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卷四

草部

● 【原文】

泽泻 (水草类) :味甘酸,气寒,沉而降,阴也,阴中微阳,无毒。淮北不堪入药,汉中方可拯疴,盖因形大而长,尾有两歧为异耳 (此言汉中南郑、青代二州所产佳者形状) 。最易蛀朽,须密收藏。畏海蛤、文蛤。入胆腑、膀胱。君五苓散中,因专长于行湿;佐八味丸内,引桂附归就肾经。去阴汗,大利小便;驱伏水,微养新水,故经云除湿止渴圣药,通淋利水仙丹。久服耗精,令人昏目。

发明:颂曰: 《素问》治酒风身热汗出,用泽泻、术。《深师方》治支饮,亦用泽泻、术,但煮法小别尔。张仲景治杂症,心下有支饮,苦冒,有泽泻汤;治伤寒有大小泽泻汤、五苓散,皆用泽泻,行利停水为最要药。 元素曰: 泽泻乃除湿之圣药,入肾经,治小便淋沥,去阴股间汗。无此疾者服之,令人目盲。 宗奭曰: 泽泻之功长于行水。张仲景治水蓄渴烦,小便不利,或吐或泻,五苓散主之,方用泽泻,故知其长于行水。又《本草》引扁鹊云:多服病人眼为行去其水也。凡服泽泻散,人未有不小便多者。小便既多,肾气焉得复实?今人止泄精,多不敢用之。仲景八味丸用之者,亦不过引接桂附等药归就肾经也。 时珍曰: 泽泻气味甘而淡。淡能渗泄,气味俱薄,所以利水而泄下。脾胃有湿热,则头重而目昏耳鸣,此药泄去其湿,则热亦随去,而土气得令,清气上行,天气明爽,故称泽泻有养五脏、益气力、治头旋、聪明耳目之功矣。若久服则降令太过,清气不升,真阴潜耗,安得不昏目耶?仲景地黄丸用泽泻、茯苓,取其泻膀胱之邪气,非接引也。古人用补药必兼泻邪,邪去则补药得力,一开一阖,此理玄妙。后世不知,补则专补,所以久服必有偏胜之害也!

镇按: 时珍之言是也,兹不复赘。

漏芦 (隰草类) :味苦咸,气寒,无毒。茎若筯 [1] 大,叶似白蒿有英,花绽荚端色黄,子类油麻作房,根似蔓菁细黑,单州出者独胜。八月采根阴干,咀成薄片,对甘草而蒸,从巳至申,去甘草而用。连翘为使。行足阳明。引经脉,下乳汁。治身体风热恶疮,去皮肤瘙痒瘾疹。主乳痈发背,善补血排脓。

发明:弘景曰: 此药久服甚益人,而服食方罕见用之。近道出者,惟治瘘疥耳。 时珍曰: 漏芦下乳汁,消热毒,排脓止血,生肌杀虫,故东垣以为手足阳明药,而古方治痈疽发背,以漏芦汤为首。庞安常 [2] 《伤寒论》治痈疽及预解时行痘疹热用漏芦叶,云无则以山栀子代之,亦取其寒能解热,盖不知其能入阳明也。

葳蕤 (山草类) :味甘,气平,无毒。泰山山谷多生,滁州、舒州俱有。叶长狭,表白里青,茎干似黄精无二,根尺许,色黄多须,春青花,夏结圆实。忌铁器,宜蜜拌蒸。钩吻形同,慎勿误服。所恶一物,卤碱勿加。益气补中,润肺除热。治腰膝冷疼,逐风淫四末。悦颜色,去黑䵟 [3] ,调气血,令体康宁。又种女葳:辛温,气味与葳蕤全别,似白蔹,蔓生。产在荆襄,名蔓地楚,花白子细,似白头翁。阴干去头上白蕊,剉片,拌豆淋酒蒸。去霍乱肠鸣泄痢,洒淅风寒;理游气上下无常,四肢拘急。

发明:杲曰: 葳蕤能升能降,阳中阴也。其用有四,主风淫四末,两目泪烂,男子湿注腰痛,女子面生黑䵟。 时珍曰: 葳蕤性平味甘,柔润可食。故朱肱《南阳活人书》治风温自汗,身重,语言难出,用葳蕤汤以之为君。予每用虚劳寒热痁疟,及一切不足之症,用代参芪,不寒不燥,大有殊功,不止于去风热湿毒而已,此昔人未阐之妙。 藏器曰: 陈寿《魏志·樊阿传》云:青黏,一名黄芝,一名地节。此即葳蕤,极似偏精 [4] 。本功外,主聪明,调血气,令人强壮。和漆叶为散服,主补五脏,益精,去三虫,轻身不老,变白润肌,暖腰膝,惟有热者不可服。晋嵇绍胸中寒疾,每酒后苦吐,服之得愈。草似竹,取根、花、叶,阴干用。昔华佗入山见仙人所服,以告樊阿,服之寿至百岁。 时珍曰: 苏颂注黄精,疑青黏是黄精,此说不同。今考黄精、葳蕤,性味功用大约相近,而葳蕤之功更胜。故青黏,一名黄芝,与黄精同名;一名地节,与葳蕤同名,则三物虽通用亦可。

镇按: 予买黄精,见有二种。一种条直多节者,味甘;一种曲屈亦多节,如瘦姜,味甘苦而形微大。卖者云皆是黄精。虽未见其叶与苗,其曲屈如姜者是黄精,条直多节是葳蕤矣。女葳近地想未获见,故人不识,既云功用相同,亦无妨通用。

草龙胆 (山草类) :味苦涩,气大寒,气味俱轻,阴也,无毒。山野俱有,苗高尺余,叶类龙葵,略尖,根似牛膝,甚苦。冬月采根,甘草汤浸。仗贯众为使,恶防葵、地黄。入肝胆二经。驱胃中伏热,主时行温热及痈肿口疮。眼目赤痛殊功,阴肿耳疼切效。

发明:元素曰: 龙胆味苦性寒,气味俱厚,沉而降,阴也。足厥阴、少阳经气分药也。其用有四:除下部风湿,一也;及湿热,二也;脐下至足肿痛,三也;寒湿脚气,四也。下行与防己同功,酒浸则能上行,外达以柴胡为主、龙胆为使,治眼中疾为必用之药。 好古曰: 益肝胆之气而泄火。

镇按: 肝主疏泄,所言益肝胆者,正治其肝胆之热邪,但大苦大寒,过服恐伤胃中生发之气,反助火邪,亦久服黄连,反从火化之义。《别录》云久服轻身,不足信也。

瞿麦 (隰草类) :味苦辛,气寒,降也,阳中微阴,无毒。生泰山山谷,今处处有之。结实与麦同形,故因名曰瞿麦,立秋收采,风际阴干。恶朴硝,使蘘牡 (蘘草 [5] 、牡丹) 。利小便,可为君主;逐瘀血,更损胎元。

发明:颂曰: 古今方通心经、利小肠为最要。 宗奭曰: 八正散用瞿麦,今人为至要药。若心经虽有热而小肠虚者服之,则心热未退而小肠别作病矣。盖小肠与心为传送,故用此入小肠。《本草》并不治心热。若心无大热,止治其心,或制之不尽,当求其属以衰之可也。 时珍曰: 近古医家治产难有石竹花汤,治九窍出血南天竺饮,皆取其破血利窍也。

镇按: 时师但知石竹花分利小便,治癃闭而已,不知分利当别,气分者口渴,血分者口不渴也。

木通 (名通草。蔓草类) :味甘淡,气平,味薄,降也,阳也,阳中之阴,无毒。产江淮山谷,如指大,茎藤孔节相贯,故此名称。正月采收,去皮咀片。泻小肠火郁不散,利膀胱水闭不行。消痈疽,开耳聋,出声音,通鼻塞。行经下乳,催生堕胎。实名燕腹:白瓤黑子,形似木瓜,亦治翻胃,除热三焦。根:治项下瘿瘤,多取绞汁顿服。又种通脱木 (即今之通草,可做花者) :心虚有瓤,洁白轻虚可爱,女工裁剪为花。利水,令癃闭通;退肿,使乳汁下。

发明:杲曰: 《本草·十剂》通可去滞,通草、防己之属是也。夫防己大苦寒,能泻血中湿热之滞,又通大便。通草甘淡,能助西方秋气下降,利小便,专泻气滞也。肺受热邪,津液气化之原绝,则寒水断流,膀胱受湿热,癃闭约束,小便不通,宜此治之。其症胸中烦热,口燥舌干,咽干大渴引饮,小便淋沥,或闭塞不通,胫酸脚热,并宜通草主之。凡气味与之同者,茯苓、泽泻、灯心草、猪苓、琥珀、瞿麦、车前子之类,皆可以渗利小便,泄其滞气也。又曰:木通下行,泄小肠火,利小便,与琥珀同功,无他药可比。 时珍曰: 木通,手厥阴心包络、手足太阳、小肠、膀胱之药也,故能上通心清肺,治头疼,利九窍;下能泄湿热,利小便而通大肠,治遍身拘痛。《本经》及《别录》皆未言及利小便治淋之功,甄权、日华子 [6] 辈始发扬之。盖其能泄丙丁之火,则肺不受邪。能通水道,则水源既清而津液自化,而诸经之湿与热皆由小便泄去。故古方导赤散用之,亦泻南补北、扶西抑东之意。杨仁斋《直指方》言,人遍身胸腹隐热,疼痛拘急,足冷,皆是伏热伤血。血属于心,宜木通以通心窍,则经络流行也。 杲曰: 通草(眉批:这通草即通脱木,轻虚洁白,可做花用之一种也),泻肺利小便,甘平以缓血也,与灯心草同功,宜生服之。 时珍曰: 通脱木色白而气寒,味淡而体轻,故入太阴肺经,引热下降而利小便;入阳明胃经,通气上达而下乳汁。其气寒,降也;其味淡,升也。

镇按: 通草,即今人称木通者是也。专入手足太阳、手少阴三经。泻火所以降气也,气降火清,则化源洁,水自流矣。因其通气,故治痈疽,开耳窍,发音声,通鼻塞,下乳催生,宽胸痞,治翻胃,皆其能也。遍身拘痛,或是湿热,或是经络不通,故亦取效。又按,通脱木即今人称通草者,因质轻色白,专入太阴肺经,肺为五藏生化之源,肺清则气降而癃闭通,水道自利。皮黄,故又入阳明胃土,土和则肿退而壅滞开,乳汁自行矣。二草所入经络虽殊,其性皆主疏通壅滞。降下之功,木通为第一,盖木通力猛而通草性缓气平也。

恶实 (即鼠粘子,一名牛蒡子,又名大力子。隰草类) :味辛苦,气平,无毒。原产邓州,今生各处。叶如茵芋,叶较大,实似葡萄核,褐黄,壳如粟,稗小而多刺,鼠过即惹,又名鼠粘子也。秋后采取,制须酒蒸。止牙齿蚀疼,散面目浮肿。退风热咽喉不利,驱风湿瘾疹盈肌。

发明:杲曰: 鼠粘子其用有四,治风湿瘾疹,咽喉风热,散诸肿疮疡之毒,利凝滞腰膝之气是也。

镇按: 牛蒡子,予每见人治痘疹出不快,热不退,咽喉壅肿,大便秘结,用之见效。若大便溏薄者勿用。盖此药能消肿散毒,其性自应流利而开滞通结,故能通利大便也。根:作脯食甚妙。刘禹锡《传信方》疗暴中风症,采时避风,以竹刀刮去土,杵取汁一大升,入好蜜四合,分二次温服,取汗便瘥。茎叶:煎汤,洗皮间习习如虫行。又入盐花生捣,敷一切肿毒,敷杖疮、金疮,永不畏风。一切风疾年久不愈,牛蒡一升,生地、枸杞子、牛膝各三升,浸酒服效。

络石 (蔓草类) :味苦,气温,微寒,无毒。阴山峻壁随处有之,多包络石间或蔓延木上,茎节着处生根。叶尖圆,常青不改,花白,结子细黑,与薜荔、木连、地锦、石血同一类焉。采茎叶入药,择附石为良。畏贝母、菖蒲,使牡丹、杜仲。喉痹不通欲绝,水煎服下立苏;背痈焮肿延开,蜜调汁服立效。坚筋骨,强健腰足;利关节,悦泽容颜。

发明:时珍曰: 络石性质耐久,气味和平。《神农》列之上品。其功主筋骨关节风热痈肿,黑须发耐老。医家鲜知用者,岂以其近贱而忽之耶?服者须以酒浸,妙。又《仁存堂方》云:小便白浊,缘心肾不济,或由酒色,遂至已甚,谓之白淫。盖有虚热而肾不足,故土邪干水。史载之言:夏则土燥水浊,冬则土坚水清,即此理也。医者往往峻补,其疾反甚。惟服博金散,则水火既济,源洁而流清矣。用络石、人参、茯苓各二两,龙骨煅研一两,共研匀,每二钱,空心米饮服,日二进。

镇按: 络石苦温,《别录》微寒,《神农》《雷公》、扁鹊、桐君言俱相近,惟李当之 [7] 言其大寒。以予言之,络石而生应大寒,凌冬不悴,又当性温也。每以治机关不利,筋骨作楚,诸风湿之病,俱应手而效,则当断之以温为是,况此物遍身生根,砍断随活,生气旺极,岂得有大寒之理?砍之出汁如乳,是有悦颜耐老之能也。

夏枯草 (隰草类) :味苦辛,气寒,无毒。旷野平原随处俱产。叶如旋覆,花似丹参,冬至后发生,夏至即枯瘁。四月采收,洗净阴干。凡用拯疴,王瓜为使。破癥坚瘿瘤结气,散瘰疬鼠瘘头疮。

发明:震亨曰: 《本草》言夏枯草大治瘰疬,散结气。有补养厥阴血脉之功,今不言及。观其退寒热,则虚者可使,若治实者,须佐以行散之药,外以艾灸,亦渐取效。 时珍曰: 《黎居士简易方》,夏枯草治目疼,以沙糖水浸一夜用,取其能解内热、缓肝火。楼全善云:夏枯草治目珠疼,至夜则甚者,神效。或用苦寒点之反甚者,亦神效。盖目珠连目本,即系也,属厥阴之经(眉批:目珠有系,连于脑,属肝)。夜甚与点寒药俱痛甚者,夜与寒皆阴也,此草禀纯阳之体,至夏至交一阴而枯,补厥阴血脉,以阳治阴,故效之神也。亦治目珠连眉棱骨及半边头肿痛,遇夜则甚,用夏枯草二两、香附二两、甘草四钱,为末,每服一钱五分,清茶调服。下咽则疼减,五六服寻愈也。

胡芦巴 (隰草类) :味苦,气温,纯阳,无毒。《本经》云:乃番国萝卜子也。原本产诸胡地,今亦莳于岭南。春种生苗,夏间结子,子作细荚,至秋采收。得桃仁、大茴,治膀胱疝气;和硫黄、黑附,疗肾脏虚寒。驱腹胁胀满,更温胃进食。治寒湿脚气,温相火丹田。

发明:时珍曰: 胡芦巴,右肾命门药也。元阳不足,冷气潜伏,不能归元者宜之。宋《惠民和剂局方》有胡芦巴丸,治大人小儿小肠奔豚偏坠,及小腹有形如卵,上下走痛不可忍者,用胡芦巴八钱,茴香六钱,巴戟肉、川乌(炮去皮)各二钱,楝实(去核)四钱,吴茱萸五钱,为末,酒糊丸梧子大。每服十五丸,小儿五丸,盐酒下。太医薛己治一人病寒疝,阴囊肿痛,服五苓诸药不效,服此即平也。又张子和《儒门事亲》方云:有人病目不睹,思食苦豆(即胡芦巴也),频频不缺,不周岁而目微痛,如虫行,其目渐明而愈。盖亦因其益火原以消阴翳也。

镇按: 予治泰兴一乡绅,其时年七十三而淫少妇姣童,且交接反其常道,先小便闭而不行,扬州医者用通利药,渐有滴沥,茎中痛如刀刺,少腹有物,径五六寸。予先用人参三钱,菖蒲、石韦、远志、车前子、牛膝、官桂、潜入皂荚二钱,服二剂而痛减,溺渐长而少腹之物不去,加胡芦巴,数剂,小便去败精甚多(眉批:其导出败精,皂荚、胡芦巴之功也),调理月余而安。后加肉苁蓉、熟地、黄芪、菟丝子而大便通调,后小便不禁,服人参至一两而诸病悉平。

石韦 (石草类) :味苦甘,气平、微寒,无毒。丛生山谷石上者真,不闻人声水声者效。叶长似柳,背有毛垢,不拭,射人肺中,便成咳嗽难治。炙拌羊脂,微炒入剂。喜菖蒲,使杏仁。治遗溺成淋,通膀胱利水。

发明:镇按: 石韦专能导膀胱宿水,并败精壅塞窍道,溺管涩疼,合牛膝、车前子、石菖蒲煎服,若不通,必加皂荚,则窍道开矣。元气不充者,加肉桂、胡芦巴,助其真气,水道自清也。

● 【校注】

[1]筯(zhù):同“箸”。筷子。

[2]庞安常:即庞安时。北宋著名医家。字安常,蕲州蕲水(今湖北浠水)人。撰《伤寒总病论》,阐发张仲景《伤寒论》的理论,颇有建树。

[3]䵟(gǎn):面黑。

[4]偏精:即中药黄精的一种。

[5]蘘草:为姜科植物蘘荷的叶。味苦,寒,无毒。

[6]日华子:五代药学家。一说宋代药学家。姓大,名明,《鄞县志》记为四明(今浙江鄞县)人,《古今医统》记载为雁门(今山西代县)人。撰有《大明本草》(又称《日华子诸家本草》)二十卷,然书已佚,具体条文散见于《证类本草》等书。另撰眼科专书《鸿飞集》一卷,亦佚。

[7]李当之:三国时药学家,是华佗的弟子。著有《李当子药录》《李当子药方》《李当子本草经》等书,均已佚,但有的内容被后世药物学著所引用。

● 【评析】

泽泻、瞿麦、木通、通草、石韦等药均有利水通淋之功,瞿麦还能逐瘀;木通、通草能下乳催生,然木通力甚,通草性缓气平;石韦可通精窍、去败浊,合皂荚同用尤佳。胡芦巴以温肾阳、逐寒湿见长,然从何镇所治案例看,温通去浊亦佳。

何镇对药物的辨别颇有研究,如本节中有黄精与葳蕤的鉴别,前文中有辨火麻仁、蒺藜,萆薢、菝葜与土茯苓,姜黄、郁金与莪术,草豆蔻与草果,独活与羌活等,均细致明了,可资学习参考。

何镇对药物的性能认识往往结合临床应用以及植物的生长情况,如络石,其性究属温,抑或寒?他考虑络石而生应大寒;凌冬不悴,且此物遍身生根,砍断随活,生气旺极,又当性温;并能治机关不利,筋骨作楚,诸风湿之病,俱应手而效,则当断之以温为是。此甚有理。他还告诫,诸如龙胆草之类大苦大寒之药,过服恐伤胃中生发之气,反助火邪,亦久服黄连反从火化之义,《别录》云久服轻身,不足信也。何镇善于结合实际而作独立思考判断,有理有据,值得倡导。

● 【原文】

射干 (毒草类) :味苦,气平、微温,属金,有木与水火,阴中阳也,有毒。川泽郊原随处生长,叶如翅羽扇,俗呼乌翣 [1] (一说叶如萱草,坚强,根多短须,黄黑) 。花:开紫白红黄,丹溪独取紫用。三月三日采根:米泔浸宿入药。散结气,消痈毒。止喉痹刺疼,驱口热秽臭。

发明:震亨曰: 射干行太阴、厥阴之积,使结核自消且甚捷。又治便毒,此足厥阴湿气因疲劳而发。取射干三寸,与生姜同煎服,利三四行,甚妙。 时珍曰: 射干能降火,故古方治喉痹咽痛为要药。孙真人《千金方》治喉痹有乌翣膏,张仲景《金匮玉函方》治咳而上气,咽中作水鸡声,有射干麻黄汤,皆取其降厥阴相火也。火降则血散肿消而痰结自解,癥瘕自除矣。

镇按: 火降则痰清,血散则肿退,此药专治上炎相火,故利咽喉而消结聚也。

葶苈子 (隰草类) :味辛苦,气大寒,阴中之阴,沉也,无毒。陕西、河北俱多,曹州 (属山东) 出者独胜。粒如蚕子,扁细微黄。入药拯疴,隔纸略焙。恶僵蚕,石龙芮,使榆皮,得酒良。种分甜苦两般,证量虚实酌用,苦者行水,性速,壮实者堪求;甜者行水,缓迟,虚瘦者宜用。苟或鲁莽,易致损人。消面目浮肿水气立效,肺痈喘不得眠殊功。久病虚人,须忌勿犯。

发明:杲曰: 葶苈大降气,与辛酸同用,以导肿气。《本草·十剂》云:泄可去闭,葶苈、大黄之属是也。此二者皆大苦寒,一泄血闭,一泄气闭。盖葶苈之苦寒,气味俱厚,不减大黄,又性猛于诸药,以泄阳分肺中之秘,亦能泄大便,为体轻象阳故也。 震亨曰: 葶苈属阴性急,善逐水。病人稍涉虚者,宜远之。且杀人甚速,何必久服而后虚也。 时珍曰: 甜苦二种,正牵牛黑白二色之急缓不同,又如葫芦,甘苦二味,良毒亦异。大抵甜者,下泄之性缓,虽泄肺而不伤胃;苦者,下泄之性急,既泄肺,复能伤胃,故须以大枣辅之。然肺中水气 img 满急者,非此不能除。但水去则止,不可过服耳。既不久服,何至杀人?《淮南子》云:大戟去水,葶苈退胀,用之不节,乃反成病。亦在用者斟酌之耳。

镇按: 葶苈既云无毒,复云杀人甚速,盖以其能泄肺中之气,《经》云肺主气,肺气为其泄伤而生化之源绝,不能生津液而灌溉脏腑,则气消亡也,故云能杀人。且如参、芪补药,过用尚且伤人,况克伐之药乎?大抵用药,中病则止,不可过剂耳。亦如人籍饮食以生,若过食致伤,亦至杀人,同理也。

豨莶 (隰草类) :味苦,气寒,有小毒。沃壤多生,平泽亦有。气作猪臭,故名豨莶 (此草多生江东,其处呼猪为“豨”,呼臭为“莶”,故以名之) 。五六七月采收,枝叶花实并用,酒蜜拌蒸,蒸晒凡九。治暴中风邪,口目㖞斜者立效;医久渗湿痹,腰脚酸疼者殊功。

发明:镇按: 苏颂曰九蒸九曝能补肝肾,风气四肢麻痹诸病。李时珍云:生寒熟温。慎微云:江陵节度使成讷有进豨莶丸表云:臣弟名,年二十一,中风伏枕五年,道人钟针授臣此方,服至百日,其病反重,服满二百日,强壮倍常。又益州知州张咏,掘得龙兴观碑,极言此丸之妙,又云治人多效。以予言之,此草单能治风除湿,则其性之燥可知,万无单服之理,须佐以养血补肝肾之药乃效,否则耗竭精血,风病恐反加重。书云治风先养血,血足风自灭,此之谓也。且古今之气运不同,而民之禀赋亦异,今时之人,知觉太早,元气先亏,未病则气血已虚,已病则衰弱自甚,用药须以中和为主,庶不致有虚虚之害也。

山豆根 (蔓草类) :味苦,气寒,无毒。各处山谷俱有,广西产者独佳。俗呼金锁匙。苗长一尺许,叶两旁有曲纽,子成簇而鲜红,粒似豆圆,名因此得。取根入药,辨认须真 (近时以苦参假充) 。口嚼咽津,去咽喉之肿痛;水调末服,治人马之急黄。敷虫蛇咬伤,散痈疽初结。

发明:镇按: 山豆根主治咽肿喉痹,散痈疽结聚,皆以其味性苦寒,故多清降解毒之能也。苏颂云:广西者形如小槐,高六尺许,石鼠食其根,土人捕鼠,取肠胃曝干,解毒攻热亦效。

决明子 (隰草类) :味咸苦甘,气平微寒,无毒。川泽多生。苗高四尺,叶类苜蓿,阔大,堪充菜蔬,子如绿豆,锐圆,可入药剂。冬月收曝,捣碎才煎。恶火麻,使芪。实:除肝热,尤和肝气。收目泪且止目疼。

发明:时珍曰: 《物类相感志》言圃中种决明,蛇不敢入。丹溪朱氏言决明解蛇毒,盖本诸此也。

忍冬藤 (即金银藤。蔓草类) :味甘,气温,无毒。在处俱有,凌冬不凋,故名忍冬。茎方微紫,藤多左缠,又名左缠藤也。四月开花甚香,初白,久变黄色,又名金银花,更有三名:金钗股、老翁须、鹭鸶藤也。根茎花叶随时采收。专治痈疽,外科至宝。未成则散,甚多拔毒之功;已结即穿,大有回生之力。或捣汁和酒吞,或捣烂拌酒罨。

发明:时珍曰: 忍冬茎叶及花,功用皆同。昔人称其治风除胀、断痢逐尸为要药,而后世不复知用,止称其消肿散毒,治痈疽为要药,而昔人又未言及。乃知古今之理,变易不同如此。

镇按: 古人言其益寿长年,未必然也。洪内翰迈、沈内翰括、丹阳僧、江西僧鉴清、金陵王琪、王尉子骏、海州刘秀才纯臣等,所载亦只言其治痈疽、发背之奇效也。张相国赞云:谁知至贱之中,乃有殊常之效。正此类也。

马兜铃 (根名青木香。蔓草类) :味苦,气寒,阴中之阳,无毒。山谷多出,野坂尤多。藤绕树而生,实如铃,五瓣。去革膜用子,入药剂炒良。烧烟熏痔瘘䘌疮,煎汤劫痰结喘促。去肺热止咳,清肺气补虚。

发明:时珍曰: 马兜铃体轻而虚,熟则悬而四开如肺之状,故专入焉。气寒,味苦微辛,寒能清肺热,苦辛能降肺气。钱乙补肺阿胶散用之,非取其补,乃取其清热降气也,盖邪热去则肺自安,其中有阿胶、糯米,正为补肺而用。又云剂中多用令人吐,故崔氏方用以吐蛊,其无补肺之功也明矣。隐其名为三百两银药。

威灵仙 (蔓草类) :味苦,气温,可升可降,阴中阳也,无毒。随处平泽俱生,不闻水声者妙,茎方叶对,花碧色单。去芦,酒洗。忌面及茶。消膈中久积痰涎,除腹内痃癖气块。散爪甲皮肤风中痒痛,利腰脐膝胻湿渗冷疼。因性好走,通十二经。多服疏人真气,虚人须禁服之。

发明:震亨曰: 威灵仙属木,治痛风之要药也,上下横直皆可通行。 时珍 曰: 威灵仙气温,味微辛咸,辛泄气,咸泄水,故风湿痰饮之病,专能治之。

镇按: 气温,故能治风湿痰饮;辛泄气,故治痃癖;咸软坚,故治手足顽痹、腰膝诸强痛也。以类推之,噎膈、痞积、骨鲠、脚气,皆其所能治也。

菒耳实 (即苍耳子。隰草类) :味苦甘,气温,叶苦辛,微寒,有小毒。本生川蜀,今则各处俱生。实小刺多,秋采,炒,舂去刺。忌惟二种,猪肉、米泔。散疥癣细疮,遍身瘙痒者立效;驱风湿周痹,四肢挛急者殊功。杀疳虫湿䘌,去恶肉死肌。

发明:时珍曰: 苍耳叶去风热有效,最忌猪肉,及风邪犯之,则遍身必发赤丹也。《苏沈良方》云:菒耳根苗叶实,皆洗净阴干,烧灰,淋取浓汁,炼成霜,瓷瓶收之。每早晚酒服二钱,去风驻颜,尤治皮肤风冷,令人肌肤洁净,每澡沐入少许更妙。宜州文学昌从谏服此十年,至八十余岁,红润轻健,皆此药功也。《斗门方》云:妇人血风攻脑,头旋闷绝,倒地不知人事者,用喝起草嫩心阴干为末,酒服一大盏,其功甚速,此药善通顶门连脑,即苍耳也。

蛇床子 (芳草类) :味苦辛,气平,无毒。在处田野俱生,扬州、襄州独妙。春生苗叶成丛,青翠仿佛蒿状,开白花细缀,百余一窠,结黄子轻虚,粒如癟黍。近秋采,阴干。恶牡巴 (牡丹、巴豆) 、贝母。入药取仁炒用,浴汤带壳生煎。治妇人阴户肿疼,温暖子脏;疗男子阴囊湿痒,坚举阴茎。扫疮疡,利关节。大风身痒难当,作汤洗愈;产后阴脱不起,绢袋熨收。妇人无娠,最宜久服。

发明:时珍曰: 蛇床乃右肾命门、少阳三焦气分之药,《神农》列之上品,不独补助男子,而又有益妇人。世人舍此而求补药于远域,岂非贱目贵耳乎?

镇按: 蛇床子属相火之经,故兴阳而种子,缩小便,去阴汗也。

沙参 (山草类) :味苦甘,气微寒,无毒。江淮俱多,寃句尤妙。丛生崖壁上,苗高二尺余,叶类枸杞有叉,根若葵根筯大,近夏花开白色,瓣瓣有白 黏胶,秋后采根,白实者妙。反藜芦,恶防己。入足厥阴之经。益肺补肝,定惊除热。治久嗽肺痿,润泽肌肤。

发明:好古曰: 沙参味甘微苦,厥阴本经药也,又为脾经气分之药。微苦补阴,甘则补阳,故洁古取沙参代人参。盖人参性温,补五脏之阳;沙参性寒,补五脏之阴。虽云补五脏,亦须借各脏之药佐使相引而至也。 时珍曰: 人参甘苦温,其体重实,专补脾胃元气,因而益肺与肾,故内伤元气者宜之。沙参甘淡而寒,其体轻虚,专补肺气,因而益脾与肾,故金受火制者宜之,一则补阳而生阴,一则补阴以制阳,不可不辨之也。

木贼 (隰草类) :味甘味苦,无毒。苗高尺许,寸寸有节,产自秦陇。冬青不调,夏采茎收,手掐去节。益肝胆,退目翳暴生;消积块,止月经久滴。得麝香、牛角腮,治休息痢疾;得芎归、余粮石,治赤白崩中。合桑耳、槐蛾 [2] ,疗肠风下血;和槐子、枳壳,医痔瘘来红。

发明:时珍曰: 木贼气温,味微甘苦,中空而轻,阳中之阴,升也,浮也。与麻黄同形同性,故亦能发汗解肌,升散火郁风湿,治眼并诸血疾也。

镇按: 取名木贼,有二理焉,一则形糙涩,可以光平木骨之器;一则能平治肝经之积聚癥块,并退目中翳膜也。故止月经久滴、休息痢疾、崩中肠风等症,亦因其糙涩也。

白鲜皮 (山草类) :味苦咸,气寒,无毒。山谷俱有,苗茎尺余,叶稍白似槐花尤繁,花淡紫如蜀葵略小,根似蔓菁心实皮白。二月采取根皮,嗅作羊膻气息。恶桔梗、螵蛸及茯苓、萆薢。疗遍身黄疸湿痹,手足不能屈伸;治一切疠毒风疮,眉发因而脱落。洗女人阴肿,或产后余疼。

发明:时珍曰: 白鲜皮气寒善行,味苦性燥,足太阴、阳明二经去湿热药也,兼入手太阴、阳明,为诸疸、风痹要药。世医惟用于疮科,浅矣。

镇按: 白鲜性寒而气恶,产妇气血两虚,服之恐胃弱不胜而发呕吐也。

茵陈蒿 (隰草类) :味苦辛,气平,微寒,阴中微阳,无毒。随处俱产, 泰山者良。叶细类青蒿,只背白为异,秋后叶落茎梗不凋,至春复发旧枝,故名茵陈蒿也。所行经络,惟足太阳。专治诸般黄疸,惟仗引使至焉。阳黄热多,有湿有燥,湿加栀子、大黄,燥加栀子、橘皮。阴黄只有一症,须加附子成功。解伤寒大热,清小便赤黄。

发明:宗奭曰: 张仲景治伤寒热甚发黄,身面悉黄者,用之极神。一僧因伤寒发汗不彻,内有留热,身面皆黄多热,期年不清,医作食治不应,而食不入。予与山茵陈、山栀子各三分,秦艽、升麻各四钱,为末,每用三钱,水四合,煎二合,食后温服,五日病去三分之二,二十日全愈。 好古曰: 张仲景茵陈栀子大黄汤治湿热也,栀子柏皮汤治燥热也,此阳黄药也。韩祗和、李思训治阴黄,用茵陈附子汤,大抵俱以茵陈为君,佐以大黄、附子,又当看症之寒热也。

镇按: 茵陈近世医家有不拘寒热阴阳之症,一见发黄,率尔重用,且佐使之药皆栀子、黄芩,后病不退,色渐变青黑,遂归罪于茵陈,禁而不用。以予言之,诸黄惟阴黄、女劳二者当禁用,余症不必禁也。

● 【校注】

[1]乌翣(shà):射干的别名。

[2]槐蛾:即槐耳。出《新修本草》。为多孔菌科真菌槐栓菌的子实体。苦、辛,平。有化瘀、止血、杀虫作用。

● 【评析】

射干、山豆根均能降火而治喉痹咽痛,但山豆根性苦寒,故解毒攻热尤甚。葶苈子、马兜铃均可降肺气、平喘咳,然葶苈子泻肺行水,何镇告诫当中病则止,不可过剂,以恐伤肺气。豨莶、威灵仙、苍耳子均能祛风湿,疗痹痛,威灵仙尚能软坚散结;苍耳子能通顶门连脑,故善通鼻窍。如风湿痹痛挟虚者,何镇以为须佐以养血补肝肾之药乃效,否则单用祛风燥湿之品易耗竭精血,风病恐反加重,此亦治风先养血、血足风自灭之意。

茵陈专治诸般黄疸,临证可随证加味配伍,然不属黄疸者,如女劳疸则不宜用。白鲜皮虽亦可治黄疸,但以祛风解毒为胜,其燥湿擅治阴肿疼痛与蛇床子同功,且可合用外洗以增疗效,然白鲜皮气寒,清热;蛇床子气平,杀虫,又能温肾壮阳。

● 【原文】

京三棱 (芳草类) :味苦辛,气平,阴中之阳,无毒。生荆襄陂泽,近霜降采收,黄白重实者美。面煨醋炒始灵。色白属在气分,专破血中之气,故能消癥瘕血块,兼驱积聚气疼。虚者忌服,恐损真元。

发明:志 [1] 曰: 俗传昔人患癥瘕死,嘱其子开腹取视,其坚如石,具五色,有纹理。以为异物,削成刀柄。后因此刀刈三棱,柄遂腐坏,乃知此药可治癥瘕也。 时珍曰: 三棱破气散结,故能治诸病。其功近于香附而力峻,故难久服。按戴原礼《证治要诀》云:有人患癥瘕腹胀,用三棱、莪术,酒煨炒,煎服,下一黑物如鱼而愈。

镇按: 破气消积,三棱、莪术之力有余,不可久服,气峻故也,虚人禁之。

蓬莪术 (芳草类) :味苦辛,气温,无毒。多产广南诸州,或生江浙田野。子如干葚,叶似蘘荷,茎钱大略高,根类姜成块,术生根底,相对似卵,大小不常。九月采根,依前炮制。色黑属在血分,气中之血,专攻破痃癖,止心疼,通月经,消瘀血。治霍乱积聚,戒虚人勿尝。在女科真为妙剂,入气药仍发诸香。凡求速效,摩酒最良。

发明:好古曰: 莪术色黑,破气中之血 [2] ,入气药发诸香。虽为泄剂,孙尚用治气短不能接续(眉批:气短一症,有实有虚,实是痰火实,虚是元气虚也),及大小七香丸、集香丸诸汤散多用之。 时珍曰: 郁金入心,专治血分之病;姜黄入脾,兼治血中之气;蒁入肝,治气中之血,稍为不同。按王执中《资生经》云:执中久患心脾疼,服醒脾药反胀。用耆域所载蓬莪蒁,面裹煨熟,研末服,以水酒醋煎服,立效。盖此药能破气中之血也。

镇按: 莪术较三棱性略和平,但亦须用之得宜耳,重用久用,亦非所宜。

紫草 (山草类) :味苦,气寒,无毒。人家园圃多载,三月采根染紫,凡资入药,去根取茸。益气补中,通窍利水。合膏敷痛痒疮疡,单煮托豌豆疮疹。

发明:时珍曰: 紫草味甘咸而气寒,入心包络及肝经血分。其功长于凉血活血,利大小肠。故痘疹欲出未出,血热毒盛,大便闭涩者,宜用之。已出而紫黑便闭者亦可用。若已出而红活及白陷,大便利者,切忌用之,故杨士瀛《直指方》云:紫草治痘能导大便,使发出亦轻,得木香、白术佐之,尤为有益。又曾世荣《活幼心书》云:紫草性寒,小儿脾实者可用,脾虚者反能作泻。古方惟用茸,取其初得阳气,以类触类,所以用发痘疮。今人不达此理,一概用之,非矣。

镇按: 紫草茸治痘疮,一则取其阳气初生,性虽生旺,其气不甚寒。茸者,草之初生,蒙茸柔软之义。今人不识此物,予每见人重价购来形如乌叠泥者(眉批:乌叠泥即孩儿茶也),云是紫草茸,病家信以为真,而又苦医家不识,率意与服,见其不效,只合一归之命而已。所可恨者,市人欺世谋利,误人性命,深可痛也。又苦医家不识“茸”字之义,须自种莳,取嫩茸方为的真,况《蒙筌》云“去根取茸”之句可鉴也。

茜根 (蔓草类) :味苦,气寒,阴中微阳,无毒。多产郊原,一名地血,苗牵长,蔓延草上,根紫色。收在春初,煎汁可染绛红,入药勿犯铜铁。疗中于蛊毒,吐下血如烂肝;治跌扑损伤,凝积血成瘀块。虚热崩漏不止,劳伤吐衄时来。女子经滞不行,妇人产后血晕。凡诸血症,并建奇勋。

发明:时珍曰: 茜根色赤而气温,味微酸而带咸。色赤入营,气温行滞,味酸入肝而咸走血,手足厥阴血分之药也。专于行血活血,俗方用治女子经水不通,以一两煎酒服之,一日即通。

镇按: 茜根,活血散血之功则有之,又名过山龙,又名血见愁,则知无补养之功也。俗医治痛风取效,取疏通之义也。

苦参 (山草类) :味苦气寒,沉也,纯阴,无毒。田野山谷,处处俱生。反藜芦一味,恶贝母、菟丝,使宜玄参。惟作丸服。治肠风下血及热痢刮痛难当,疗温病狂言致心躁结胸垂死。治赤癞眉脱,驱风有功;扫遍体痒疹,杀虫甚效。散结气,养肝气,利九窍,通二便。子:生作荚,十月堪收。明目轻身,久服有验。

发明:元素曰: 苦参味苦,气沉,纯阴,足少阴肾经君药也。治本经须用,能逐湿。 颂曰: 古今方用治风热疮疹最多。 宗奭曰: 沈存中《笔谈》载其苦腰痛重,坐久不能起行,有一将佐曰:此乃病齿数年,日用苦参揩牙,其气入齿伤肾所致。后有太常少卿舒昭亮,亦用苦参揩牙,久亦病腰。自后俱弃不用,腰疾皆除。此皆方书不载者。 时珍曰: 子午乃少阴君火对化,故苦参、黄柏之苦寒,皆能补肾。盖取其苦燥湿、寒除热也。热生风,湿生虫,故又能治风杀虫。惟肾水弱而相火甚者,用之相宜。若火衰精冷,真元不足,及年高之人,不可用也。《素问》云:五味入胃,各归其所喜,攻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王冰注云:入肝为温,入心为热,入肺为清,入肾为寒,入脾为至阴而兼四气,皆为增其味而益其气,各从本脏之气。故久服黄连、苦参而反热者,此其类也。气增不已,则脏气偏胜,偏胜则有偏绝,故致暴夭。是以药不具五味、不备四气而久服之,虽且获胜,久必暴夭。但人疏忽,不能精候尔。

镇按: 苦参味苦气寒,况非补养之药,以之久服,有此理耶?

牵牛子 (蔓草类) :味苦辛寒,有毒。不拘州土,处处有之。种春时旋生苗作藤,待秋月方开花结实,叶生三角,子亦三棱,九月采收。种分黑白,黑:属水,力速;白:属金,效迟。炒研煎汤,并取头末。除壅滞气急及痃癖蛊毒殊功,利大小便难并脚满水肿极效。

发明:宗奭曰: 牵牛丸服,治大肠风秘壅结。不可久服,亦行脾肾之气故也。 震亨曰: 牵牛黑者属水,白者属金而善走。若非病形与症俱实、胀满便秘者,不可轻用。驱逐致虚,先哲深戒。 杲曰: 牵牛非《神农》药也。《名医续注》云:味苦寒,能除湿气,利小便,治下注脚气。此说气味主治俱误矣,何也?凡用牵牛,少则动大便,多则泄下如水,乃泻气之药。其味辛辣,久嚼猛烈雄壮,所谓苦寒安在哉?夫湿者,水之别称,有形者也。若肺先受湿,湿气不得施化,致大小便不通,则宜用之。盖牵牛感南方热火之化所生,火能平金而泄肺,湿去则气得周流。所谓五脏有邪,更相平也。今不问有湿无湿,但伤食或有热证,俱用牵牛,岂不误哉?况牵牛只能泄气中之湿热,不能除血中之湿热。湿从下受之,下焦主血,血中之湿,宜苦寒之味,反以辛药泄之,伤人元气。且牵牛辛烈,比之诸辛药,泄气尤甚,其伤人必矣。《经》云:辛泄气,辛走气,辛泄肺气,病者无多食辛。况饮食失节,劳役所伤,是胃气不行,心火乘之,肠胃受火邪,名曰热中。脾胃主血,当于血中泄火,以黄芩之苦寒泄火,当归之辛温和血,生地黄之苦寒凉血益血,少加红花之辛温以泄血络,桃仁之辛温除燥润肠。仍不可专用,须于补中益气泄阴火之药内加而用之,何则?上焦元气已自虚弱,若反用牵牛大辛热、气味俱阳之药以泄水、泄元气、利其小便、竭其津液,是谓重虚,重则必死,轻则夭人。 时珍曰: 牵牛自宋以来,北人常用取快,及刘守真、张子和出,又倡为通用下药。李明之目击其事,故著此说,极力辟之。然东汉时此药未入本草,故仲景不知,假使知之,必有用法,不应捐弃。况仲景未用之药亦多矣,执此而论,盖矫枉过中矣。牵牛治水气在肺,喘满肿胀,下焦郁遏,腰背胀重,及大肠风秘气秘,卓有殊功。但病在血分,及脾胃虚弱而痞满者,则不可取快一时,并常服,暗伤元气也。

镇按: 牵牛泄水并行痰、驱湿、破气,是其所长,则知非常服之品,若迸弃不用,殊失其才矣。

海金沙 (蔓草类)(眉批:原隰草类,今移入) :《本经》不言气味,只云出产黔州 (属云南) 。叶小而矮,七月采收,衬纸晒于日中,杖击细沙自落,用为丸散。专利小肠。治小便不通,诸般淋症通医;疗脐下满闷,尿管涩疼并效。

发明:时珍曰: 海金沙,小肠、膀胱血分药也,热在二经者宜之。

镇按: 《嘉祐》 [3] 言性味甘寒,无毒。

常山 (毒草类) :味苦辛,气寒,无毒。川蜀多生,湖浙亦有。形如鸡骨,入药方灵。忌菘菜、鸡肉、葱,畏玉札 [4] ,勿令犯。截温疟吐痰沫殊功,解伤寒驱寒热立效。不宜热饮,虚者禁尝。苗名蜀漆:味苦,纯阳。至五月采收。使栝楼、桔梗。散癥瘕痈肿,除痞结积坚。久疟兼驱,多服防吐。

发明:震亨曰: 常山性暴悍,善驱逐,能伤真气。病人稍涉久病老虚,不可用也。《外台》用三两作一服,殊昧雷公老人久病切忌之戒。 时珍曰: 常山、蜀漆有劫痰截疟之功,须在发散表邪及提出阳分之后,用之得宜,神功立见,用失其法,真气必伤。夫疟有六经疟、五脏疟、痰湿食积瘴疫鬼邪诸疟,须分阴阳虚实,不可一概论也。蜀漆、常山生用则上行必吐,酒蒸炒熟则气稍缓,少用亦不致吐也。得甘草则吐,同大黄则下;得乌梅、鲮鲤甲则入肝,得小麦、竹叶则入心,得秫米、麻黄则入肺,得龙骨、附子则入肾,得草果、槟榔则入脾。盖无痰不作疟,二物之功,亦在祛逐痰水而已。杨士瀛《直指方》云:常山治疟,人皆薄之。疟家多蓄痰水,或停注心下,或结澼胁间,乃生寒热,法当吐痰逐水,常山岂容不用?水在上焦,则常山能吐;水在胁下,则常山能破其澼而下其水,但须以行血药佐之,乃收全功也。

镇按: 常山,予曾以酒煮炒焦截疟,加入众药中,皆获神效,未曾见有一人吐者。

白蔹 (蔓草类) :味苦甘,气平微寒,无毒,一云有毒。随处蔓生,深林尤胜。根如鸡卵,三五同窠。采近中秋,黑皮洗净,破片穿晒日中。入药须同白及,反乌头,使代赭。散结气止疼,敷背痈疔肿。

发明:弘景曰: 生取根,捣敷痈肿有效。 颂曰: 今医治风及金疮、面药方多用之,往往与白及相须而用。

白头翁 (山草类) :味苦,气温,可升可降,阴中阳也,无毒。山谷田野在处有之。苗作丛,柔细稍长,叶生梢,有毛不泽,风来反静,风去则摇,与 独活、赤箭三者相同,近根底有白茸寸许,状若老翁,名由此得。交秋采。使蠡实。赤毒痢必用,牙齿痛堪除。

王不留行 (隰草类) :味苦甘,气平,阳中之阴。江浙近道俱有。茎青,七八寸长,叶尖如小匙头,花开系黄紫色,子如粟粒,壳黑微圆。三月采根茎,五月收花、子:先拌酒蒸,复浸浆水。金疮止血逐痛,女科催产调经。消乳痈外肿,下乳汁如泉。

发明:元素曰: 王不留行,下乳引导用之,取其利血脉也。 时珍曰: 此药能走血分,乃阳明、冲任之药。俗有“穿山甲、王不留,妇人服了乳长流”之语,可见其性行而不住也。按王执中《资生经》云:一妇人患淋,卧久,诸药不效。其夫告予,予按《既效方》治诸淋,用剪金花十余叶煎服。明早来云,病减八分矣,再服全愈。子即王不留行也。

● 【校注】

[1]志:指马志。宋代医家。初为道士,后为御医。973年奉命与刘翰、翟煦、陈昭遇等九人同校本草,新增药品百余种,编成《开宝新详定本草》二十卷。

[2]气中之血:原为“血中之气”,据《本草纲目》改。

[3]《嘉祐》:指《嘉祐补注本草》。又名《补注神农本草》。20卷,目录1卷。宋嘉祐年间掌禹锡等撰。本书以《开宝本草》为基础,参考诸家学说,由掌禹锡、林亿、苏颂等加以补充修订。原书已佚,书中部分内容《证类本草》有引录。

[4]玉札:指地榆。

● 【评析】

三棱、莪术活血破气消积,因其气峻,故体虚者慎用,莪术性略平和,但重用久用,亦非所宜。莪术、茜根、王不留行均可用于女科通经行滞,但王不留行下乳尤佳。牵牛子、海金沙均可利小便,但牵牛子并利大便、泄水行痰,海金沙利小肠、通膀胱而治淋证。

● 【原文】

蒲公英 (隰草类) :味苦,气平,无毒。田侧道旁逢春遍地。叶如苦苣有细刺,花似金钱开茎端,茎中空,断流白汁,花开罢飞絮随风,有子落地即生,苗嫩时,云可作菜。采宜四月五月。经足阳明、太阴。煎汁同忍冬,临服加醇酒,消乳痈结核累著奇功。煅解盐、香附擦牙须黑。疔肿恶疮,敷服皆效。解饮食毒,是其兼能。

发明:杲曰: 蒲公英苦寒,足少阴肾经君药也。 震亨曰: 此草属土,开黄花,味甘。解食毒,散滞气,可入足阳明、太阴。化热毒、消肿核有奇功。同忍冬煎汤,入少酒一服,治乳痈,服罢欲睡,是其功也,睡觉微汗,病即安矣。 颂曰: 治恶刺疮方,出《千金方·序》中,孙真人贞观五年七月十五日夜,以左手中指背触著庭木,至晓痛不可忍,经十日,痛日深,肿日高大,色如熟豆。常闻人云:以白汁(眉批:白汁即蒲公英汁也)涂恶刺、狐尿刺疮。遂用之着指则痛除,未十日而平复如故。 时珍曰: 萨谦斋《瑞竹堂方》有擦牙乌须方,名还少丹,云异人传者。蒲公英一斤,连根叶洗净,阴 [1] 干不可见日,入斗子解盐一两,香附子五钱,为末,入蒲公英内淹一宿,分为二十团,用桑皮纸三四层包好,外以六一泥(眉批:六一泥即蚯蚓粪)封,煨干,再以武火煅赤,冷定去泥为末,早晚擦牙,吐咽随便,久久方效。

谷精草 (隰草类) :味辛,气温,无毒。生长谷田中,采收三月后。花白,叶细圆小似星。退目中翳膜,治小儿五疳。杀骡马颡 [2] 中之虫,长毛鬃益力健步。

发明:时珍曰: 此草体轻气浮,能上行阳明分野,能治目中诸疾,明目退翳之功且在菊花之上。

镇按: 治小儿疳疾,亦以其行阳明之经也。凡制此草,须忌铁器,惟以瓦炙,手揉成末用。

旱莲草 (隰草类) :味甘酸,气平,无毒。湿地多生。苗若旋覆,花细色白,实圆作房,摘断枝梗,汁出渐乌。任煎酒熬膏。生须发变黑,散火灼发红,敷血流立已。

发明:镇按: 旱莲草,旧不记所入经络,予细究之,产在卑湿坑渠,有汁如乳,干则转黑,当入足少阴血分,故主治灸疮血出不已,乌须固齿,益肾明目,肠风溺血,痔漏诸症。附痔漏方:刘松石《保寿堂方》云:金陵草一把,即旱莲草也,洗净,石臼捣汁,热酒一盏冲服,渣敷患处,不过三次即安。太仆王鸣凤患此,策杖而行,服此而愈。

水荭草 (隰草类) :味辛,气微寒,无毒。虽生各处,多在水边。苗高尺余,叶色青赤。五月采实,用者最稀。去风痹,除恶疮,下水气,消痃癖。水蓼:生浅水中。叶大而有黑点,根茎并采,可用煎汤。去痃癖胀疼,消水蛊黄肿。更有马蓼:杀肠中虫蛭。毛蓼:主瘰疬痈疽。白蓼、红蓼:惟堪造酒。

发明:镇按: 水荭草,即大蓼也。《别录》名荭草,又名天蓼。皆言高本大叶而花繁子多耳。水蓼生于浅泽,叶长五六寸,较水荭叶狭而长,无黑点。马蓼亦名大蓼,又名墨记草,乃有黑点者耳。其最高大者即水荭草也,寇宗奭曰蓼实,《本草》原列下品,水蓼之子也。彼言用梗,此言用子是也。春初用葫芦盛水,着子于内浸之,高挂火上,日夜令煖,生红芽,取为五辛盘 [3] 之用。韩宝昇言之甚明,古人种蓼为蔬,收子入药,则知叶皆可食,子可治疗疾矣。种类虽多,性味皆同,主治相近,则可类推。但诸蓼生于水旁或湿地,惟毛蓼生于山麓,《本草》言其有毒也。

山慈菇 (俗名金灯笼。山草类) :味辛苦,有小毒。初春发生,叶如韭菜长青,二月开花,状似灯笼色白,瓣有黑点,子结三棱,立夏才交,其苗即槁而烂,掘地得之,包里有毛可验。生捣为拔毒敷药,焙研合玉枢神丹。消痈疽 疔肿无名,散瘾疹恶疮有毒。蛇 img [4] 啮伤,并服神效。

萱草根 (隰草类) :味甘,气凉,属木,无毒。疗酒疸遍体如金,绞生根汁饮;治砂淋小便涩痛,煮熟嫩苗餐。安五脏轻身,利胸膈明目。久久服之,忘忧欢乐。

羊蹄根 (隰草类)(眉批:原属水草类,镇今改此) :味甘,气寒,属水,无毒。叶如莴苣,多产道旁。根用醋磨,诸虫能杀。主小儿头秃,大人痔癣,妇女阴蚀,俱建奇功。叶:作菜食,小儿疳虫立追 (食多作泻,为能滑肠) 。实:味苦涩,赤白杂痢能止。

发明:震亨曰: 羊蹄根属水,走血分。 颂曰: 新采者,磨醋,涂癣速效。亦可煎作丸服。采根不限多少,捣绞汁一大升,白蜜半升,同熬如饧 [5] ,更用防风末六两,搜令可丸,栝楼、甘草煎酒下二三十丸,日二三进。

镇按: 羊蹄根,叶名秃菜,形如牛舌,能治秃疮。荒年可瀹 [6] 为菜茹且滑美,故有诸名,而更以菜字呼之也。子色黄,又如荞麦,丹家以之伏铅汞,故有金荞麦之名。予制癣药速效,秃菜根四分,老生姜二分,生明矾一分,末之和捣,加烧酒拌擦。

贯众 (山草类) :味苦,气微寒,有毒。在处山谷有,背阴湿地生。茎有三棱,皮系赤色,叶青绿如小鸡翅,根紫黑似老鸱 [7] 头,二八月采根。萑 [8] 菌、赤豆使。驱金创恶毒,杀寸白蛔虫。煮豆食草木有味,煎汁下骨硬极神。治女人血崩,并亡血心痛。

发明:时珍曰: 贯众大治妇人血气。根汁能制三黄、化五金、伏钟乳,结砂制汞,且能解毒软坚。王海藏治夏月痘出不快,快斑散用之,云贯众有毒,而解腹中邪热之毒,病因内感而发之于外者多效,非古治法之分经也。又黄山谷《煮豆帖》云:荒年时用黑豆一升挼净,入贯众一斤,剉如骰子大,同以水煮至豆熟,取出日干,复令展尽余汁,簸去贯众。每日空心啖豆五七粒,任食草木枝叶有味可饱。又王璆《百一选方》言:滁州蒋教授,因食鲤鱼玉蝉羹,为肋骨所哽,莫之能出,煮贯众浓汁八分,连进三服,一咯而出。观此软坚之功可见矣。

水萍 (水草类) :味辛酸,气寒,无毒。系柳絮因风堕水即生,小者曰藻,背面俱青;大者曰萍,面青背紫。入药拯疴,惟萍可用。七月半采,竹筛摊用,下以水映,向日方干。研末蜜丸,豆淋酒服。发汗骤来,驱风甚速。仍治时行热病,堪浴遍体痒疮。消水肿,利小便;去暴躁,止消渴。夏月蚊蠓,烧烟可逐。

发明:震亨曰: 浮萍发汗,胜于麻黄。 颂曰: 俗医用治时行热病,亦堪发汗甚有功。其方用浮萍一两,麻黄(去根节)、桂心、附子(炮裂,去皮、脐)各半两,共捣细。每服一钱,水一锺、生姜半分(眉批:一分二钱五分也,半分即一钱二分五厘),煎至六分,和滓热服,汗出乃瘥。又治大风恶疠、遍身风疮,煮浮萍浓汁,浴半日多效,此方甚奇古也。 时珍曰: 浮萍,其性轻浮,入肺经,达皮肤,所以能发邪汗也。世传宋时东京开河,掘得梵书大篆石碑一通,无能识者,真人林灵素逐字译之,乃是一诗,云治风方,名去风丹也。诗云:“天生灵草无根干,不在山间不在岸;始因飞絮逐东风,泛梗青青飘水面;神仙一味去沉疴,采时须在七月半。选甚瘫风与大风,些小微风都不算;豆淋酒化服三圆,铁幞 [9] 头上也出汗。”其法,用紫背浮萍末,炼蜜丸弹子大,每服三丸,豆淋酒化服。通治瘫痪三十六种风,头风不拘偏正左右,口眼歪斜,大风癞疾,一切无名风症及脚气病,俱有神功。

镇按: 紫背浮萍,后人辨甚纷纭,未有确据。有人云大者为蘋,中者名荇,小者名萍,然水中之草甚多,不可不一辨之也。蘋又名芣菜 [10] 、四叶菜、田字草,皆象形而名者。陶弘景云:即楚王渡江所得蘋。以予言之,则又非也,此蘋生四叶而圆,形如田字,径一二寸,叶浮水面,根连水底,其茎细于蓴 [11] 、莕 [12] ,其叶大于指顶,面青背紫而有细纹,颇似马蹄、决明之叶,四叶合成,中折十字,夏秋开小白花者,蘋也。又叶径一二寸,有一缺者,而行圆如马蹄者,蓴也。又似蓴而稍尖长者,莕也。又叶径四五寸如小荷叶,而开小黄花,结实如小角黍者,萍蓬草也,云楚王渡江所得之蘋实,即此实也。然大如斗,或古大而今小未可知,至赤如日、甜如蜜,予恐此实未能若此,故前云亦不是也。今之所采紫背浮萍,亦系四叶相连,根细而短,根叶俱浮水面,并无花实,虽云四叶相连,细辨之则两叶一连,两连中有如发之脉贯之也,每叶大者如寇豆许耳。前文云小者曰藻,又不能不为藻辨也。夫藻亦有二种,大者名马藻,叶长二三寸,两两对生;小者名聚藻,叶细如丝及如鱼鳃状。一节长数寸,有连生数十节者,又名蕴,又名鳃草。《尔雅》云:莙,牛藻也。《左传》云:蘋蘩蕴藻之菜。即此种也。大约水生数种之草,皆甚清凉,惟浮萍更能发汗,萍蓬草则兼补益也。更有一种名苦草,细长如带,俨似海带之状,乡人绞取饲猪,能治妇人白带,并嗜食干茶叶而面黄无力者,末之和炒脂麻,不时干嚼大佳。

● 【校注】

[1]阴:原为“眼”。疑误。

[2]颡(sǎng):额头。

[3]五辛盘:又称辛盘、春盘。即在盘中放五种带有辛辣味的蔬菜,作凉菜食用。魏晋以下,元旦日有食五辛盘的传统民俗。

[4] img (qí):水蛭。

[5]饧(xíng):指用麦芽或谷芽等熬成的糖。

[6]瀹(yuè):以汤煮物。

[7]鸱(chī):一指鹞鹰,即雀鹰。一指鸱鸮,即猫头鹰。

[8]萑(huán):芦类植物。

[9]幞(fú):古代男子用的一种头巾。亦称幞头。

[10]芣(fóu)菜:即水鳖。又名马尿花。水生漂浮草本或沉水草本。

[11]蓴(chún):又名蓴菜、莼菜。是多年生水生宿根草本。

[12]莕(xìng):又名水荷叶、荇菜。

● 【评析】

蒲公英、山慈菇均有清热解毒作用,山慈菇还能消痈散结。水萍即浮萍、萱草根、水荭草子即水红花子,均有利水功效,然浮萍善发汗解表,萱草根能凉血解毒,水红花子则擅长散血消积。羊蹄根、贯众均能止血、杀虫,但羊蹄根还能治癣、治疳;谷精草亦可治疳,但更擅长疏风明目,为眼科常用。贯众善治妇人崩漏,但如证属肾虚者,当合用旱莲草,以益肾摄血。 1Ew7TRDlNrVo2DFZtWcDM8xFu76Dod6r6PKc+sC8mS43yBzSq/1dt4WlRVIhqpmX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