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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血病高热

吴某,男,35岁,职员。

初诊:1980年5月16日。

血小板减少症、毒血病,住院近二月,血小板有减无增,近一二日由1200降至800,故请会诊。病员初住内科病房,经治疗检验,病不在脊髓,可施脾切除手术,乃转入外科病房,经观察数日,血小板即递降至800,亦不符手术指征了。

察其面唇及周身肤色均深红如杨梅色,目白赤,中有深红点;高热至40℃左右,肤干无汗。但能食,一日可尽一鳖,黑鱼浓汤亦能饮一碗。渴不引饮,小便黄少,大便能行。神智清,但时时照镜,意志消沉,家属神色均极淡漠,似亦不寄中医的厚望也。

脉疾数鼓指,舌边光红绛,舌面光红无苔,舌下有紫筋,两边有橘黄色网纹(热而有郁血之象)。

鲜生地120g(捣汁挤出,渣则入煎),鲜茅根60g(先打碎,抽去心,捣烂取汁,渣入煎)(二汁分温两服,或两分之,入药汁同服),水牛角30g,茜草炭30g,大、小蓟炭各30g,板蓝根15g,大青叶15g,蒲公英30g,墨旱莲30g,贯众炭15g,淡黄芩15g,金银花30g,甘中黄9g。7剂。

二诊:同年5月23日。

身热降至38℃左右,肤色见淡,肌肤潮润,血小板升至40,000,中西医皆有喜色,病员家属皆有笑容不冷漠了。按脉已不弹硬鼓指,见细数;舌质红绛紫均淡,舌下紫筋仍存,舌面光如镜者亦减。前方既合,不必更张。

去大青叶、金银花;加赤芍炭15g,丹皮炭15g。7剂。

三诊:同年5月30日。

身热降至37℃左右,血小板升至80,000。闻外科有切脾手术之准备,病员则谓服中药能升血小板,见效且捷,服药14剂,由死亡点而升至安全点(一般血小板40,000已为安全点),即不手术亦有希望。但既住外科病房,我以会诊身份不容置其可否。以舌下紫筋大减,郁血既已清解,将助其凝血之力。

病者面红已退,见㿠白无华,舌之红绛均淡,且有薄白之苔,毒血情况缓解。

鲜沙参60g,鲜生地60g,鲜茅根60g(三味同捣,取汁,药渣入煎,服法同前),水牛角15g,茜草炭15g,大、小蓟炭各15g,陈阿胶9g(炖烊分和入药汁中服),墨旱莲30g,赤芍12g,丹皮炭12g,淡黄芩9g,鲜藕250g(捣汁,温服),甘中黄6g。7剂。

四诊:同年6月13日。

脾切除术后10天。初切除时,血小板升至16万,渐降至68,000,病人争取出院,仍来求诊。足软无力,时有虚汗。脉与舌皆露气血两虚之象,从此取法。

太子参30g,西洋参3g(另煎代茶),南沙参30g,细生地30g,阿胶6g(烊化),茜草炭15g,水牛角15g,淮小麦30g,炒枣仁15g,墨旱莲15g,碧桃干12g,糯稻根须60g(煎汤代水),煅龙骨30g(先煎)。7剂。

五诊:同年6月20日。

血小板在8万、12万、10万间徘徊。虚汗减少,尚疲乏足软,但已能坐而看电视。嘱省力,节劳动,如此大病之后,出死入生,尚非锻炼之时。

去龙骨;加生黄芪15g,白人参须3g(煎汤代茶)。14剂。

按:此例初诊即从犀角地黄汤凉血解毒入手,略见效机,因病势急变已入危途,但能挽回一步,即有转机,故守法而不变。以后主法不动,仅在解毒、清营二法中进退,迨血小板升至8万,则渐入稳途矣。及至手术后能够骤升至16万,亦是可喜事,迨复降,则病人起怨言,谓白白牺牲一只脾,则我不能赞一辞。

我疑此血小板减少症,病因在于毒血,故凉血解毒(以犀角地黄汤为主方)能治之,血清毒解,故能回升至安全点。惜我后离该院,未能随访,若得补气血方而稳步无波折,亦可为类此之病得一法则,增一参考资料。

尝思伤寒阳毒病有“目赤如鸠眼”一症状,读书不求甚解,以为不过如猫有金银眼、鸽有朱砂眼一样,是指瞳人之色。当20岁初向程门雪师行礼后坐谈,师言近治一温病目赤,目白中无数小红点,眼中有眼,如斑鸠状,乃悟仲景阳毒症“目赤如鸠眼”一句非泛泛之言,斑鸠眼是与众不同者。师殁已20年,余亦未见此病,今乃能于行医58年时,始一遇此“斑鸠眼”,于西医所称之“毒血病”,而悟眼白中无数小眼,乃由于目白中毛细血管之破裂。病名中医称为“阳毒”,大家用一毒字,古今中西岂无相同之处? 7aQ7S2BDJqdE8m1KuMlANzSPjGU3N43Q4CmasEJQmeG89ZFHF1sEAIyYLXy3Ya4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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