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肆年速度很快,然而那抹白裙速度比他还快。
对方似乎很熟悉下山的路,左拐右拐健步如飞,耳朵也跟聋了一样对自己的叫声充耳不闻,最后甚至跑起来了。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薄肆年因为心脏不好的关系不能剧烈运动,这个速度已经是他的极限。
眼看着对方即将消失在视野中,薄肆年突然想到网上的一个段子大叫道:“谁的钱掉了?”
“我的我的!”
白裙女人条件反射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和薄肆年深沉的目光对上。
似乎怕她跑了,薄肆年上前一步跨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转过来的女人约莫三十岁,脸上哭花了妆,整个人十分狼狈。
女人在看到薄肆年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伸出手指像是见鬼了一般指指点点道:“你,你是薄……”
薄肆年向来不喜和别人浪费时间,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直接说明了来意。
“听说你想要离职,我希望你在离职前做完最后一次手术,这是酬劳。”
女人看着上面的五百万,手掌抚着心口,嘴唇也激动得颤抖无比。
“给,给我的?”
薄肆年见她因为五百万就激动成这样,眼里流露出一抹轻蔑的光。
Lily如今在圈子里声名大噪,除了她高超的医术手段之外,她古怪的脾气也被人传得人尽皆知。
例如她从不坐诊,也拒绝去医科大学当讲师。
她只负责一些难度较高,危险系数较大的手术,十足的工作狂。
一般她出现在手术室都是全副武装,很少有人见到她真正的样子。
虽说当年自己的心脏是她做的手术,但并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更没有见过她的长相。
他在失去意识前隐约看到了一双眼睛,微微泛红却冷到极点。
如今看到Lily的真容,薄肆年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反正心上多了一些失望。
总觉得那样一双眼睛的主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神情重新变得冷淡。
“你是Lily?”
“是我。”
林慧脸颊略带一抹娇羞之色,毕竟她读书那会儿刚开英语课,老师让每个人取个英文名字。
同学们不是叫summer就是lucky,林慧偏偏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烟火。
她这样的美女子就要独特另类,只有百合花这样至纯至洁的英文名才能配得上自己。
可这都是小学时候的英文名了,死去的记忆突然被人挖出来攻击。
这种感觉无疑是外卖小哥闯进了你在的办公室大声叫:“哪位是水晶公主,您点的餐到了。”
尴尬到人脚趾抠地。
但林慧这会儿全身心沉浸在面前的支票中,满脑子都是甜蜜粉红色的泡泡霸总剧情。
她是一个黑诊所的小护士,因为学历低进不去大医院,只能在黑诊所替那些失足少女打胎。
尤其是她昨晚才经历了职场社死,老板夹菜我转桌,老板敬酒我不喝,老板讲话我唠嗑,老板唱k我切歌,老板私事我乱说。
离开前老板温和对她说,小林啊,明天你别来了。
林慧酒醒之后深深反思了自己的行为,也不确定老板究竟是要开除还是给她放假,她在信自己和信老板之间,选择了相信老祖宗。
今天特地来山上给死去的祖宗上香,求她老人家保佑自己发大财。
看着面前的五百万支票,林慧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老祖宗也太灵验了。
“薄,薄总,你真的给我?”
“只要你答应做这台手术,这些都是你的。”薄肆年没有错过她眼里的贪婪,心上更加轻蔑。
林慧觉得奇怪,“薄总,以你的财力地位分明可以找更好的医生,你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找我?”
薄肆年冷淡瞥她一眼,“听说你经验丰富。”
一提到自己的专业,林慧当即就笑开了脸,“薄总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当仁不让了,不是我吹,你别看我年纪不大,但这方面我可是专家,我做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放心,我是专业的。”
“那就行。”薄肆年冷冷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这么一说林慧秒懂,怪不得薄总要找黑诊所的人,肯定是外面的女人怀孕,要是去大医院万一被人曝光出来,他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这些有钱人的通病,又渣又贱。
林慧已经幻想自己拿钱砸在自己老板那张肥脸上了,她露出满意的笑容:“薄总放心,我一定做得干净利落,包你满意。”
敲定了这事,薄肆年心情愉悦了许多。
连回家看到林阮也难得停下脚步多问了她一句,“你今天去哪了?”
化了妆,换了裙子,还佩戴了首饰。
林阮已经换回了平时的装束正在剥香蕉,神情淡然回:“见了个老朋友。”
他对她的关心也仅此一句话,再多就没了。
反正她见了谁他并不在意。
以前这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今天却一反常态继续道:“没事多见见朋友也不错,免得老是将重心放在我身上,这样你很累,也会让我很困扰。”
林阮:???
薄肆年见她沉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
“我知道你很爱我,但过分爱人就会失去自我,林阮,看在你这几年对我不算差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你要克服你爱我这件事,多出去走走,和朋友聚餐也不是坏事,至少咱们离了婚,你不至于沉沦在失去我的痛苦中。”
林阮对上他那一脸苦口婆心的认真表情中,她试探性问了一句:“你今天吃错药了?”
薄肆年抱着双臂,眉眼都透着高兴。
“我找到Lily了。”
这话一出,林阮顿时觉得手中的香蕉不香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她咽了口唾沫,“你都知道了?”