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理浩径太过剧烈和无趣,我散步是在雀仔街、花市和九龙城。
志同道合者聚集,各自手上一个鸟笼,逍遥自在,看了好生羡慕。
经过一档人家,上了年纪的商人在修理鸟笼。这种老死的行业,还有人坚持下去。
“不,不,”老人家说,“这个是我自己的,修坏了不要紧。我才不敢替客人做,好些古董贵得要死。”
“你手上这一个呢?”我问,“要多少钱才买得到?”
“很普通,三千块。”他回答。
那么精巧的功夫,大概是民国初年的手艺。至少做一个月才能完成,以现在的人工计,最低收入四千港元,已值得购买。
掏腰包时忽然停住了手,知道这一来就没完没了,下一步是买更旧的鸟笼,换古董银,还有那些让鸟儿喝水吃东西的小瓷壶呢,非追求到一两个名人制造的不可。
选什么呢?画眉还是鹩哥?给它们吃什么东西呢?人工饲料或者活生生的蚱蜢?
买吧!买吧!不养鸟,买个笼子回家去欣赏一下也好。
最主要的,我是一个不受约束的人。看到关东西的东西就讨厌,怎么会将鸟儿放进去?
年轻时并不懂事,也养过一笼子的小鹦鹉。后来因为忽然要飞韩国替王羽解决他导演的第一部电影的难题,事后回来,鸟儿都饿死,才明白为了工作,自己是没有资格养生物的。
“可以交给菲佣去看管。”小贩好像看穿了我在想些什么。
菲律宾家务助理,虽然说是聘请,另一个看法也是饲养,不过养在一个更大的笼子,即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