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某,女,61岁,家务(未婚)。
初诊:1973年11月9日。
10余岁时即患腰脊关节炎,发现心脏问题。现有冠心病,房颤,老慢支,心源性哮喘,中风后遗症,时发性高血压180/110mmHg,心脏扩大压迫食道的呕恶症,更年期综合征。有肺炎、梅尼埃综合征、切口疝、肾绞痛史。
X线检:左房、左室、右室均见扩大,二尖瓣闭锁不全;两侧肺纹理增深。
近方出院,介绍同来的西医谓:病员因过去条件好,近甚艰苦,稍有病即住院,但中西医均不能照顾这许多病,故求相助。病员情绪尤恶,有百不如意之态。
症状仅有失眠多梦,因前医用附子久,上热之炎已甚,而下寒之状不减,鼻、咽、齿病常发。二颧典型二尖瓣面容。脉细大不匀,律不齐,时有结代,右脉略浮大(可为虚火之征);苔白腻。
炒当归12g,炒党参9g,炙甘草6g,炒枣仁12g,淮小麦30g,炙远志6g,大川芎6g,紫丹参9g,肥知母9g,生白术12g,云苓12g,茯神12g,防己6g,防风6g,灵磁石30g(先煎),煅龙骨30g(先煎)。7剂。
二诊:同年11月18日。
纳食增加,睡眠极好,能8~9小时安稳,至晨始醒。溲少腹胀;心区偶发刺痛,次数稀。苔白腻已化。
原方党参、茯苓各加3g,防己加至12g;去防风。
三诊:1974年4月21日。
下午有烘热自胸上升,面热汗出;心区痛时作时止,眠少梦多,自觉胸中烦热甚。脉细弱,左有结代。
炒当归12g,炒川芎6g,炒枣仁12g,肥知母9g,丹皮9g,丹参9g,干地龙12g,珍珠母15g(先煎),炙鳖甲15g(先煎),灵磁石30g(先煎),煅龙骨30g(先煎),炙乳香6g(包煎),牛黄清心丸(照方单用量)。7剂。
四诊:同年5月5日。
烘热汗出、心区痛均止,纳食香,腹胀亦减。
上方去当归、川芎;加大生地12g,广郁金9g,南楂炭15g。7剂。
五诊:同年5月18日。
谓服14剂,精神体力强,能胜任生活自理;躁热头痛极少,睡好不须西药;颧面紫黑大减,仅如冻疮遗留之淡痕。
上方去乳香、龙骨;加汉防己12g,炒泽泻12g。7剂。
六诊:同年6月23日。
因自恃体力渐强,曾连续劳动,胸中嘈杂,热升冷汗又作,甚疲乏,但无心绞痛。
大麦冬12g,炙甘草6g,五味子12g,野百合15g,大生地12g,淮小麦30g,炙远志6g,炒枣仁12g,炒当归12g,生黄芪12g,炒黄芩12g,麻黄根6g,左牡蛎30g(先煎),炒泽泻12g。7剂。
七诊:1975年1月26日。
中间半年因体力好,精神振,事多客多,时因感冒住院。面紫黑又淡。脉左较有力。
前方用生脉散、百合地黄汤、泽泻牡蛎散、甘麦大枣汤、当归六黄汤合度,可不改动。7剂。
八诊:同年6月8日。
因纳开神旺,食糯米及油炸物多,又因怒致一时性头晕,而后口颊㖞斜,引颊移右,四肢无异常感,当时血压180/80mmHg,住院。
现症:胸偶闷,不绞痛,无汗。脉细弱结代;苔淡,舌尖稍红。
煨天麻6g,生石决15g,珍珠母15g(先煎),左牡蛎30g(先煎),灵磁石30g(先煎),煅龙骨30g(先煎),嫩钩藤15g(后下),白蒺藜12g(炒,去刺),桑叶9g,嫩桑枝15g,炒黄芩9g,丹皮9g,丹参9g,炒枣仁12g。7剂。
九诊:同年12月8日。
去桂林游3周,曾多立,又食大油,腹足俱肿,小便少而多泡沫,嘱验小便。左腹包块,诊为切口疝。房颤、绞痛在旅游中均不发,自感意外。脉左细,右稍大;苔薄。
青橘叶9g,橘核15g,荔枝核12g,山楂核15g,枸橘李9g,炒延胡9g,金铃子9g,吴萸3g同炒白芍9g,大腹皮12g,小茴香6g,汉防己12g,炒泽泻12g,补中益气丸12g(包煎)。7剂。
十诊:1977年1月27日。
服上方7剂后,疝痛止,包块亦小,不介意了。唯心源性咳喘有痰,动则气急心跳(须降逆纳肾)。脉较有力,仍有结代,律不匀;苔白厚腻。
炒当归12g,淮小麦30g,丹皮9g,丹参9g,紫石英15g(先煎),煅龙骨30g(先煎),补骨脂12g,五味子6g,制半夏9g,川贝末9g(分吞),炒枣仁12g,炙远志6g,炙苏子12g,薄橘红6g。7剂。
十一诊:同年6月6日。
时头阵痛,由于情绪紧张,夜眠亦差。脉弦稍数,律反渐整,早搏极少;苔薄。
检脑血流图:脑血管弹力基本消失。
明天麻6g,生石决15g(先煎),珍珠母30g(先煎),灵磁石30g(先煎),茺蔚子12g,丹皮、丹参各9g,炒当归12g,大川芎6g,夜交藤15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蔓荆子9g。7剂。
十二诊:同年12月18日。
心源性哮喘,痰不爽;全身冷汗,心悸乏力。脉虚数结代,苔白腻。
血压:120/72mmHg~146/84mmHg。
煅龙骨30g(先煎),左牡蛎30g(先煎),紫石英15g(先煎),五味子6g,淡干姜3g,制半夏9g,白杏仁12g,川贝末9g(分吞),炙百部9g,炙紫菀9g,薄橘红6g,玉屏风散12g(包煎)。7剂。
十三诊:同年12月25日。
盗汗止,咳喘止,痰亦极少,稍吞川贝末即解。纳及精神均好,惟小便不多。
沙参、党参各12g,大麦冬12g,炙甘草6g,五味子6g,北细辛6g,薄橘红6g,炙远志6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煅龙骨30g(先煎),玉屏风散12g,滋肾通关丸12g(二丸包煎),半贝丸9g(备用)。7剂。
按:病员来诊有记录者64诊,舍其偶发感冒,专治喘咳,或情绪恶,杂症多,而仅取其病情稳定而有关心肺疾患,录13诊如上,已见病程中变幻多端矣。宋为过去国内有数之财阀后人,经济、家族问题甚多,时来诉说,则劝导之,不开方也。病员与上海名老西医多有交谊,常闻国内外为冠心病除斑块作为一项研究大事,因来求我为其除之,告以中医甚多方法可以在多方面治疗,如有关去脂、祛瘀、通络、软坚、助血管伸缩、化痰湿、排除老废物质(一般称为“扫垃圾”),但最重要者,斑点不能服从药物意旨而微量逐步去除,如果突然大块剥落,则到处可以循血管而堵塞,足以危及生命。另有一王姓冠心病员,向我要求过,我亦以此意告之,彼告于某大医院,有主治医师及化验室研究员来访,谓给以药方照中医要求煮汁,向动物口灌观察如何?我告以照60例冠心病研究的观察,大都是过去生活(包括营养及各种条件)艰苦,而后来大大改善,营养超过了他们的需要,而大量沉积的;以及发病前的高度劳累紧张,年龄老化(冠心病好发于内分泌紊乱时期),能在动物身上找到完全相符的条件否?他们说回去创造条件。我又说:如在病员住院试治,先须研究斑块大块剥落可能造成的后果,如肠梗阻、脑血栓、心血管梗塞,及其他血管阻塞性疾患的发生,作为预防与应变的措施。我开几个轻重不等的药方是决不吝惜的,而这位宋女士用了除斑块的西药,正是由肠梗阻手术而脑血栓瘫痪、心血管梗塞而虚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