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飘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
穿着小香风套装,露着光腿,踩着高跟鞋的薄若若拎着爱马仕站在门口。
先是习惯性鄙夷打量了一眼穿着休闲家居服的林阮。
“瞧你这是什么鬼样子,怪不得我哥一点都不喜欢你。”
过去看在薄肆年的份上她还要忍一忍,如今在看到是薄若若后,毫不迟疑将门又给拉了回来。
薄若若眼疾手快,抢先一步进门,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十分生气。
“乡巴佬,你是不是有病?差点将我给夹到了。”
“抱歉,这次动作过于生疏了点,下次一定注意。”夹爆你的头。
薄若若没听出反讽,大剌剌将脱下来的外套和包递给林阮,俨然将她当做佣人。
林阮没接,遭来薄若若白眼,“你没长手啊?”
林阮掀开自己的袖子,“我受伤了。”
看着那么长的一条疤痕,薄若若先是惊了一瞬,随即嘲讽:“活该。”
等笑话也看够了,她打量着玄关处的男士拖鞋,“啧,我哥昨晚没回来吧?告诉你,粥粥姐回来了。”
“嗯,知道了。”
薄若若双手环胸,以欣赏失败者的姿态打量着林阮,幸灾乐祸的开口:“你知道就好,粥粥姐和我哥才是天生一对,你识相的话就早点和我哥离婚,我哥娶了你这么个黄脸婆,我都怕别人知道了丢我薄家的脸。”
见林阮垂着头捣鼓着她的咖啡,薄若若连忙又追了过来。
“你别以为你不出声就能像以前一样糊弄过去,你瞧着,不出三天我哥肯定和你离,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粥粥姐是天上的仙女,你就是地上卑贱的泥,只配被我们踩在脚下,我要是你就早点滚回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别在这丢人现眼。”
林阮有条不紊的磨着咖啡豆,然后缓缓抬头看着薄若若,“请问你哥缺胳膊少腿儿在轮椅上哭得像条狗的时候,你那天仙似的粥粥姐在哪个帅哥怀里笑得脸都快烂了?”
薄若若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黄脸婆,你说什么呢?粥粥姐当初离开是没有办法。”
林阮熟练的加水,将磨碎的咖啡粉倒入咖啡机,然后不紧不慢道:“如果夏粥真的爱薄肆年,就不会随随便便抛下他离开,即便她有苦衷,在得知心爱的人残废之后更应该不顾艰难险阻回来,现在我把人治好了,嘿,她腆着个大脸回来了,我看加菲猫的脸都没她大。”
“黄脸婆,你懂什么,粥粥姐身体弱,她是去治病的!要是她跟你一样壮得像头牛,早就留在哥哥身边了,哪会给你见缝插针的机会? ”
林阮决定不跟傻子浪费时间,设定好时间。
从冰箱里捡了两颗还没坏的鸡蛋,又从院子里摘了新鲜的葱和小白菜,手脚麻利开始煮面。
平底锅上鸡蛋被煎得滋滋作响,她熟练的翻转。
薄若若知道她手艺很好,双手叉腰颐指气使道:“我喜欢溏心蛋,别煎得太老了,还有今晚妈叫你回家做饭,给粥粥姐接风洗尘。”
林阮头也没回,“做不了。”
“为什么?”
“手断了。”
说完她将煎好的鸡蛋倒进了碗里,烧得滚烫的油往切好的葱姜蒜上一浇。
“嗤”的一声后,鼻腔里满是佐料的香味。
薄若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女人虽说平时不怎么打扮也不化妆,常年穿着个白大褂,但做饭的手艺一绝。
这么想着,林阮将面挑在了碗里,还加了几根新鲜的小白菜,混合着红红的辣油,别提卖相多好看了。
林阮吸溜了一口,薄若若瞪着眼睛,这黄脸婆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没给她煮一碗!
“我哥彻夜不归,你竟然有心情吃早餐,还加了两只煎鸡蛋?”
“加两只犯法吗?”
薄若若摇头,无言以对,以前她怎么没发现黄脸婆这么牙尖嘴利的?
小面的味道不错,她又往碗里加了一勺辣油,辣得胃隐隐作疼。
薄若若在一旁恶狠狠道:“放这么多辣椒,辣死你!这么自私自利的女人,活该老公不要你,今晚记得早点过来。”
说完,她拎着包离开,再没有看林阮一眼。
林阮胃里像是着了火,她不管不顾,只有疼的时候她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由于她吃得太快,辣油呛到气管里,林阮连连咳嗽,引发胃部的翻江倒海,将刚刚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扶着垃圾桶,吐得撕心裂肺。
昨天吃得很少,也就没多少东西,但胃部还在持续地翻腾。
她一阵又一阵的干呕,直到吐出了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干净的瓷砖上,刺眼至极。
林阮却没有半点恐惧,反而一脸病态盯着那些血,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阿敛,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开门声响起,薄肆年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林阮以极快的速度用厨房湿巾将地板上的血渍擦拭干净,装作若无其事的抬头看他,“你回来了。”
薄肆年熬了一宿,眼下有着重重的乌黑。
大约是昨夜发生的事在他心里埋了颗愧疚的种子,他瞥见林阮嘴边的一抹鲜红,破天荒问了一句:“你嘴怎么这么红?”
林阮淡定回答:“辣油放多了。”
薄肆年嫌弃看了她一眼,对她喜欢吃麻辣油腻的品味无法苟同,没有过问她的伤势,转身上了楼。
林阮看着湿巾上的鲜血自嘲一笑,她擦个什么劲呢?
哪怕自己在薄肆年面前吐血身亡,只怕他也会以为自己是在演戏。
林阮收拾好垃圾,又重新坐回来,面无表情吃完了剩下的面。
成长大概就是年轻的时候心情不好就吃不好睡不好,而长大以后再难过,也会若无其事煮上一碗面,顺便打上两只鸡蛋。
等她利落收拾好厨房上楼,浴室传来水声。
林阮从衣柜里挑选出他今天要穿的衣服,以及搭配的领带。
门开,只腰间裹着一条浴巾的薄肆年出现。
宽肩窄腰,每一条肌肉的线条都在彰显着完美两字。
湿淋淋的发丝往下淌着水,流经他的脖颈,以及发达的胸肌前那一条长长的疤痕。
他身上的疤痕不少,唯独胸前的这一条最为醒目。
等回过神来,林阮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伸出纤细的指尖想要触碰那道已经愈合了的伤疤。
薄肆年的手毫不留情将她的手挥开,口中发出嫌恶的声音:“滚开,别碰我。”
林阮抬头,正好对上他眼里的嫌恶,仿佛自己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