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多久,盥洗台上的手机响了又响。
林阮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接通了电话。
顾凡的声音传来:“薄哥喝了很多酒,我怎么劝都没用。”
“哦。”林阮声音冷淡,没有半点怜惜。
直到顾凡提及一句,“我怕他的心脏……”
话音未落,林阮已经起身,“我马上过来,地址发给我。”
林阮赶到夜场,薄肆年已经喝了不少,身体嵌入软皮沙发里,神情带着几分醉意的慵懒。
衬衣被解开了几颗,大约是喝得太急,脖子上还沾着一些水渍,整个人除了冷漠的疏离还多了些颓废。
周围的人见到林阮急急忙忙闯进来,头发湿漉漉的,发尾还有水珠往下淌。
起哄声在耳边炸开,一人痞气道:“我说什么来着,不出十分钟她指定到,给钱给钱!”
孙淼输了钱脸色不善,拿手机转账的时候还不忘说了句:“论舔狗还得是我们林医生,要不你别当医生了,去当作家吧,出本《舔狗的专业指南》,我第一个捧场。”
“啧,要说还是咱们薄哥的魅力大,三年如一日的舔,比人家上班打卡都要勤快,薄哥记得在结婚之前给林医生颁个终身成就奖。”
这样的话林阮听的不少,薄肆年从未尊重过她,所以他们才敢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她早就习惯了,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刚想要上前将酒杯从薄肆年的手里抽走,顾凡的声音响起:“说够了没?一个个跟后宫里的长舌妇一样,少说两句能憋死你们?”
众人都惊讶朝着顾凡看来,要知道以前这种时候顾凡要么顾着和美女调情,要么在一旁看戏。
“哟,凡哥,英雄救美呢?”
孙淼还上下打量了林阮一眼,“大鱼大肉吃腻了,凡哥喜欢这种清汤小菜了?”
顾凡踢了好事的孙淼一脚,他怎么都忘不掉林阮缝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模样。
看到她还在滴水的头发,以及单薄的衣服,小脸更是惨白惨白的,心中无端生出一抹怜惜。
林阮并没有理会几人的调侃,从头到尾她的目光都在薄肆年身上。
她伸手想要夺过薄肆年的酒杯,闻到他一身酒气,柔声问道:“怎么喝这么多?你明知道你心脏……”
一听到这两个字薄肆年眉头紧皱,猛地甩开了她微凉的小手,“和你无关。”
林阮被他大力甩开,本就没力的身体一个趔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小心。”
顾凡及时起身揽住她的腰阻止她摔倒,薄肆年的目光落在揽在林阮腰间的那只手上。
“没事吧?”顾凡问道。
林阮摇了摇有些晕乎乎的头,说了声没事就退出了顾凡的怀抱。
她不知道这薄肆年又抽的哪门子的疯,为了他不要再喝酒,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说了林慧不是我找来的。”
薄肆年嗤笑一声:“不是你?那你们见面开心咬耳朵?”
林阮无语,还不是因为林慧那个人自然熟。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件事,是不是找到Lily你才会跟我回家?”
林阮将一缕滑落的湿发拨到耳后,有些无奈道:“好吧,其实我就是……”
她想通了,送佛送到西,只要他别作,告诉他自己是谁也无妨。
还没等到林阮自爆,薄肆年抬起下颌点了点他面前剩下的酒,“喝完,我就跟你回家。”
三年多的时间,她对他千依百顺,世事替他着想,只要他生气,她必然变着花样哄着他。
薄肆年在无形之中也早就习惯了这一点,他心情不爽,就想折腾她。
林阮看着他面前的威士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并没有拒绝,“几杯?”
薄肆年单手撑着下颌,姿态悠闲的看着她,“看你诚意。”
“好。”
她将酒倒入方杯之中,仰脖一口饮下。
烈酒像是一团火策马狂奔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她没有哼一声,只是看了看薄肆年的表情。
不够。
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也摸透了这男人的恶劣性子,但凡他心情不好,他一定会发泄在别人身上。
以前是倒霉的佣人,后来是她。
例如砸了一地瓷器,他禁止她用工具清扫,要她跪在地上用双手收拾干净。
再怎么小心也会被碎掉的瓷片刮伤手,而他坐在轮椅上一脸兴味看着她流血的样子。
没有心疼,只有戏谑。
第二杯下肚,胃里已经是火辣辣的一片,这种疼已经不是她肉体能忍受的程度。
林阮伸手端起第三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杯口。
是顾凡。
他一改平时游戏人间的态度,狐狸眼也没了轻佻,口吻森冷:“别喝了。”
顾凡看向没心没肺的薄肆年,“剩下的我帮她喝。”
薄肆年双腿交叠,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喝?你是她的什么人?”
感觉到薄肆年眼底泛着的冷意,顾凡忙扬起笑脸缓和关系:“薄哥,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你和夏粥恩恩爱爱,恰好我就喜欢林医生这一款的,给兄弟个机会。”
薄肆年摸了摸腕上的手表,整个人慵懒矜贵,只见他偏头看着林阮低低笑了声:“我没意见。”
纵然林阮并不爱他,好歹相处三年,养条狗都有感情吧,见他轻而易举将自己送人的模样,林阮的心脏仍旧微不可察刺痛了一下。
顾凡神情雀跃,一口将酒喝下,就要伸手来拉林阮,被林阮轻而易举避开。
“顾少,自重。”
顾凡脸上的笑容僵住,林阮并没看他一眼,提着一瓶新开的威士忌靠近薄肆年。
她太清楚这人的劣根性,如果不让他这口气消了,他还会换着花样折腾自己。
“他喝的不算,这一瓶够不够?”
“林阮,你是不是疯了!”顾凡吼道。
林阮仍旧没有搭理他,仰脖往嘴里灌着酒,她喝得很急,酒液顺着她嘴角淌落。
其他人都看傻了。
这舔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舔到极致了。
薄肆年看她那不要命的模样,心情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差了。
这么多年,不管他用什么法子折磨她,他想要看她原形毕露。
事实证明他疯,她比他还要疯。
为了捍卫薄太太的位置这么豁得出去。
他一把拽过林阮的手,迫使她停下了动作。
“够了。”
林阮垂下手臂,红唇被酒液润湿扬起得意的弧度,“可以跟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