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薄肆年就提出了离婚,她一直死缠着不放。
今天能从她嘴里听到这话,薄肆年明显不信,黑漆漆的眼冷冷注视着她的脸,“说。”
林阮举起手比了个三的手势,“我们像正常夫妻一样相处,三个月后,我净身出户。”
果然她说完薄肆年就迫不及待打断:“做梦!”
他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这是你欲擒故纵的新法子?要说我多少遍,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
林阮早知他的反应,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她已经在上面签字。
借着路灯的光,林阮晃了晃,“白纸黑字,童叟无欺。”
薄肆年的目光在纸上停留了一瞬,发现协议上不仅签好了字,甚至连手印都盖好了。
他一直以为林阮处心积虑嫁给他是为了钱,当他看到协议上她自愿放弃所有财产一行字,薄肆年怔神片刻。
林阮再度开口:“你放心,我说的正常夫妻相处不包括履行夫妻义务,你想要的隐婚也可以继续,到离婚的那一天,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嫁给你。”
薄肆年的目光从纸上移到她的脸上,林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你图什么?”他问。
林阮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还能图什么?图你长得帅年纪轻还有钱。”
薄肆年直觉她在说谎,他长腿一跨,进一步靠近她,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林阮一字一句道:“我拒绝。”
林阮也不着急,“不急,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大不了就拖着呗,只要爷爷在一天我不同意,你就别想离。”
她垂着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口吻懒懒:“我是无所谓,就是怕你的白月光等不了,我一天不和你离婚,你就没办法娶她。”
“你敢威胁我?”薄肆年眯了眯眼睛,视线几乎要戳穿她的头顶。
林阮停止晃动脚尖,抬起头来和他目光相对,“你可以当成是交易。”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落在脖子凉飕飕的。
比起小雨薄肆年的目光更冷,林阮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将她给拎起来。
然而他只是轻蔑的留下一句话:“林阮,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林阮觉得他对自己发动了魔法攻击,不然他嘴贱说的话疼的应该是心,可为什么她的胃会突然这么疼?
“嘶……”
她拧着眉头缓缓蹲下了身体,手握成拳头抵着胃。
最近她的胃痛得越来越频繁,她这样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再适合上手术台。
别说是给人动手术,她的日常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薄肆年面带讥诮,“怎么?欲擒故纵没用又开始上演苦肉计了。”
这三年,他没少被这女人骗过。
虽然那个时候她骗人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他接受治疗或者吃药,逼急了,她还会使用武力。
在他心里林阮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还诡计多端的女人。
林阮嗫嚅着嘴唇颤声道:“薄,薄肆年,我真的难受,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家?”
薄肆年疑惑的朝她靠近,“你……”
刚要蹲下身仔细看看,就接到好友顾凡的电话,“薄哥快来,夏粥晕了。”
林阮的手指刚刚拽到他的衣角,薄肆年甚至没有停顿犹豫一下便已经转身。
光滑的布料像鱼一样从她手中溜走,突然失去着力点,林阮猛地扑在地上。
“你在路边叫个车先回去。”薄肆年留下这句话不等林阮回应便转身扬长而去。
林阮看着他离开,高挑的身影和记忆那道背影重叠。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抓住。
密密麻麻的雨落在她脸上,好似眼泪一样滚落下来。
林阮抬头看着路灯下的雨幕轻喃了一声:“下雨了啊……”
每次胃会疼上几分钟再好转,她打算强撑过去再离开。
今天这小破胃跟尿不净似的断断续续的抽痛,林阮靠在花坛边无法动弹。
全身早就被雨幕打湿了,风一吹,嗖嗖寒气直往毛孔里钻,她的四肢冰冷刺骨。
偏生在这时一道厉声传来:“抢劫!”
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声音凶狠道:“把钱交出来。”
歹徒盯着面前虚弱的女人,林阮本就生的漂亮精致。
她的五官相比夏粥来说更为大气艳丽,就算不化妆,浓颜系的她也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人。
发丝被大雨淋湿紧紧贴在脸上,让她少了一些凌厉,多了楚楚可怜。
抢劫犯看到这张好看的脸没有一点惶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更是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动。
这和常规套路不同,她没有尖叫害怕,反倒直直地盯着他,让人觉得挺渗人的。
抢劫犯大概是觉得不动如山的女人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便大着胆子将刀抵了上来,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我说——抢劫!!”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都这么惨了,还遇上抢劫的。
林阮心一横,继而抬手将尖锐的刀子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一脸认真却说出嚣张无比的话:“我不给,你捅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