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记花店

对白兰花的迷恋有增无减，在九龙城街市买完菜，就走过衙前塱道口，“七十一”角落铺的隔壁“田记花店”买几朵，才上班去。

可惜此花有季节，每年开两次，夏天和深秋，过了那段时期，只有想念了。今天习惯性地走过花档，竟然给我发现。寒冷的岁暮，怎会有白兰花？

“泰国空运来的。”黄太太说。

啊，怎么我想不到？那边热带，白兰变了种，一年四季都开。那么微小的东西，装在透明塑料袋中，一共五朵，背后还用一片剪成锄形的香蕉叶衬着，卖四块钱。

“一箩箩用冰雪住，不然很快坏掉。”黄太太解释，“我知道你爱白兰，特地进货。”

真感谢她的好意，黄太太在这儿开档，也有三十多年。已经六十多岁的她，前几年先生过世，儿子手不方便，在家。和媳妇两人守档口，婆媳之间关系，特别良好。

“从哪儿买的？”我问。

“花墟呀。”她说，“每天五点钟就去采购，我住在马鞍山，三点多就起。”

“哇，”我问，“那么几点收档？”

“晚上八九点，”她说，“我睡得少。”

看见一盆盆的年花和橘子连花钵，搬运起来也不容易。“是花墟的人运来的？”我问。

“不。”她指停在档前的面包货车。走前一看，上面载满花。

“谁驾？”我问。

“我自己呀！”黄太笑说。

档边常摆五六张空椅，任由七八十岁老先生老太太休息，是黄太从垃圾堆中捡回来的。

黄太说：“和他们聊天，我觉得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