120g,桑椹子120g,淮小麦300g,南沙参120g,北沙参120g。

药共20味,研极细末,过罗,蜜水为丸如绿豆大,每早、晚各服9g,开水吞。

五诊:同年10月12日来信

到北京近两月,尚适应。能跑步1000米,食量增,在亲戚家反喜食肥肉,为过去所未有;虽气候干燥,从未感冒咽痛;眠好。要求续予丸方:

上方加干地龙120g,川牛膝120g,水蜜和丸如绿豆大。

六诊:1983年2月5日。

在北京半年,一无早搏,最近熬夜,考期已至,备课紧张,夜静似又早搏。饮食亦不正常。但无咽痛,过去夜睡少即有。脉代左3右5次/分;舌下紫,苔腻。

炒党参12g,太15g,沙参15g,大麦冬12g,炙甘草6g,五味子12g,炒当归12g,大生地12g,制首乌12g,桑椹子15g,九香虫6g,地鳖虫12g,干菖蒲12g,广郁金9g。7剂。

七诊:同年2月14日。

心电图有早搏三联律,自觉无,脉象亦不见,可能检验时有些紧张之故。

处方不改,加野百合15g。7剂。

八诊:同年2月21日。要求丸方。上方加潼沙苑120g。

1983年7月至84年8月均有信,已考上外交学院,功课虽重,能支持。及1986年见云,已工作、结婚、生子,魁然伟丈夫了。

按:病员意志消沉,信心动摇,所谓情志所致,为最难治,此子直至不信西医中医之时,若无疗效以挽回之,结论堪悲。其家房屋既多,父母与子相距,若有变端,竟难设想。幸我以父执身份,又问诊详细,乃敢透露而遏止其轻生妄念。故以后遇而询之,则唯自笑其幼稚耳。

所治愈心肌炎后遗症,轻重不一,总以补气血而不偏温,祛瘀开痹为主法,而润肺养津必不可少,因咽、齿、舌、关节诸痛,皆为诱发之因,不可不兼顾之。

王某,男,33岁,防疫站。

初诊:1972年12月19日。

1969年,因患咽峡炎发烧,有病毒性心肌炎可能。近3月因罹严重感染,咽患仍存,转为低热。心动过速至160次/分而住院,现仍120次/分,在抗生素、可的松控制中。经多位心脏科专家会诊,确诊为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

已发现关节松疏,面浮白。纳食自1966年来日量不过六七两,现约增至12两,而体型仍为瘦长,饥或少食则感胃痛;心前区甚闷,偶有绞痛,心悸不安,虚汗疲乏,多卧少起而仍足肿;咽红口渴,蒂丁下垂。脉两手俱虚,左手尤弱;舌淡。从滋阴清肺、凉血养心入手。

血压140/100mmHg。

大生地15g,小生地15g,大麦冬12g,川石斛12g,嫩射干6g,生甘草9g,京元参12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炙远志6g,煅龙骨30g(先煎),煅牡蛎30g(先煎),碧桃干12g,牛黄清心丸4片(糖衣片,分吞)。7剂。

复诊:1973年1月7日。

虚汗止,咽炎痛见减,纳食亦衰,降至日八两,与平时相近,亦不甚饥嘈矣。血压仍在140/95mmHg,头晕,云系激素之故,可的松当逐步抽减之。惟苔腻白厚,此时养阴凉血之药不可撤,当稍佐化湿之品。

煅龙骨30g(先煎),煅牡蛎30g(先煎),煅珍珠母30g(先煎),炒丹皮9g,炒丹参12g,细生地15g,细石斛12g,金银花15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炒陈皮6g,白豆蔻6g,广郁金9g。14剂。

三诊:心率降至90次/分,仍有头晕,咽炎、面浮均消;纳平,疲乏喜睡,项强额胀。脉两手细弱,右寸浮。风阳浮于上,须略佐清泄。

薄荷叶3g(后下),白蒺藜12g(炒,去刺),煅牡蛎30g(先煎),灵磁石30g(先煎),珍珠母30g(先煎),细生地12g,淮小麦30g,五味子6g,广郁金9g,紫丹参9g,炒丹皮9g,金银花15g。14剂。

随访:半月后托人来告,可的松已撤,血压、心率正常,虽体力稍弱,已上班矣。

宁某,男,23岁,工人。

初诊:1976年5月3日。

1970年起患心肌炎后遗症,住院治疗数次,达数年之久,因不见疗效,与医护龃龉,告以无治愈之望,故情绪低落,或争吵,或欲自杀,医护及亲友均无说服能力,病员已放弃治疗。有肝炎史,居住潮湿,抗“O”曾至1200单位。

其症心区隐痛,时间久暂不一,多在气候转变时为甚。胸闷欲捶,长吁不已。午睡后早搏频繁,心慌意乱,精神不振,怠惰心灰,故常废寝忘食,食亦不甘。

脉结代,二三至而一休,或有连动,即《伤寒论》所谓“动而中止,更来小数,中有还者反动,名曰结”“动而中止,不能自还,因而复动者,名曰代”。此病员有动而中止,不能自还(所谓早搏)的代象;又有更来小数(即暂休的一至,连在后一至连跳,所谓律不齐)的结象。在仲景谓之“阴也,得此脉者必难治”。但我们在临床上,结代属于常见之脉,也还可治。先以平剂投之,为其人过敏,未服过中药,先当使之能接收。处方:

炙甘草6g,淮小麦30g,大生地12g,大麦冬12g,桃仁泥12g,紫石英15g(先煎),煅龙骨30g(先煎),五味子6g,太子参12g,广郁金9g,炙远志6g,紫丹参12g,参三七粉2g(分吞)。7剂。

复诊:同年5月12日。

服药后精神较安定,能有些振作,胸闷尤觉宽松,能骑自行车来诊。脉仍有结代,大减,1次/分;舌边红,稍有齿痕(此古书所谓“裙边舌”)。温病见之为危症,实亦心气或心阴不足之征,如见于胖舌,则为有水,心脏病常见之,不足为危也。处方:

炙甘草6g,淮小麦30g,大生地12g,桃仁泥12g,茺蔚子12g,白檀香片6g,紫石英15g(先煎),炒当归12g,五味子6g,太子参15g,紫丹参12g,广郁金12g,参三七粉2g(分吞)。7剂。

三诊:同年6月5日。

心区隐痛、食后早搏均止,但有阵发性心动过速。精神见好,仍消瘦,病员既具信心,以其咽梗,药可用苦寒矣。凡咽齿痛、关节痛及感冒等,皆发病之因也。

鲜生地30g(打),生甘草6g,苦桔梗3g,山豆根6g,嫩射干6g,京元参12g,苦丁茶3g,茅根30g(去心及节),芦根30g(去心及节),炒丹皮9g,京赤芍9g,淮小麦30g,灵磁石30g(先煎)。7剂。

四诊:同年6月12日。

咽梗痛已止;近两周心动感觉良好,午睡后心悸大好,一周来气候虽不佳,未感胸痞。脉早搏未除,仍1~2次/分 [1] 。咽炎既清,拟致力于治心,以养心开郁、清热解毒为主。此病员又有龋齿、慢性鼻炎、心肌炎发病之因皆备,须时时警惕之。

大麦冬12g,南沙参12g,大生地12g,生甘草3g,炙甘草3g,丹皮9g,丹参9g,炒赤芍9g,淮小麦30g,五味子6g,炙远志6g,干菖蒲12g,灵磁石30g(先煎),失笑散15g(包煎),茶树根15g。7剂。

五诊:同年6月19日。

服药后夜失眠,午亦不易入睡。他症象皆平靖。因见某刊物记老茶树根能强心,我用量才及其半,已见导致失眠之副作用,遂不复试。亦见有晨服浓咖啡以治失眠之报道,意谓上午过度兴奋,可引起入夜之疲乏易睡,其理亦有可通处,恐我用之不得法。

上方除茶树根;加炒枣仁12g,夜交藤15g。7剂。

六诊:同年7月3日。

近期梅雨潮湿异常,但一无症状,眠纳俱佳,故精神一振,活动量亦增加。云每年此时寒热困顿,空气霉浊,而拥衾床褥为最难挨受之时,而今不然。脉渐有力,容色华腴。血液既充,去瘀活血之品可以量增。处方:

川桂枝3g,炒白芍6g,生甘草6g,炙甘草6g,大生地12g,炒党参12g,炒当归12g,大麦冬12g,五味子9g,淮小麦30g,干菖蒲12g,失笑散15g(包),白檀香9g(后下),泽兰叶12g。14剂。

七诊:同年8月7日。

脉无结代,两手有力,右手较旺,知心气之渐充,从血象可知血液亦已旺盛。久病有脱体之感,喜形于色,云将去外地上班矣。处方同上,备药如下:

血竭2g(分两次吞),炙乳香12g(包煎),没药12g(包煎)。

嘱:如遇绞痛时用之。盖乘病愈之一股锐气,或致努力过度,故以此为备,且劳动量需渐增,勿急。

自此,月来一信求方,总在归脾汤、生脉散、炙甘草汤、甘麦大枣汤、失笑散诸方出入,法则不变。至1978年1月来云将婚,因思育肾以交通坎离,滋水以配火脏,虽青年,平秘之道终为根本之治。因加:

甘杞子12g,山萸肉9g,炙龟板15g(先煎),厚杜仲12g。剂数随方便。

1982年7月来告,已婚且育一子,读毕业余大学,家务又烦重,光荣入党,转为干部,生活工作皆趋复杂,而体力脑力均能胜任,相与快慰。

按:此病员因父亲关系,故受批斗而下矿改造,精神先受创伤,及撄 [2] 心肌炎,情怀更恶,治之若不于首数诊中取效,必难得其信心,而获以后之佳果。然用药有一极掣肘 [3] 处,则其咽、齿、鼻、关节诸炎症之病灶俱备,稍温即恐触发,故五诊以前悉用柔平之剂,六诊借梅雨之潮湿,乃敢一试桂枝之辛温,而成复脉汤之配合,然仍不加姜、酒也,可谓慎矣。

吴某,男,19岁,待业。

初诊:1972年7月28日。

心肌炎后遗症,1970年发现心悸气急,得之感冒发热之后,凡走多、行急、上楼则更甚。今年3月,黑大便强阳性,能日食八两,在典型时间胃痛,常泛酸。自此头晕目冒金花,眠梦甚多,面色㿠白不华,且脱发不少。携来他院X片报告:先心可能(其姊、妹三人,均有主动脉轻度狭窄)。脉象迟数、浮沉、强弱不匀;苔白腻。拟用养心安神、和胃制酸法先进,待秋凉可予“二参法”。处方:

朱茯苓12g,生白术12g,炙甘草6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乌贼骨12g,甘松6g,小茴香6g,炒延胡9g,广郁金9g,煅瓦楞15g,炒陈皮6g,二至丸12g(包煎)。7剂。

复诊:同年10月23日。

胃痛基本未发,已遵用少食多餐法,纳佳,不泛酸;仍眠梦,面㿠白。脉迟数、浮沉、强弱已较匀,而偏于弦迟;苔腻已化。以健脾和胃,养心安胃为继。失血之后,不曾安卧静养,恐络损未复,不宜早用养血动血之品,药以柔和为妥。处方:

炒党参6g,生白术12g,朱茯苓12g,炙甘草6g,淮小麦30g,炙远志6g,炒枣仁12g,黑料豆30g,熟女贞15g,墨旱莲15g,炒陈皮6g,乌贼骨12g。14剂。

另以鸡油炒参三七粉,日2g,分两次药汁冲服。

三诊:1973年1月16日。

上方服3剂后明显有效,目冒金星及脱发均已止,面色转红腴。入冬严寒,不免胃痛泛酸及噫嗳,而纳食不减。偶有心悸怔忡不安。脉浮动;舌中及两旁川字形剥。处方:

炒党参9g,南沙参12g,炙甘草3g,淮小麦30g,炒当归9g,炒枣仁12g,灵磁石30g(先煎),煅瓦楞30g(打,先煎),乌贼骨12g,炙乳香6g(包),炙没药6g(包),甘松6g,大麦冬12g。14剂。

四诊:同年2月8日。

不泛酸,胃痛不规律发作,不甚,大都在劳动或失食之后,同时心悸汗出亦作。脉有浮动;舌花剥呈满舌碎片状,已非川字形。嘱须检胃。饮食毋失食,劳而悸汗,宜辍劳暂休。今既不泛酸,且稍撤制酸之品,于养心中稍佐活血。

前方去乌贼骨、乳香;加台乌药6g,炒丹参9g。14剂。

五诊:同年5月31日。

偶有虚汗,胃痛较少,几乎已忘此疾。脉不浮动,而弦滑;苔腻,根黄厚,舌中仅存小剥。钡检:胃窦炎、十二指肠球部溃疡。

炒党参9g,生黄芪12g,炒当归12g,生白术12g,炙甘草6g,炒枣仁12g,淮小麦30g,大麦冬12g,台乌药9g,煅瓦楞30g(打,先煎),炒延胡9g,甘松6g,炒陈皮6g。14剂。

每日口含红人参3g,吞服油炒参三七粉2g。

六诊:同年10月16日。

云服“二参法”两月半后,心悸虚汗已无,眠梦亦安,故5月31日方服14剂后,已止服。胃痛当秋凉之际,亦竟未发,今来致谢。察其面,如钱大颧红已消失。

按:病员初由云南部队某干部介绍,云甚疑难,有军医陪同就诊,亦云对心肌炎后遗症感束手。及诊察之,乃在溃疡失血之后,其胃痛典型,且仍在发作。由其失血而心失所养,故心悸怔忡、虚汗失眠之象更甚,治疗时作双方兼顾之计。其脉疾数高下强弱不匀,面色惶惑,神情畏怯,当以保护性医疗,心理安慰对之,主要仍在投剂有效,始能坚其信心。我自觉处方并无出奇制胜之处,只在归脾、甘麦大枣二方中出入,连续服汤药不过两月余,待胃病控制后,即专恃红人参、参三七。病员初诊时是个忧郁性的少年,继而作木工、运输工、打包工,读完大学后参加智力工作,现为国营公司的经理,10余年来体格发育为精壮,智力、体力均能胜任其职务,其受困2年余的心肌炎后遗症,自觉已不复存在。屡次体检,心脏方面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陶某,女,25岁,干部。

初诊:1983年5月22日。

去年曾于感冒后发心区绞痛,至今年4月更甚,呼吸憋气,甚则呼气时身为震颤;有时忽然一阵耳鸣,脑思维有停止感觉,眠不安,有幻梦;目下黑晕,自云幼年即有之。14岁始经,有一段时间太累,则周期错乱,且经色先紫、中红、后暗、作痛;近尚正常,上次4月25日,行经日多,量少。自云怒气不易发出,有弃世作尼姑之想,此次到南方即有找尼庵之准备。脉两手尚有力,左弦而沉郁不扬;舌颤动,舌淡而舌下有紫筋(未患过肝病,盖郁怒致瘀而然)。

关节、肌肉神经均痛,以膝部为甚,病史已12年,母亲亦患关节痛,但查无遗传因子,曾检抗“O”、血沉均(-)。心电图(-)。

淮小麦30g,炙甘草6g,炒枣仁12g,炒当归12g,大生地12g,炒丹皮9g,炒丹参9g,炒川芎6g,广郁金9g,干菖蒲12g,炙远志6g,地鳖虫12g,失笑散15g(包煎),威灵仙12g。7剂。

二诊:同年6月2日。

过去心绞痛日发两次,疲劳或兴奋后发更频,服药后日仅一发,虽天气阴雨,亦不触发,似已进步。过去发病只是绞痛及憋气,未见指冷、发绀、唇紫、冷汗等症状。眠少,自因多思之故,无梦。左脉细弱,右大于左;舌不颤。

生黄芪12g,南沙参12g,北沙参12g,炙甘草6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炙远志6g,广郁金9g,干菖蒲12g,地鳖虫12g,失笑散15g(包煎),九香虫6g,炒当归12g,大生地12g。7剂。

三诊:同年6月12日。

7天来,绞痛、胸闷均止。每日有一二次烦躁烘热,面红汗出。脉如前;苔干质淡,舌下紫筋退。

上方去黄芪、地黄;加炙鳖甲15g(先煎)。7剂。

珍合灵片1瓶,临睡服6片。

四诊:同年6月23日。

烘热汗出已止,精神转好,游览有兴趣而乏力,绞痛不发。时咽痛,其发音自喉间出,中气乏,然性喜多言。脉两手渐大较有力;舌下红,不紫。

太子参15g,南沙参12g,北沙参12g,炙甘草6g,大麦冬12g,五味子6g,野百合15g,大生地12g,炒当归12g,生白芍9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干菖蒲12g,炙远志6g,炙龟板15g(先煎)。14剂。

五诊:同年8月22日来信。

回京后纳食大增,1市斤/日,渐胖;能安眠,闷热时稍感胸闷,为时极短。此次冒暑南来求诊,自云心情开朗了,已上班。脉右关寸有力而稍大,左仍虚;舌下及边红。

处方:甘麦大枣汤、生脉散、四物汤、一贯煎、百合地黄汤原则不变;加生黄芪12g,川石斛12g,太子参改党参9g。30剂。

六诊:同年12月10日来信。

心绞痛未发,震颤、烘热汗出亦止,膝关节仅逢节气改变时稍有感觉,手已能入冷水。云:“每在天气正常,并无情绪波动,平时应不发病;而忽感怔忡不安,胸闷头晕症状无原因出现,必有5级以上的国外地震发生,日本、意大利、南斯拉夫、澳大利亚四次均应验。《参考消息》有苏联医学家报道:‘人类当中心血管有病的人,在地震后会有异常征兆反映,如胸痛心慌气短等。'她从切身体会,以为可信。”

大麦冬12g,炙甘草6g,五味子9g,野百合15g,大生地12g,炒当归12g,生白芍9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煅龙骨30g(先煎),灵磁石30g(先煎),左牡蛎30g(先煎)(按:此三药对其心脏敏感,且有工作久而头晕目胀用之),丹皮9g,丹参9g。30剂。

七诊:1984年8月6日来信。

出差闽、浙、苏、海南等地连续月余,五乘飞机毫无反应,俱若无病,故自认为初诊时所不能想象之奇迹也。出差回京后适值气候闷热,紧张之余,不免肢节疲乏,亦有胸闷现象,但不绞痛。求给以康复药方:

炒党参9g,炒当归12g,大麦冬12g,炙甘草6g,五味子9g,南沙参12g,北沙参12g,炙远志6g,广郁金9g,干菖蒲12g,鸡血藤15g,桃仁泥12g,丹皮9g,丹参9g,檀香片6g。30剂。可自服西洋参,冬则白人参。

按:此例经过3个月的治疗,第四诊后即说“生趣盎然”,不想做尼姑了,到南方来找尼庵,不想找到了愈病的菩萨。以后寄来结婚照、胖儿子照,则总是满面春风,不见愁眉。每对人说:很可惜,是我把她拉回去,没有尝到“黄卷青灯”的生活体验。

顾某,女,22岁,大学学员。

初诊:1975年8月21日。

五月中旬患病毒性感冒,发热38.1℃,两天热退。忽有气急,呼吸困难,大量饮水。5天后两下肢无力,需两人扶走,素无风湿病及肺病史,血沉11单位,腱反射正常,皮肤痛感尚存,上肢发麻,握力大减,至不能执笔。忽然发作,心跳怦怦,感觉慌乱不安,又住院治疗,诊断为:病毒性感染性多发性心肌炎、下肢功能减退。血象及其他检查,均在正常范围。用强的松治疗中,16岁始经,周期在20~23天,量少,色暗红有块,先期及中期腹痛约三四天。

近症:智力退,记忆尤差,舌不利,语不从心;多言则头痛,甚久乃能痛止,眠不安,有噩梦。手不能举,强举则酸麻,多坐则腰酸带下色白不稠,两膝以下酸痛,胫以下更甚,转筋日有数作,痛甚,按抚久之亦不能休。晡热37.3℃,平时则为36.6℃。纳衰不香,仅5两/日;黑大便史已三四年,胃痛泛酸,自服强的松后加甚。舌边尖略红,有齿痕;脉细数,89次/分而虚弱。

家属反映,此女学习成绩优良,今将毕业,故心急如焚,求愈心切,已经4医院诊治,尤使病员缺乏信心。其四肢如废,不能思考,卧则两足须用热水袋4只围之,抚之其肌犹冷;坐则足入草窝取温。故常悲不自胜,其家长言时亦为泪下,两足绝不能走,今由父抱坐自行车而来。

脉症相参,此女素体本弱,入大学后得胃痛,《内经》所谓“二阳之病发心脾”,盖得之于多思虑也。又加溃疡,以此生化不及,血不足以供心脑,以充月信,以养肝肾筋骨,故病毒入侵,蔓延波及之域如是其广。不知虚能受补否,补则先顾其胃,裕其生化之源,方有抗毒恢复之机。处方:

炒当归12g,大生地12g,炒白芍9g,大川芎9g,羌活9g,独活9g,伸筋草12g,鸡血藤12g,片姜黄6g,怀牛膝12g,生白术12g,广木香6g,煅瓦楞30g(打),炙乳香15g(包),炙没药15g(包)。14剂。

复诊:同年9月9日。

纳开知饥,食量增加,稍能走,自欲锻炼,但次日即疲不能兴,踵痛。嘱以渐加,须有恒心,勿急躁也。心悸眠梦而不惊,转筋药后未作,颇以为喜,已具信心矣。

原方加京赤芍9g,厚杜仲12g,炒延胡索12g,台乌药9g,威灵仙12g;去白术、木香、羌、独活、伸筋草。14剂。

嘱配合针灸。

三诊:同年9月21日。

转筋不作,能步履,但软弱。不能操之过急,当计日而加步数,若能日增十步,步步有力,能立稳即可。日食六餐,计可八两。

炒当归12g,大生地12g,大川芎9g,炒川断12g,厚杜仲12g,桑寄生15g,川牛膝15g,川独活9g,威灵仙12g,延胡索12g,五灵脂15g(包),煅瓦楞30g,陈木瓜12g(酒炒)。14剂。

四诊:同年10月5日。

自言已能写信,但思维迟;步已轻快,睡好,心悸大好,胃纳香而增多,泛酸不作,因有去杭州复课之要求。以为尚未复原,家长与学校均当作思想工作,免致功亏一篑也。

炒党参9g,炒当归12g,大生地12g,炒川芎9g,鸡血藤15g,桑寄生15g,炒杜仲12g,炒川断12g,川牛膝12g,川独活9g,威灵仙12g,伸筋草12g,玉屏风散15g(包煎)。14剂。

五诊:同年10月19日。

自觉步履较阔大,无摇摇欲倾之状,故进步速而精神愉快。

上方去玉屏风散、桑寄生、川断;加生黄芪12g,川桂枝6g,炒白芍9g。14剂。

六诊:同年11月2日。

已能行二三里,然腿酸腰痛胫冷又作,每行疲,则头先痛,头项、颊车亦作,此过劳筋骨,则血液不足以上承,欲速则不达也。且撤下引之品。

上方去独活、牛膝、桑寄生。加紫丹参12g,鹿角片12g,巴戟天9g。14剂。

思欲用河间地黄饮子而未决,以未婚女子,温肾之药不能多用,且补奇经以试之,若只在四物、黄芪五物、三痹诸法中徘徊,效恐不速。

七诊:同年11月6日。

睡本已安贴,今日间备课忙则夜梦,且头热足冷,卧则更冷。嘱多思苦学,尚非其时也。拟温而潜之。

炒党参12g,生黄芪12g,炒当归12g,大生地15g,川桂枝9g,炒白芍9g,威灵仙12g,川牛膝12g,甘杞子12g,五味子12g,巴戟天12g,钻地风12g,全鹿丸9g(包煎),虎潜丸12g(包煎)。14剂。

八诊:同年12月7日。

经准期,量多,有2天高潮,5天而净,色正。能步行4华里,斯时则心速达100次/分。脑力有进步。脉弱见振;苔净,尖红亦淡。是尚能受温也,可喜。

上方去五味子、钻地风;加淮小麦30g,煅瓦楞30g(打)。

九诊:同年12月31日。

足胫酸冷之象已除,自觉脑力渐复,所有症象均已近痊。上方有效,要求照抄。

十诊:1976年2月2日。

来人云:已去杭州入学,学习尚能胜任。仍求原方,抄付之。嘱在进步情况下,可以续服一段时期,以维持疗效。

1977年9月30日其父来告:其女已毕业,入工厂为干部,能用脑,亦能多走,但过后须暂休息,自能恢复。嘱当以未恢复正常自律,勿逞强过劳也。

按:此例初入手即以地黄饮子为目标,而因室女,且有舌边尖俱红,曾有渴而引饮之象,虽附子盘旋于脑际,而执笔沉吟,终舍而未用。曾因病毒入侵,弥漫于诸脏腑筋骨,后虽无甚热象发现,不必用凉营解毒,若用辛温,或致触动,以其日有进展,病状在改善中,故但求渐进,不欲冒功,或缘学力识见不足欤。刘河间地黄饮子治瘖痱最佳,今此例口舌不利,四肢如废,方症正自合拍,而我不用,心中终不释然。

谈某,女,23岁,学生。

初诊:80年4月20日。

胸闷,曾有心区抽痛历一刻钟,心慌胆怯,恶梦寐不安。小劳动后心率至160次/分,斯时自感早搏怔忡。颧红畏阳光,他院已排除红斑性狼疮,好发于春日,余季亦发,入冬逢冷吹风则更甚,据云:自服阿胶后年年发作。现在手足均有红紫斑痕可见。有黄疸性肝炎史(1969年),卧养3个月,痊愈。过敏性哮喘史,有奶癣,畏羊毛,春、秋季必发,已历5~6年。有鼻炎、乳蛾、龋齿史。月经常40天至3个月一行,量少,色紫有块。脉象弦弱,稍有结代;舌红刺,有齿痕。

拟从阴虚有热主治。能受补气血药,则易收功,因其经事间行,发育瘦小,又家长惶急,病员亦情绪低落,且在工读,其脉又以常服氨茶碱,不甚可凭也。

南沙参12g,大生地12g,大麦冬12g,生甘草6g,苦桔梗6g,炒赤芍9g,炒白芍9g,炒丹皮9g,紫丹参9g,广郁金9g,炙远志3g,干菖蒲12g,金银花15g,杜赤豆30g。14剂。

复诊:同年5月11日。

每行动则面红如火,而自不感热,抚之则炙手,晨起手心尤焦灼,是虚热之征也。脉两寸关俱弦;舌如前。

近检脑血流量:波幅左低右高,不对称。肝功能(-)。心电图:窦性心律,分导联ST段下降,T波双相。父族多患癌症及心脏病死亡者。

炒当归12g,大生地12g,小生地12g,淮小麦30g,炙甘草6g,桃仁泥12g,炒丹皮9g,炒丹参9g,炒赤芍9g,炒白芍9g,广郁金9g,嫩白薇12g,干菖蒲12g,磁石30g(煅,先煎),牡蛎30g(煅,先煎),杜赤豆30g。14剂。

三诊:5月25日。

手心灼热止。近备考紧张,觉心跳,97次/分,偶有心绞痛。月经21日至,已将净,无高潮。此次周期为34天,为历来所未有,是有可喜之迹象。但须辍读,不骑单车,心脑休养,以望生息。

大麦冬12g,五味子12g,大生地12g,炙甘草6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炒当归12g,太子参15g,南沙参15g,丹皮9g,丹参9g,炒赤芍9g,炒白芍9g,广郁金9g,地鳖虫12g,白檀香3g(后下),炙乳香12g(包煎),五灵脂15g(包煎)。14剂。

四诊:同年6月8日。

心绞痛不作,胸闷、心慌悸大减,眠亦安贴;纳食平,近已休读,颇有关系。但有咽痛,前方有润肺药,今气候潮湿,且勿更张。

上方去白檀香;加嫩射干6g。14剂。

五诊:同年6月25日。

虽休读而仍在工作,当雨湿之时,而胸中舒适,自感甚好;行动肝区牵掣作痛,约1周,已止;面红。舌红星、齿痕均已大好;脉68次/分,无结代。

党参12g,沙参12g,大麦冬12g,炙甘草6g,五味子12g,炒当归12g,桃仁泥12g,丹皮9g,丹参9g,嫩射干6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煅龙骨30g(先煎),广郁金9g,干菖蒲12g,地鳖虫12g,炙乳香12g(包)。14剂。

六诊:同年7月6日。

平时面已不红,但天热则视他人为易红。肝区不刺痛。过去每年疰夏,今虽未作,略宜顾之。经1日至,周期40天,量仍不多,云过去入夏则经不至,书所谓“避经”也,在体强者不为病,此则不然。

上方去乳香、射干;加嫩白薇9g,野百合15g。14剂。

七诊:虽工作疲乏,而午休、夜寐均佳。心区感觉良好,毫无负担。脉虚数,舌边尖稍红,而齿痕渐泯。原从甘麦大枣、百合地黄、归脾立法,今“暑湿热合至而成暑”,阴虚有热之体,恐病毒之热与暑湿热相并合,甘温之品宜减等,而以柔养为主。

太子参15g,南沙参15g,大生地12g,野百合12g,嫩白薇9g,丹皮9g,丹参9g,淮小麦30g,地骨皮12g,左牡蛎30g(先煎),珍珠母15g(先煎),广郁金9g,地鳖虫12g,干菖蒲12g。14剂。

按:病员家长对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及其父属死亡于心脏病二者,颇有惊慌失措之象,致其女亦侘傺 [4] 悲观,不能振作。后闻我治此病有效,终于携女求诊,如其所望。1983年l月,此女来告:工大已毕业,入党,为干部。观其发育状态良好,面红久已不作,四肢紫红痕迹亦消。

附:病毒性心肌炎辨治综述

综述一:

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症状不仅表现在心脏,第一是情绪反常,产生多种幻想,意志消沉,不能振作,即使予以鼓励,也作用不大。似乎好多问题在于医家隐讳不给解释安慰,造成神秘的禁区、“不治之症”的感觉,多愁善病,性情怪僻,离群索居,如此,虽非死症,但也难能治愈者。经我治愈的许多病例,都曾有过或多或少“缺乏希望”的过程。

我所处方并不出奇,于第五诊中已言之(指陶某案),是大家常用之方,有时合归脾汤,一贯煎中的黄连 [5] 、大补阴丸中的知母也用之,取以清其肝热。又病灶所在的咽痛、关节、鼻咽等炎症也必须一见即治,免致引发主症。有心动过缓者,则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也使用;当其烘热盗汗时,当归六黄汤见效甚速;虚热低热不退者,青蒿鳖甲煎亦有效。

当疗效见了,病员性情即改,不复存“索然无生趣”之感,又可导之增加某种消遣或活动,使精神有所寄托。

综述二:

窃有体会,以为病毒性心肌炎在中医当视为风热、温热之异气所侵,其性厉,其变急,故由气入血而迅即侵入心包,虽曰实邪,热毒伤阴,久当属虚。故治后遗症,清热解毒不能作为专主之治,必须养血以补心体,宁神以安心神,解郁宽胸以展心用,方能恢复。

热毒之所伤,大都为心肺之阴;又非寒邪,亦并不伤其心阳,故虽常以炙甘草汤为主方,而方中姜、桂、酒每避用之(心动过缓者亦常用桂枝),而阿胶有凝血之能,亦不须用。《伤寒论》“脉结代,心动悸”之主症,一般视为汗后伤心之原因,与心肌炎后遗症得之于发热后者,病因亦自相类,复脉汤实为可以信用之方。而以甘麦大枣汤、生脉散、百合地黄汤、归脾汤等为康复之方,亦常有效,虽曰“热毒伤心”,然与犀角地黄汤证轻重有别。

● 【校注】

[1]分:原为“60分”。疑误。

[2]撄(yīng):触犯。意指罹患。

[3]肘:原作“时”。疑误。

[4]侘傺(chà chì):形容失意的样子。

[5]黄连:疑为川楝子。因一贯煎中有川楝子,无黄连。此处或取加量连方。

● 【评析】

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的治疗,何时希认为总以补气血而不偏温、祛瘀开痹为主法,而润肺养津必不可少,因咽、齿、舌、关节诸痛,皆为诱发之因,不可不兼顾之。然不能以清热解毒为专主之治,必须养血以补心体,宁神以安心神,解郁宽胸以展心用,方能恢复。他常用的药物有生地、参(太子参、沙参、党参、人参)、炙甘草、麦冬、枣仁、淮小麦、丹参、丹皮、郁金、远志、当归等,可见有炙甘草汤、甘麦大枣汤、归脾汤等方意。此外,二参法(人参、参三七)亦为简便实用的辅助治法。 iXVzoVoY+emMOdNlgaB7jwF/DzO1MXxv7BfYQVd6+QyKOvH9aHAypRo9QkU4zM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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