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某,男,57岁,高校干部。
初诊:1974年10月11日。
1972年起胸闷,心前区时有收紧样作痛,几分钟乃解,未作冠心病急救,但已确诊(扬州)。其每次抽血时,针头为之堵塞。全身凡运动不到之处常有脂肪瘤,困擦破感染而手术者数次。心电图(+)。血脂较高。有高血压、慢支、肺气肿、慢性肝炎、胆囊炎、前列腺炎、性功能衰退、糖耐量偏高诸史。
因多食山楂片(有糖)及比过去五倍之豆浆,故感胃中不适、泛酸,嘱即减豆浆,生山楂可代茶,因山楂片有糖,与血脂不宜。眠有噩梦,小便频而不畅。脉先强后弱,不耐重按,左寸小;苔白腻,有齿痕。
炒当归12g,大生地12g,炙甘草6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炙远志6g,大麦冬12g,制半夏6g,乌贼骨12g,煅瓦楞30g(打碎),焦麦芽15g(按:此时盛行降脂成药,为山楂、麦芽、饴糖提炼之冲剂),紫丹参12g,茺蔚子12g,三七粉3g(分吞)。7剂。
二诊:同年10月18日。
胃酸大减,脘部已舒快;胸闷痛稳定未发,夜间本常因闷甚而起坐或启窗,近则无。自觉甘油三酯之升降,与心区闷痛无甚联系。脉仍先强后弱,有时阵强阵弱,不匀不稳,左寸幌动不安,嘱须安定情绪,勿焦急。
炒当归12g,大生地12g,淮小麦30g,炒枣仁12g,灵磁石30g,煅龙骨30g(二药打碎,先煎),大川芎6g,紫丹参12g,广郁金12g,茺蔚子12g,炒泽泻12g,三七粉2g(分吞)。7剂。
三诊:同年11月2日。
因自觉头晕已清快,排尿多,体重降1.5kg,心搏觉有力,虽连日奔波数医院验血,亦无疲乏感,精神见振,故连服7剂。至10月28日。检血脂已有降低。脑力亦见好转,眠梦已安。肢肿退而身轻快。
上方去淮小麦、泽泻;加炒党参12g,桃仁泥12g。7剂。
四诊:同年11月11日。
眠好,心区症状无,但因多运动,肝区反作痛。脉先强后弱之象见减,但强弱仍不匀。
炒党参12g,炒当归12g,炒白芍9g,炒川芎6g,大生地12g,炒柴胡6g,路路通9g,广郁金9g,紫丹参9g,桃仁泥12g,淮小麦30g,煅龙骨30g(先煎),三七片6片。7剂。
五诊:同年11月21日。
小便多而畅,无肿,手指伸握已松;肝区痛减,眠及精神体力亦好。
上方去柴胡、龙骨、党参;加失笑散15g(包煎),生晒参3g(另煎),又决明子30g(泡,代茶)。
六诊:同年12月21日。
因病情大好,检甘油三酯已基本降至正常,为近年所未有。又有感冒,故停药多天。自觉心力大见增强,静中能听到心音第二声。但因锻炼过多,又饮食仅以酱菜就馒头,恐有营养不继之虞,故读文件多则头晕耳鸣,唇舌发麻。感冒后体温退至35.5℃。脉无异常。
生黄芪12g,炒党参9g,灵磁石30g,炙远志6g,大生地12g,川桂枝6g,炒白芍6g,炒枣仁12g,石菖蒲12g,炙甘草6g,煅龙骨30g,五灵脂15g(包煎),大川芎6g。7剂。
七诊:1975年1月5日。
体温至36.5℃,唇舌麻木减,自觉心力又强,精神体力均能经考验。坚劝勿操之过急,3年之疾不能于3月间求其康复也。脉两手均较强,左寸仍弱。
大生地12g,炙甘草6g,大麦冬12g,川桂枝6g,大麻仁12g,炒当归12g,炒党参9g,生黄芪12g,炙远志6g,石菖蒲12g,五灵脂15g(包煎),仙灵脾15g,甘杞子12g。7剂(如服药佳,则可续服)。
病者欲归,故处方转入补肾以巩固之。
按:我于此例开始,对高血脂的治疗发生兴趣,觉脂肪之存在,不仅在血管中,凡肌肤、膜原、筋络、脏腑之间隙中无处不有,则治疗之法,亦不限于祛瘀化痰,凡通络、利气、发汗、利尿、软坚、健脾、温阳、化湿、柔肝、育肾、补筋络、通心脉、开窍隧、祛风通络、展痞开痹、舒缩开合等,其合于《内经》所谓“去菀陈莝”之法,无一不可作为去脂之用者。我尝选得降脂20法、80余种药物,可见举一反三,均可作为药笼中物,悟得其理,则取用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